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改编作者:战歌2021-02-12 20:004,003

  我拉着我妈一路跑到了天台上面,交待了一句“在这等着,我去去就回”后又沿着楼梯窜了下去,剩下我妈一个人独自风中凌乱。

  巧了,我冲到一楼的时候谭布斯也到了,没有废话,他上来就往我手里塞了个布袋子,然后又往我耳朵里塞了个耳机。

  “东西都在袋子里,一会儿同步行动。”说完这句话,谭布斯就又风一般跑远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掏出塞在耳朵里的手机,哟,还是华为最新款的。

  喘够了气儿,我做了个深深的呼吸,风风火火的直冲天台。

  等我一口气重回天台的时候,我妈正急的乱转呢,一看见我就连珠炮似的说道:“你干什么去了?怎么才回来?你带我来天台干什么?不是说看香港回归仪式么?这什么都没有怎么看?”

  我大口喘着装出一副跑的太急喘不上来气的样子,实际上是在等谭布斯的指令。

  我妈虽然着急,但看我喘的厉害也不便再催,只是仍忍不住道:“你慢点儿喘,别急。”

  我“吭哧吭哧”地喘着气,忽然就听耳机里传来一句话:“纪念,好了。”

  我呼吸也立刻就恢复了正常。

  我妈看的奇怪:“咦——”

  刚“咦”了一声就被我给粗暴地打断,我从布袋子里掏出一个小望远镜,没错就是上次我用过的那个,然后往我妈手里一塞:“用这个,往对面看。”

  我妈看看我,一脸狐疑的把望远镜放在眼前边朝对面张望。

  “什么都看不到啊。”我妈喃喃道。

  我把布袋子放膝盖中间一夹,用脑袋顶了顶我妈的脑袋:“亚萍姐,让个位置,我给你调调。”

  我妈从善如流,马上让了个位置出来。

  我凑过去,捏着望远镜调了调,立时就看见了我爸端着啤酒坐在沙发上跟个蜡像似的一动不动,他前面不远处的电视里正播放着香港回归的仪式。

  我妈同样也看见了,在我耳边愤愤不平道:“这个陈教练真是的,嘴上说担心咱们训练受影响不组织大家一起观看回归仪式,他可倒好,一个人躲起来偷偷看,还喝酒,真是太不讲究了。”

  我呵呵笑了两声,没吭声。

  “看见了看见了!咱们的仪仗队入场了。”我妈激动地喊了起来。

  我赶紧扯了她胳膊一下:“小点儿声,万一惊动别人就麻烦了。”

  我妈很听话的闭上了嘴,但很快又惋惜地说:“可惜听不见声音,一会儿还要奏国歌呢。”

  我捏着袋子里的东西,手有点儿抖。

  “马上就要升旗了,真想亲耳听一听呀。”我妈又自言自语道。

  我一咬牙,对她说:“其实我藏了个收音机……”

  我妈立刻来了精神,催促道:“那你还等什么,快调台呀,马上就要升旗了。”

  我扁扁嘴,从袋子里掏出一个看着很像录音机实际上鬼知道是什么玩意儿的东西,然后按下了播放键。

  “怎么没声音?”我妈纳闷地看着我。

  “别急,等会儿,我调试一下。”

  “那你可得快点,没时间了。”

  我被我妈催的心烦,又实在不会摆弄这玩意儿,于是大声抱怨道:“怎么回事!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我妈被我吓一跳,赶紧拽了我一把:“小点儿声,别让其他人听见。”

  我咧咧嘴,心说不让谭布斯听见能有声儿么?

  我沉着脸摆弄着手里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东西,我妈透过望远镜看我爸宿舍电视里的视频看的津津有味,当然,她也没忘记催我赶紧把声音调出来。

  我心说这东西又不归我控制,催我有什么用?

  终于,在国旗升起的那一刻,我手里的东西总算发出了声音,铿锵的国歌从里面传出。

  我妈握着望远镜站的笔直,嘴里轻声哼唱着国歌。

  我看着我妈的侧脸,一时间竟有点儿痴了。

  “回归了,回归了,香港终于回归啦!”

  看着我妈像小孩子一样绕着天台跑,我露出了老母亲般欣慰的笑容,我妈……还真是挺可爱。

  ……

  “胡闹!你们太胡闹了!”张医生气的直拍桌子,看着我和我爸欲言又止,最后重重叹了口气:“唉……”

  我和我爸并排站着,没一个人敢抬头看张医生。

  自从上次在天台上看完香港回归仪式,我妈宣称要为08奥运备战以后,整个人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开始每天进行高强度的训练,我是看在眼里急在心头啊。

  我就担心,再让我妈这么疯狂的训练下去,怕不是我还得再给她办一场假的奥运会?

  结果还没等我想出阻止我妈的好办法,我妈就先倒下了。

  所以,我和我爸这还时候才会乖乖的站在张医生面前挨训。

  沉默了片刻,张医生缓缓道:“让一个病了二十几年的病人每天完成专业运动员的训练……你们、你们怎么能想出这么荒唐的主意!是谁对病人这么不负责任!”

  我爸扭头看了我一眼,我还以为他要替我扛了,心里正感动呢,就见我爸默默的往旁边挪了一步,然后一指我:“她想的。”

  我被我爸的操作惊的差点吐血,不可思议道:“老陈,你说的是人话吗?我可是你亲女儿啊。”

  我爸慌忙找补:“当然,主要还是我的责任,怪我没有把好关,但……我们出发点是好的呀,我们想着能早一天帮亚萍找到回忆,她也能早点康复,本意还是为她好。”

  “为她好?”张医生冷笑:“你们就不怕病人承受不住身体先垮了吗?”

  我和我爸再次低下头去。

  “总之。”张医生不容置疑地说道:“不能再让病人进行如此高强度的训练,不然出了什么事,后果自负!”

  我和我爸对视了一眼,愁的只想抱头痛哭。

  就在此时,护士推门进来,急声道:“张医生,您快去看看吧,17床嚷嚷着要出院,怎么拦都拦不住。”

  17床?那不是我妈病床号吗?我妈醒了?我妈醒了!

  先是雀跃了一下,随即我心底又冒出一股无力感。

  “爸,”我扯扯我爸的衣服,幽幽道:“你媳妇儿怎么那么能闹腾啊,她就不能消停一会儿吗?”

  我爸也直犯愁,小心地问我:“闺女,你能想个法子让你妈动不了么?”

  “……爸,虎毒不食子,夫狠不害妻呀。”

  我爸愣了一下,不悦道:“你这丫头,又胡说!”

  “行了,您就甭说我了,赶紧看我妈去,一会儿她再跳楼我可不去接了。”

  我爸这才想起来我妈的丰功伟绩,也顾不上教训我了,拔脚就往病房跑。

  我屁颠颠儿的跟在后面。

  还没到病房就听见我妈中气十足的声音:“护士,我真没事!不需要输液,我身体非常好!真的,请你们相信我,我要出院。”

  听见这些话,我心底的无力感更重了。

  迈着沉重的步子,我跟在我爸身后进了病房。

  我妈本来正在跟护士讲道理,看见我们爷俩进来顿时更精神了:“四叔,纪念,你们快来,告诉护士,我没事,这次真的只是个意外……”

  ……

  我和我爸回到了基地,至于我妈,当然是留在医院了,现在怎么可能让她出院?!

  我坐在沙发上,两眼有点失神,我爸在一边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另外三个参加会议的人也都保持着沉默,整个会议室的气氛都怪怪的。

  我一琢磨这么下去可不行,于是清了清嗓子主动说道:“大家都说说吧,现在该怎么办?”

  我爸第一个表态:“必须阻止你妈再继续训练,再给下去迟早有一天她的身体得垮了。”

  刘艾伦无奈的扯着头发;“可问题是目前故事已经进行到了这种程度,突然不让阿姨再训练,她必然会产生怀疑,到时候整个剧本会彻底垮掉,阿姨也会遭受巨大的精神刺激。”

  我一皱眉:“那就编一个合理的情节,让我妈只能接受不能再继续训练的现实。”

  我爸在一边赶紧点头附和:“对对,就这么办,最好让她觉得是运气不好,千万别让她记恨咱们。”

  我又说:“这次下手狠一点儿,最好彻底断了我妈的念想,让她提前结束运动生涯。”

  我爸见我说的那么狠,一巴掌拍在我后脑勺上:“你这什么混账闺女,哪有这么对亲妈的。”

  我翻了个白眼:“不然您说怎么办?就我妈那个闹腾劲儿您又不是不知道,这次不彻底断了她的念想,以后她要是再闹腾起来,您负责拉住么?我先声明,到时候,我可不管啊。”

  我爸顿斯不说话了。

  刘艾伦思考了片刻,一拍大腿:“有了!”

  我、老陈、钟艺和谭布斯四个人一下全站了起来,我目光灼灼地看着刘艾伦,问:“什么?”

  刘艾伦自信的一笑:“制造意外。”

  钟艺下意识问道:“比如?”

  谭布斯接口道:“握拍的右手受伤了。”

  刘艾伦打了个响指:“没错!”

  我还没说话,老陈已经不干了,摆着手表示反对:“不行不行,任何让我媳妇儿受伤的行为我这都通不过。”

  我也跟着说道;“我是让你们帮忙想办法,不是让你们帮忙把我妈整受伤。”

  刘艾伦把我爸请回沙发上,慢条斯理地解释:“你们误会了,我们要做的是让阿姨以为她受伤了。”

  我脑袋上顿时冒出一排问号,看我爸那懵圈的表情,他此时应该跟我差不多。

  刘艾伦冲我们比了个“八”,说道:“偷梁换柱,以假乱真!”

  我更糊涂了,于是冲着他的腿弯轻轻踹了一脚:“说人话。”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刚才我踢刘艾伦的时候钟艺的表情有点儿臭,难道他们两个……

  咳咳……说正事。

  刘艾伦被我踹了一脚,立马收起了之前刚才欠揍的表情,正儿八经地说道:“我们演一场戏,通过这场戏人为的制造一场‘意外’,然后再通过医生告诉阿姨她因为那场‘意外’不能再继续高强度的训练,让阿姨不得不接受这个令人难过的事实。”

  我想了想,貌似可行。

  “具体呢?”我问。

  刘艾伦又露出了那种欠揍的表情,嘿嘿一笑:“以其之长,攻其之短!”

  我:“???”

  仅用了一天,刘艾伦的新剧本就热气腾腾的出炉了。

  在他的这个新剧情里,张一宁是主演,另一位自然就是我妈了。

  张一宁刚开始听说她要担任女一号,当时紧张的不得了,我和钟艺给她做了很长时间的心理建设才让她冷静下来。

  “一宁,一切就看你的了,等会儿可千万别掉链子啊。”在新戏上演之前,我无不担忧地对张一宁说道。

  张一宁已经找到了自信,闻言冲我一点头:“导演,你放心,一切就包——”

  我瞬间打了个激灵,不等她说完就赶紧道:“没问题没问题,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到,那就祝你马到成功,准备一下,我妈五分钟以后到位。”

  张一宁的表情立时严肃起来。

  不多会儿,我妈和谢潇潇一起到了训练场。

  我冲我爸使了个眼色,我爸冲我挑挑眉表示收到,然后捞起胸前那枚哨子放在嘴里,嘟的吹了一下。

  正在和谢潇潇说笑的我妈立刻被吸引了注意力,其他人也纷纷停止活动齐刷刷看向我爸。

  被这么多双眼睛看着,要是从前我爸或许会不好意思,但有了多年每天早上都给工人进行打鸡血演讲的经验以后,这点儿注视对我爸来说根本就不叫事。

  吹响哨子以后,我爸淡定地冲我妈招招手:“王亚萍,你过来。”

  我妈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向着我爸走过去。

  我爸又冲张一宁挥挥手:“一宁,你来。”

  已经等候多时的张一宁没半句废话,颠颠儿的朝我爸跑去。

  “你们两个,打一场。”我爸说。

  我妈有点疑惑,也有点意外,但还是站在了乒乓球台前。

  张一宁给了我一个放心的眼神,也自信满满的走向乒乓球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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