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看你,这个星期老师给我打几个电话了?不是说了吗,上课不要接老师的话,你怎么不听呢?”
我叫林远芳,坐在沙发上的是我老公,我们结婚12年了。我现在正在训的是我六岁的女儿,刚上一年级的她,因为喜欢接话,这周已经被叫家长第六次了,我才终于忍无可忍训斥了她一顿。
看着眼前这个没说几句话,就眼泪汪汪的女儿,我又不忍心骂她了,转头没好气的对我先生蒋违说,“你管管你女儿。”
他放下报纸,歪头直勾勾的看着我。
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我记得你上小学那会儿也喜欢接话来着。”
果然,男人的嘴,揭我短处的鬼。
如他所言,我确实喜欢接话,但这个毛病我上高中前就改掉了。
不过,我和他是大学校友,高中同学,他是怎么知道我小学的事的?
我没底气的小声反驳,“屁嘞,我小学可乖了……”
他轻笑一声,不置可否,“岳父大人亲口所言,怎会有假?”
我虎躯一震,破案了,原来是我那好大爹卖的我!
“岳父大人还说……”
“闭嘴!”我急急打断他的未尽之言来维护我支离破碎的形象,以免他爆出更多黑料。
看着他好整以暇的模样,我无奈扶额,泄气道,“我真是后悔和你结婚了……”
以上的情景时常在家里上演,除了他时常发表把我噎的半死、雷的头皮发麻的言语之外,我的婚后生活还是十分舒心的,完全体会不到一点“婚姻就是爱情的坟墓”的心酸和痛苦。
今年夏天,我来到之前读的高中开党会,看着越来越好的校园和校园里青春活泼的学生,恍惚间,我想起了藏在记忆深处的学生时代——
时间来到2004年夏天,距离高考还有40天,高考之后,我们便会各奔东西。
夏天是闷热忙碌的,而我是慵懒惬意的。
老师嘴里喋喋不休地唠叨着讲过无数遍的答题模板,终于,他愤怒地把粉笔头重重的砸在我的头上。
我立刻惊醒。老师来了,小违子怎么都不叫醒我?
我瞪了我同桌蒋违一眼,随后在全班的注视下站了起来,听天由命。
“林远芳啊,林远芳!你看看你那不值钱的样子,考了个全班第五就敢明目张胆的在我课上睡觉了?我告诉你,你这个样子能考上C大我跟你姓!”
我挠了挠头,小声嘀咕,“我也没想考C大呀,再说了,不考第五我不也照样睡觉吗……”
这话我不敢大声说,但我同桌肯定听见了。
“呵,看把你给能的,我看你还是去外面清醒清醒吧,免得做白日梦。”
随着老师一声令下,我不情不愿的走了出去,心想,学校把语文课安排在下午第一节,不就是让人补觉的吗。
没有我替蒋违吸引火力,眼尖的老师一眼便看到了在做数学题的小违子。
这傻小子,老师都把我点起来了,居然也不知道把卷子收一收,这不就是等着被老师罚吗?
于是他也被慈祥的语文老师温柔地请出了教室。
我幸灾乐祸,在心里骂了他一句蠢蛋。
一股热风向我袭来,我百无聊赖地倚在墙上,墙是冷的,但为了适应这天气也变得热了。
满是锈迹的铁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蒋违走到我身旁站定,携来一阵微风,炽热滚烫。
没由来的,我感到的一阵烦闷燥热。
于是我站的离他远了一些,有些不知所措地盯着自己的脚尖。
风轻轻拂过我的发梢,带走我的思绪,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开口,“你想考什么大学?”
我怔愣了一下,不知道他为什么问我这个问题,但他望向我的眼睛异常认真,让我又无端燥热起来,心里像燃着一把火。
我有些慌乱的撇开眼去,装作若无其事地开口,“就那样吧,在H大读书也挺好的。你知道的,我爸妈都在里面教书,我家也在那儿附近,回家方便,以后工作也方便……”说完还理直气壮的点了点头。
“还有40天,以你现在的成绩再拼一把的话,上C大也没问题,别听老师这么说,你真的可以的……”说到后面他的语气也急促起来。
我甩了甩手,笑着说,“C大当然是你和夏晴这种不偏科的学神才考得上的啊,我不行的!”
他张了张嘴,本来还想说些什么,但被突如其来的下课铃给打断了,而后气愤地回了教室,大概在气我不思进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