“这还怎么停下来了呢?”
马上原地安营扎寨的消息,就传遍了全军,郑林海领衔城防军,以尽快的速度修筑好防御工事,一座座营寨拔地而起,截断了江州的陆路通道。
此时,胡雍父子以及唐亥等人,正在大营之中的偏寨休息,商讨接下来的应对事宜。
“爹,他葫芦里到底卖得什么药?”
“难说。”
胡雍摩挲着下巴,陷入了沉思,“正常情况下,他应该借助阳谷县百姓传播恐慌之路,一举进攻江州。”
“要不然,等错过了那个时机,他之前的努力,可都白费了。”
“这个人,形式诡谲,不按章法,根本就不是我所了解皇太孙。”
唐亥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心乱如麻,“他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何能从那么一个懦弱无能的人,变成现在这样令人捉摸不透?”
“这才是高手啊!”
胡雍倒是没有怀疑,只是告诫唐亥,“十八殿下,记住一句话,这咬人的狗,它不叫唤!”
“嗯。”
唐亥这么多天以来,遭受这么大的屈辱,他也深刻地明白了这个道理。
“八成,他是那种武器不够了,派兵回去搬运了吧。”
“不像。”
胡雍直接否决道,“老夫的眼线,一直盯着他的动静,想要搬运武器,势必会派遣大股军队,去的人少了,没多大作用。”
“可他们什么准备都没有。”
此时,胡帝起身,揭开了营帐的帘子,“看看!瞧瞧!还都喝上了,唱上了。”
“奇怪!太奇怪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这个时候,身为当朝权臣,纵横大秦朝堂几十年,长久积累的政治军事智慧,就开始显示威力了。
“他得到了我们没有得到的消息!”
胡雍忽而惊坐而起,额前冷汗直冒,“或许,是江州城内有什么变故。”
当即,他面色一沉,看向了儿子。
“江州城那帮人,有没有什么消息传过来?他们似乎淡定的过头了,这阳谷和清河都被拔了,为何,他们却感觉不到一点儿的慌张?”
“启禀父亲,没有。”
胡帝沉声道,“自从开战之前,通过消息之后,就再也没有消息了,我们那边负责在江州城内打探消息的人,也失去了联系。”
“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胡雍恶狠狠地瞪了眼儿子,“你是猪脑子吗?跟江州做不到互通有无,如何判断形势?”
“请父亲恕罪!”
胡帝吓得不轻,急忙跪在地上解释,“实在是近来变故太大,孩儿的注意力完全被……”
“住嘴!小肚鸡肠,如何成大事儿?”
胡雍长叹了口气,立即交代,马上开始弥补漏洞,务必在今日之内,与江州城内取得联系,要不然,对形势一无所知,会让他们处在“睁眼瞎”的状态,随时沦为唐昊砧板上的鱼肉。
“喏!”
而中军主账之内,唐昊正与旗下要员们协商下一步动作,这件事自从有了乾国人的加入,每一步处理都必须小心谨慎,要不然,死无葬身之地。
“诸位,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唐昊淡漠的目光,扫过全场,“在本王面前,无需藏拙,有话直说。”
“本王,喜欢兼听则明!”
“殿下英明,吾等谨遵殿下安排!”
“好,那就这样办!”他斜眸一瞥,“大伴,去骗帐传旨吧!”
“喏!”
半晌之后,正当胡雍等人议论纷纷的时候,卫忠显的突然来访,令他们方寸大乱。
“哎呦,厂公啊,您这是……”
胡雍立马喜笑颜开,前去迎接。
“恭喜丞相,您这次,可是要立头功了。”
“头功?”
胡雍还在纳闷之际,卫忠显直接开始宣读王旨,“奉天承运摄政王,诏曰:胡相文韬武略,智慧过人,能言善辩,冠绝大秦!值此危难之际,特谴其入江州城,以使节之称,劝降谋逆者四大家族,不得有误,钦此!“
“啊?”
此话一出,胡帝众人瞬间就额前青筋暴怒,怒不可遏。
“厂公,您这是什么意思?我父亲年迈,随军出征,已然是苦苦支撑,如今,阳谷县开了杀戒,已经导致了四大家族的投鼠忌器,此时此刻,让我爹去劝降,不是让他送死吗?”
胡帝激动难平,目眦欲裂,“我要去见摄政王,让我把话说清楚!”
“放肆!”
岂料,卫忠显一声怒喝,强大的真气爆发,瞬间让全场之人都感觉到来自内心深处的寒意。
“摄政王金口玉言,行使监国之责,犹如陛下亲临,此番军令如山,岂能说改就改?尔等小辈,还不速速退下?”
面对此等老太监的威慑力,胡帝不敢造次,只能愤然甩袖,发泄心中不满。
再看看胡雍,面无表情,如同雕塑。
“丞相大人,莫非,摄政王这行军以来,对您的第一道军令,让您为难了?”
卫忠显阴阳怪气,面露狞笑,“又或者,丞相大人真的好汉不提年当勇,再无那时风光?”
“遥想当年,丞相大人,您可是舌战群儒,群英荟萃,凭借一张三寸不烂之舌,诸国之内,难逢对手!哪怕是大齐的军师,以及大楚的太傅,都是您的手下败将。”
“唏嘘啊!”
“哈哈……”
这一招激将法,胡雍何尝不知?
可是眼下摆在他面前的,还有其他路可选吗?
“厂公谬赞了!本相接旨。”
胡雍在众属下震惊的眼神中,应承了这件事,“只是,本相为官多年,日理万机,诡辩雄才,怕是十剩无二,要是搞砸了,还望殿下莫要怪罪!”
“哪里哪里。”
卫忠显借机给他戴起了高帽子,连连拱手行礼。
“诸国英才,在丞相面前都是土鸡瓦狗,插标卖首之徒,区区几家商人,怕是得见丞相天威,早已吓得出城诡迎。”
“咱家,就先行恭贺丞相旗开得胜了!”
“哎,厂公,有殿下稳坐中军,本相岂敢称什么天威?”胡雍拱手还礼,笑道,“烦请殿下放心,雍立即备马出发,希望能早日平定这场风波。”
“相爷大才!吾辈楷模!”
而这则消息,马上就传到了另一个偏账之中,令妃娘娘的耳中。
“什么?他竟敢如此?”
当即,她连宫装没未来得及穿,以一身便衣闯入中军营帐,“摄政王殿下,为何为难我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