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家男人全员被下大狱,还不是槐里的官狱,是汉庭的内狱。
风娡虽然觉得大内反应有点太快了,但是金家覆灭却说不出的畅快。
普通人判罪必要讲究证据,这汉朝以事实定罪,自己这重生乃是不可说的奇缘,有没有都不知道,怎么定恶人罪?
惟有触碰内宫,哪怕只是起疹子,也是十恶不赦的大罪!
贵人那娇嫩的皮,怎经得起奇痒无比?
风娡赶紧在金家鬼哭狼嚎的时候,由哥哥和自家游侠护送着,离开金家。
妙娘抱着小风姝,在槐里城外的十里亭正等待着儿女的到来。
一家人汇合后,开始举家浩浩荡荡的直奔…
咸阳。
那里是风姓最后的族地。
妙娘在马车里看着窗外的景色,对着风娡和风儿姁感慨的说:
“你们没去过咸阳吧,我就是在咸阳出生的,汉高帝屠了臧家儿郎,我母亲怀着我躲回咸阳。又因为吕后追杀异性诸侯王家属,我才迁到槐里。”
“好在啊,汉高帝和吕后都死了,也就没人再追杀我了,终于不用隐姓埋名了。我好惨,母亲是秦朝余孽,父亲是叛臣余孽。不然,你能嫁金王孙?”
“不过,也要谢谢汉高帝,要不是他围剿臧家,我父亲臧衍也不会跑到匈奴那里,我母亲也不会得到匈奴的种马和母马。”
“再加上咱们家墨门地部的畜牧知识,我也不会培养出比匈奴还好的种马。”
风娡听了这话,没有关注什么余孽,什么墨门,过去的事多说无益,何必纠结,但是自家有比匈奴还好的种马,让她惊了一下。
种马!千里马!那是汉朝总败给匈奴的根本原因!
赵武灵王胡服骑射,改的只是战法,但是游击战要配千里马才能追得上匈奴啊。
风娡不可置信的问妙娘:
“咱们有这么厉害的东西?那是战马啊,有了战马汉朝能怕匈奴?”
妙娘嘿嘿一乐,她骄傲的说:
“匈奴算什么!惟有大宛的汗血宝马能和我驹儿比!你妹妹的儿姁这个名字还是我用驹儿的名字化过来呢”
“驹儿,也算你妹妹!”
妹妹风儿姁听后,气的立眉瞪眼,不满的说:
“娘!我是你的豢宠吗?拿我比母马?!”
风娡却陷入沉思…
金家要害她…
还一定要嫁祸母亲妙娘…
这件事板上钉钉,哥哥王信已经逼问出来了。
母亲…
有战马!!!!
这个认知一出现,之前很多的疑点出呼呼的往外冒。
一个丝绸染色技术,自己又嫁了金家,不至于这么早就下杀手的,自己和金王孙都年轻,还能再生孩子,何至于生个女儿就翻脸?
这技术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不至于下杀手的。
自己前世再傻,再盲目的信任金王孙,其实也是心思缜密的人,这一点没变啊。哪怕此刻,自己都依然认为金家愚蠢,其实…
不至于的。
难道…
他们金家要的是栽赃母亲,抢夺种马?
但是…
金家要种马何用?又不会养?畜牧技术也不是谁都能干的啊。
尤其是马!驾车的驽马都不好养,他金家疯了吗?想抢千里马?
而且…
自己都不知道这千里马的存在,可见母亲妙娘把秘密保护的多好了吧…
金家怎么知道的?
费解!
进了三秦故都咸阳,母女一行人先去了伏羲女娲庙,拜了神明祖先。
然后才进了宗祠。
50多岁的族长娥娘出来迎接了一大家子。
妙娘上前扑通跪在娥老娘面前,哭着说:
“女儿无能,让母亲担忧了。还望母亲收留我。”
娥老娘赶紧拉起妙娘抚慰着女儿的后背,她微笑着说:
“汉高帝和吕后都死了,你这臧家血脉也就不是罪过了,都过去了,回来就好,回来和我一起守着女娲伏羲的庙,守着藏书阁。”
“千年纷争,帝王将相,到头来不过是咸阳东边的长陵。一个土馒头罢了。总会过去的。”
娥老娘转头看见了娡儿和儿姁,眼前一亮,她对着妙娘说,又似喃喃自语:
“你这两个女儿,倒是生的好,说不定将来史书丹青里,会有一笔呢。”
风娡听后嗤笑不止,心想,她一个已婚妇女,流落街头,无家可归的…
活着都费劲,如何名留史册?
其实…风娡还是太天真了…
因为他们一家刚到咸阳三个月,她风娡就等来了…
九州通缉政令!
汉朝领土内,都在通缉风娡!原因是…
栽赃金家,阴谋害皇后。
这把母亲妙娘,哥哥王信,还有妹妹儿姁吓了一大跳。
这金家使了什么手段能够翻案?
丝绸是金家献的,染色是金家染的,他们金家顶多是叫天屈,说孙媳妇配方不好。
无论如何,主犯要姓金的!
大汉朝什么都是男人当家,除了和亲是女儿,什么都是男人的啊!
怎么追责要追风娡?
还特意点了,栽赃金家!
这是金家没事了?
风娡抱着女儿,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显得特别委屈。
她有何错?
这个时候娥娘推门进了风娡的房间,看见一家子都齐了,她问风娡:
“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这动静比当年吕后追杀我和妙儿还大呢?”
妙娘拉着老娘的袖子说:
“槐里乡野,想得罪谁也挺难的。老娘这里还有刘邦吕雉的坟呢,槐里有什么?最大的家族也就是李家了,还是前朝的名门。”
大儿子王信是男人,想什么都是直接了当的,过程不重要,为什么也不重要,结果最重要,他开口问一屋子的女人:
“别想没用的,现在怎么办?”
风娡如壮士断腕般下定决心,并且向家人托付后事:
“我去自首吧,总不能为了我牵连全家,望母亲抚养姝儿,传承技术给她,我就是死了也安心了。”
她的女儿就是她的软肋,她的希望,她取舍的根源。
她一直觉得能重生,也是因为想护女儿才能感动神明祖先。
但是哥哥王信不同意,当即反驳道:
“自首?托孤?我不认!我有马帮游侠儿,可以把你送到匈奴去!听说汉朝的西边有大宛,我送你去!”
妹妹儿姁当即附和道:
“我也去!这汉家天下到处以男为尊,我早就不想呆了,秦朝还护着女人呢,还明法典不得伤害,这刘家天下啊!明知金家不义在前,还让我们去顶罪!”
风娡看着家人,觉得心暖暖的,有他们在,也不算白活。她制止了家人的激进,她说: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秦也罢,汉也罢,都是咱们的根。安土重迁是咱们地部女儿的信念。所以西行之言,休要再提。”
“也许此去,我也能自辩呢。”
“听说当今天子,是个明君圣人,宽刑减赋,体察疾苦。总会让我辩白一二吧。”
娥老娘和妙娘听了风娡的话,审视的看着她,只一眼就明白这话违心。这孩子要是真信那圣人明君的道德标榜,就不会报完仇就跑咸阳来避祸。
妙娘琢磨了一会,忽然有了主意,她说:
“娡儿,你有一句说的对,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句话说的对!”
“去哪里都有朝廷的势力,所以哪里也不去!”
三个小辈被这个有点逗逼的亲妈整懵了,齐齐的问:
“那去哪里?”
欲知后事详情,静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