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娡奔回内织坊,打定主意不能再离开这个太平地了,这后宫危险重重,还是保命要紧。不过…
她奔跑时,福如心至,想通了一件事。金家染色谜案…
她有两世的经历可以对比找答案啊,两世时间不同,结局不同,过程不同。但!
两世的不同,只有一件事是相同的…
就是金家贡缎进内宫遴选采买!
两世的经历都是这件事在推!
背后的根源在内宫贵人!
王娡回到织坊,慌忙拿起织布的梭子,一梭一梭的织,边织边整理思路。
自己的报仇之局里,一开始只是等15天,自己的彩丝和彩绸只要送进内宫,不管有没有被后宫发现,罪证已经存在。
她再当众指控金家送毒贡缎进内庭,金家就有口难辩了,也能洗脱自己的罪名。
结果传旨的侍宦来了,打乱了自己的计划,虽然也加快了金家被捕,但…
多少有点刻意!
上一世,她没做局,没让金家犯大错。于是孩子出满月,50多天时,金家痛下杀手!目的是栽赃陷害母亲妙娘!金王孙耳根子软,金老头没说实话。
这一世,她做了局,让金家犯大错,于是满月宴贵人就出手了。
对!贵人在时刻等着金家出事!贡缎没有进内织坊,说不定…
即便自己不做局,那贵人也会挑点毛病出来,金家难逃被捕命运。
贵人是谁?
手眼通天的人物,做局去害金家…不!害的是她王娡本身!
为什么?
若是金家…抢个染色配方就杀人,其实能理解。但是贵人…也在乎这东西吗?
恐怕能入贵人眼的…
只有那千里马吧!
战马!
事关国运!
难怪…难怪…
可是,若根源在马种的话,贵人可是还没有得逞啊,那么…
母亲妙娘,有危险!
通缉她王娡就是为了威胁母亲交出种马。就像抓捕金家就是为了威胁她王娡交出种马一样。
事关家人性命,王娡想她必须找到解决的办法!那…
先要把那贵人找出来吧!
能探查这贵人身份的线头…
内宫丝绸采买和九州通缉令!
谁能办到?
未央宫,椒房殿,寝殿
皇后直属的詹事总管赵寺人,跪在寝殿暖阁门外。
“赵准,还没找到美人吗?慎夫人又怀孕了,你不知道吗?”
赵准听了这问责,只觉得头皮发麻,他硬着头皮回复:
“皇后娘娘,奴婢找到了,这个女子是琅琊王氏旁支庶出,身份低微,没有娘家势力,哪怕殉葬了也不碍事的。”
“正好用来分宠。”
窦皇后躺在床榻上背对着赵准,看不出情绪,语气语调也平稳,成功的隐藏了心思,她说:
“她聪明吗?不聪明可斗不倒慎夫人。”
赵准犹豫了一下说:
“她…太聪明了,所以奴婢又迟疑了,奴婢本来想诱她进宣室殿,她要是不同意,奴婢就罚她去刷恭桶,终有一天她会服了的。”
“结果…她不知用了什么手段,让芳儿把她要走了,我也不好拦着。芳儿毕竟是皇后娘娘的心腹啊”
窦皇后沉默了好一会,终于开口,声音有了起伏,有了点情绪。
“就要这样的!不怕她聪明,陛下已经有年岁了,再聪明也拼不过命数,早晚去吉瓤伺候陛下去。”
窦皇后心想,她的长子已近而立,一个年轻的嫔妃,哪怕位列夫人生了儿子,也拼不过太子的。
只要能压住慎夫人,她不介意的。
“想办法,把这个女子直接塞进陛下寝殿!她叫什么名字?”
赵准赶紧说:
“她叫王娡。”
王娡在干什么?她在给芳嬷嬷做鲁菜,这三秦大地难有美食,九州美食之首,必须是鲁菜。
芳嬷嬷闻着香就进了她的独院。
王娡端上蒸羊羔,烧花鸭,这是她照着家族典藏里的食谱里做的,今日特意犒劳一下自己的上司。
芳嬷嬷拿筷子尝了尝,眼睛都闭上了。她说:
“孔夫子果然说的不错,食色性也。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竟有欢愉之感。”
王娡听了又开始骄傲起来,得瑟起来,让芳嬷嬷用筷子狠狠的打了她手被好几下。
“后宫内,千万不要得意忘形,夹着尾巴才能保命。你要始终记得啊。”
王娡赶紧收敛情绪,端端正正的向芳嬷嬷致谢。她问嬷嬷:
“大半年前,内宫要遴选采买丝绸,嬷嬷可有参与?”
“不曾,这是不对的,丝绸采买必须经我点头的,我不认那货,少府不能采买的。所以…”
“根本没有你说的采买。”
王娡问了最后一个问题,想要敲定答案。
“后宫里,谁能调少府的人?”
“自然是皇后娘娘。”
王娡听后马上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她要去椒房殿,去见窦皇后。
王娡从自己的织品里选了最美的一件。
彩纱蝉衣。薄如蝉翼,但是因为蚕丝染过色,还是她独家的光耀华彩色,所以蝉衣可以在阳光下反七彩光。而本色却是白中伴着黄。
做成外裳罩外边,如同天女下凡。
她决定用这蝉衣当敲门砖,敲开椒房殿的门。
于是她捧着漆盘,漆盘里盛着蝉衣,就去了椒房殿。
椒房殿的侍宦一看那漆盘是内织坊的,连问都没问,就放王娡进了。
倒把王娡整的有点懵,这么容易的吗?不盘查一下吗?
她正踟蹰着不知该问谁,向谁打听皇后娘娘在不在,让谁引荐的时候。
太子刘启从椒房殿正殿出来,和王娡撞了一个对脸满怀。
“你!!!放肆!走路不看着道吗?这是椒房殿正殿门前!不想活了?”
太子定睛一看,是那个池塘旁边的女子!她自荐枕席的办法…
是专门让自己生气吗?
王娡第二次见太子,又被责备威胁了,真是…
孽缘!
她赶紧跪了,假装哆哆嗦嗦吓的说不出话来,手里的托盘都快拿不住了。
太子刘启注意到托盘里的蝉衣,煞是好看,五光十色的,却又是素色。
他拿起蝉衣,细瞧了很久,赞叹道:
“芳儿的手艺吗?什么时候这么有出息了?拿好了,脏了这衣服,你的贱命赔不起!不用你了,我亲自送进去。”
太子说着就要抢托盘。
王娡气的啊,她需要这蝉衣当借口见皇后,这混账玩意太子抢了,自己还能见到皇后吗?
她的家人的命啊,需要这次见皇后啊!!!!!
王娡迅速出手,在刘启没想到的时候,抢过蝉衣。只留给太子一个手部残影。
这突变,惊了太子一跳,他都快30岁的人,已经是三个儿子的爹了,他…他…他…
从来没被别人夺过东西!!!
从来只有他拿棋盘砸别人!哪怕那是吴王世子,照样砸死!!!
眼前这宫女已经快疯了吧!!!
欲知后事详情,静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