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没有作业,没有聚会,没有手机,没有蒋违……这是我过过最难熬的暑假了,几乎每天都重复着一样的事:起床吃饭,等成绩,做家务,睡觉,还有……想他。
又过了几天,录取通知书下来了,是H大的汉语言文学专业,家里可高兴了,在院子里摆了席,宴请了亲朋好友还有高中老师们。
又过了几天,我已经开始习惯没有蒋违的日子了。
漫长的暑假终于过去了,我坐着老父亲的车赶去报到。
没想到人还是很多,望着那长龙一般的车流,不免又想起了那天……那天也是这样,人潮拥挤,我们走着走着就散了……
我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看向窗外,无意间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在我的脑子还没有转过来的时候,身体已经替我做了反应,疯也似的冲了出去。
在路上不小心撞到一个行人,我道歉,他骂骂咧咧的走了,人跟丢了,我的心也丢了……
父亲在车里叫我的名字,鸣笛声,路人的谩骂声不绝于耳,大脑嗡鸣一声,我感觉心脏一阵剧痛。
到了学校已是正午,父亲将我送到之后便去他们院系上班。有热情的学姐接过我的行李,为我介绍沿途的风景和学校的文化。
H大很大,我又是个路痴,学姐说的那么多,我根本记不住,只懵懵懂懂的点头附和。
我的大学生活就这样开始了。
2004年9月25日,军训结束,其他的事情都安定渐渐下来了。
一天,我很认真听着老师讲课,但不知不觉又睡了过去,同学和老师都见怪不怪了,还赐予我“H大睡神”的称号。
一直睡到下课人都走完了,我才醒过来,抻了抻懒腰,一眼又望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蒋违,是你吗?
西街在我们院校附近,那里有很多梧桐树,风景极好,总有情侣幽会,我们戏称它为“情人街”。
我一直跟着那人,直到西街才停下。
今年的秋天特别冷,街道两边梧桐树的树叶都快掉光了,深红色的枯叶厚厚的铺了一地。
起风了。
但今天的风却格外温柔。无端让我想起了他。
那人逆着风转过身来,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我捂住嘴,不可置信——是他!是我日夜思念、深深爱着的人啊!
我的语言系统瞬间崩溃,吱唔半天拼凑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这么多天的思念和委屈一瞬间涌上心头,我又红了鼻子。
他用那双眼睛温柔地注视着我,笑了。许久不见,他依旧风华正茂,归来仍少年。
“怎么又哭鼻子了?”
熟悉而又温柔的声音裹挟着寒风传入我的耳中,直到此刻我提着的心才终于放了下来。
但情绪来了根本控制不住,我扑进他怀里哭诉,“你这个坏蛋!你知道我这几个月是怎么过的吗?我讨厌你!”
他把我搂得更紧了,声音有些颤抖,“别说讨厌我好吗?抱歉,我应该早点来找你的,别哭了,好不好?”
那天,我们坐在西街的长椅上,我靠着他的肩,他搂着我的腰,我们汲取彼此的温度,任风吹乱我们的头发,任落叶沙沙作响,任人来人往,夕阳西下。我们开诚布公的聊了很多很多……
比如那个电话,他是为了让我不写检讨才请夏晴吃饭,只是去了一趟洗手间的功夫,我就误会了。
比如老班找他谈话,说起我有喜欢的人,而我又刚好换了座位,他就误会了。
比如那天他在南门等了我很久很久,而我从北门离的校,就这样错过了。
比如暑假他去我家找过我,但我回了老家,就又错过了。
……
这些事情真是令人啼笑皆非,怎么就偏生那么巧呢?
幸好幸好,我在后退的同时,他在向我一步一步靠近,幸好幸好,我没有把他弄丢……
“话说,你是怎么知道我在汉语言文学专业的?”
他笑笑,“听说这个专业出了个‘睡神’,我想着就是你没错了。”
我惭愧,转移话题忙问他现在读什么专业。
他答法学。
C大和H大,各有各的好,C大的王牌专业是物理,H大的王牌专业是法学。
可我还是有些惊讶,“别说你是为了和我的职业相匹配啊,这我可不信。”
他好整以暇地看着我,噗嗤笑出了声,伸手轻轻刮了刮我的鼻子,“就是为了你啊,这两专业挺近的,方便我串门。”
嘁,真当我好骗啊,刚刚才说是听了那个称号才知道我什么专业的,现在又说是为了我,才不信呢。
话虽如此,心里却还是像吃了蜜一样甜。
我直勾勾的看着他,笑得甜蜜。可谁知蒋违却眯了眯眼,越凑越近……
这……这……这也太快了吧?
我有些招架不住,像受惊的兔子一样,一下就从长椅上弹了起来,“时间不早了,赶紧回去吧,你们寝室还有门禁呢。”
“好,我送你。”
容不得我拒绝,他很自然的牵过我的手,然后放进他的口袋里。
这也太犯规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