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南山钢铁公司，彻底乱成了一团乱麻。
原因也很简单。
当时临江市开完联席会议以后，已经请了南山钢铁公司的周总等人前往朗县进行勘察，并且形成了一个初步的协议。周总看这样子已经基本可行了，就把去东海的念头断了。
但是后来朗县那边传来信息，土地审批上出现了一些波折。语言不甚详细，也没有说项目要黄，只是说需要时间。
时间是什么？时间就是金钱啊。
尤其是对于一家上市公司南山钢铁来说，他们在决定搬迁以后，已经付出了很沉重的代价，一大部分人选择拿钱离职，对公司业务形成了一定的冲击，许多设备以及做好准备装车发车了。
如果不给一个准话，自己的设备是搬还是不搬，那边的项目是动工还是不动工。
没有办法，周总只好又厚着老脸给东海那边打去了电话。那想着东海那边唯一的工业土地很受欢迎，也签订了一份初步合同，人家不会为了拯救南山钢铁背上一个违约的不良。
没有办法，南山钢铁公司只能不停地催促朗县。这给符谌造成了很大的压力。
董事会议上，对周总和符谌的判断，有了一定的误差，感觉两个人没有做好调研就匆匆决定，甚至有的人闹到了要求周总自己辞退，离开南山钢铁公司的念头。
这给两个人造成了特别大的压力。
符谌没有办法，再度给相子升打了一个电话，确认相关的情况，本来以为相子升也会过河拆迁，哪知道人根本不知道这些事情，对符谌给的消息也很是惊讶和紧张。
甚至当场就要去和朗县的人理论理论。
周总把符谌叫到办公室想办法。此时的周总，官司缠身，每天都有人来这里给他诉苦，脸上再也没有了笑容，头发也不像开会那时候整洁，眼神迷茫，漫无目的，对南山钢铁的前景丧失了基本的判断。
符谌看着周总的样子，自责的同时也有很严重的心疼，他压低声音说：“周总，我有一个临江政府办的朋友，这样我打一个电话过去问问情况，您说怎么样？”
周总听符谌这样说，连连点头。就像是溺水的人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现在他也失去了主心骨，任何能帮助到的事情，他都要去试试。
“喂，秦主任，您现在还在临江市政府办是吧？”符谌打通了电话，欣喜问。
“没有了，我现在到人大干办公室主任了，您有什么事情？”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略带年迈的声音。
“是这样的，秦主任。我们这里也比较着急，我也不和您绕弯子了。南山钢铁公司不是决定要搬去临江了吗？但是现在土地方面遇到了一些问题，说什么……”
符谌给秦主任介绍了一下情况，秦主任听得也很认真，听完以后问了一个问题：“你们来办土地手续的时候，有没有给张卫华打过招呼？”
“张卫华？张卫华是谁？”符谌一脸懵逼，看了看周总，周总也是不求甚解。
“糊涂，真是糊涂。相子升这小子我听说过，这两年晋升的很快，还是市里面少有的破格提拔干部。但是临江最有影响力的还是张家，尤其是土地这块。张卫华就是资规局的党组成员兼派驻组组长，他的话语权是很重的。”
“你们要是想来办工业项目，还要走工业用地，怎么能不来见见张卫华呢？糊涂啊！”秦主任一听就是老油条了，对这些事情门清。
“秦主任，我们都不是临江人，对这一块确实不清楚，我们以为上了市里面的联席会一切都能解决了，哪里知道还要给张组长单独报告的。”
“临江市一亩三分地，哪个不知道张家，也就是相子升别着头和他对着干。但是相子升是市长面前红人，你们一个国企，夹在中间肯定受屈。这样，你们过两天来临江市一趟，我带你们拜访一下，看看张卫华是什么态度吧。”
符谌听说秦主任还和张卫华有联系，连忙雀跃向着周总过去确认，周总也是听到了这样的消息，连连点头，示意他先答应下来。
挂了电话以后，周总扶着额头，头疼的说：“我们公司现在一天损失就能到百万级别，当时真的不应该为了所谓的优势，搞的现在这么被动。”
“都是这个相子升，想让我们做所谓政治斗争的牺牲者，为什么不和我们说清楚呢？！”符谌也是气愤满满。
“这可能和相子升也没有直接的关系，我看到相子升还是一个蛮正直的人的。而且你没听秦主任说吗？这个相子升也是市长面前的红人，估计也是个有背景的，我们还是乖乖地去两边都做一下关系吧。”
没两天，周总和符谌带着一批人上了临江市，美其名曰二次考察，但是这次没有通知市里面的招商局，而是直接奔向了临江市资规局。
……
相子升今天总是感觉右眼皮跳，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下午就接到了符谌的电话，说是他们过来临江市了，想晚上见一见相子升。
相子升对他的造访表示万分欢迎，也做好了接待的准备。
但是符谌表示，他们这次来不是来考察的，就是想见见相子升，请相子升吃个饭。
虽然摸不着头脑，但是相子升也是答应了下来。
晚上他带着何振光和焦阳去赴宴，周总和符谌对他们的到来表示万分感激。
相子升则是诚恳的道歉，表示南山钢铁公司的事情他一直在推进，而且也取得了成效，关于土地的事情他一直层层上报，现在已经呈报到了市长章庆雷的桌子上，相信后面一定有一个合适的解决。
周总和符谌两个人纷纷给他敬酒，话语里面不再像以前的不在乎，更像是在讨好。
对于两个人的态度，相子升觉得很莫名其妙，自己也没做什么，值得南山钢铁公司这样的态度对自己吗？
临到末了，周总和符谌说要进行下一场，已经准备好了，还说可以把焦阳这位女同志送回去，位置绝对隐蔽，难以发现。
相子升看着两个人，脸上浮现了一抹难以琢磨的微笑：“周总，符总，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我相子升的，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感觉临江市的营商环境的。还特意来请客招待，我估计一会儿我要回去的话，可能还要给我塞点儿土特产吧？”
听到这话，周总和符谌两个人尴尬的对视，手上无奈的摩擦做着小动作，
相子升看这样子，应该也是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要是为了土地问题，要来临江市做关系，也不知道他们和谁达成了协议，于是果断说。
“我呢，并不是一个喜欢唱歌玩女人的人，我有家庭。我们女同志我会送回去，你们的土特产呢，也就退回去省省钱，不管外面人是怎么做的，我们鼎罗经开区不会这样做。如果你们还信任我，就把项目放心的放到我们这里，我们用心培育，如果你们不信任我，那我也帮你找更好的处理方式，谢谢。”
说完，和周总、符谌分别握了握手，然后挥手道别，根本没有转头。只留下周总一行人在风中凌乱。
等一行人上了相子升的车，相子升对着旁边的何振光说道：“你应该也知道这件事情可能是谁从中作祟了吧？”
何振光沉默点头：“张卫华，是吧。”
“我也没想到现在这么一件小事情也会让人这样对我，以后的工作可能更困难，你们要是想下车，现在就可以走，南山钢铁的土特产还在下面。”相子升按了一下旁边的解锁，打开了车锁。
“快启动吧，这么多话呢，我都上车了，还能半途跳下去吗？”何振光不耐烦的拍拍前面的车箱。
相子升欣慰的笑了笑，然后严肃对着焦阳说：“焦阳，你后面和张秀发一起好好地盯着我们的投资款，我觉得这里面会有很深的水，有什么问题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焦阳嬉笑着敬个礼：“yes，sir。交给我你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