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他暗示张知兰,在阁楼上将江幼微推下去,要了她半条命。
谁知道!
江景胜紧紧攥着手心:“江幼微的命居然这么大,那么多次不死也就算了,为什么就连这次用箭射中对方心脏,明明死了一天了,居然还能活过来。”
江幼微越是命大,江景胜就越是怕她,越想杀了她,这次刚好趁着去京外,本来不会路过玲妖寺,为了请来这几个罗汉,他特意绕远路寻求玲妖寺的帮助。
可江幼微的武功竟然这么厉害!
想到这里,他的目光更沉:“我杀你是为了西月国!你留在西月国只会是西月国的祸患!”
“是不是祸害,那也是我自己说了算。”江幼微咬着牙,怒气更盛。
笑掉大牙了,张口闭口就是祸害。原主活到现在十八岁,从没有杀过一个人。她前世为了人民殚精竭虑,救的人都数不清,凭什么因为他不知道哪里得来的结论就被定性?
犯罪还要将就事实,别说现在这种想法还没有成行,就是成形了,没有实施就不算有罪。
更何况是南阳王这种因为“你会是祸患”这句话,害的原主十几年如履薄冰,明明在自己家里,却一直寄人篱下。
她伸出手,准备将手中的布条锁链甩向南阳王。
就在此时,她感觉到耳边一阵风吹来,赶紧侧身用力,左手按着地,做了个侧翻的动作,躲过了飞来的箭。
站定之后,她看着周围的院墙,发现院墙上都是人,他们手中全都拿着弓箭,弓箭正对着她。
这些人的穿着打扮,一看就是京城士兵,他们在院墙上一个挨一个的趴着,仿佛再动一下,就会成为箭下亡魂。
江幼微冷冷地扫了一眼,又是箭,每次看到箭的时候,她都会心脏抽疼。
江景胜看到这些人,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这话话音刚落,便从门口走进来一个四十几岁的女人,衣着华丽,戴着薰貂朝冠,身后有两个宫女替她拉着拖地的长裙。
西月国手段最凶狠的女人,当今圣上的养母,西月国皇太后萧馥。
江幼微看着她,头微微低着,眼神冰冷一片,她的胸口有股喷薄而出的怒气,让她忍不住想冲上去杀了她。
“参见太后娘娘,娘娘,你总算是来了。”江景胜知道,皇上是治不住淮王的,但如果有萧太后的话,说不定可以按住淮王。
到那时,他可以推脱是萧太后要杀江幼微,不是他,淮王的怒气经过萧太后到他身上,总归是能散一点。
“跪下!”萧馥的眸子自带逼人的寒气,这寒气中又裹挟着一股慵懒的气息,让人看起来威严中带着一点凶狠和深沉。
江幼微没有动。
萧馥早就听说江幼微变得和之前不一样了,没曾想她居然连自己的话都不听,声音又比刚才冷了一分:“我说跪下!你现在还当我是太后吗?”
江幼微勾起嘴角嘲讽地笑了笑:“皇太后娘娘,你也太有意思了,之前将我关在重华宫中三天,期间不给我吃喝,现在让我给你跪下,我倒是当你是太后,可太后娘娘您貌似不当自己是个人。”
“江幼微!你哪来这么大的胆子!你不想活了吗?”
江幼微当然想活,但她更不想跪,如果今天必须有一战的话,她宁可自己是站着死的:“你那么想杀死我,现在来问我想不想我,你们之前对付我的时候,可曾想过放我一条生路?”
她抬起双手做出防备的姿势,目视着面前的萧馥,余光扫着院墙上的士兵。
双方对峙许久,萧馥挥动右手,箭应声射出。
江幼微将布条缠绕在手腕上,迅速挥动以抵挡箭的落下。
不多时,箭在她的面前的地上落得到处都是,她的胳膊上被划了几条不长的血痕。
这时,突然有一支箭势如破竹,直直向她的脑门射过来,江幼微赶紧挥动手中的布条格挡,在格挡时却顾不上射向胳膊的箭,一箭从她的左臂刺穿,她咬着牙后退两步,没有时间处理伤口,她继续挥动手中的布条,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找他们的突破口。
皇太后和江景胜已经退到门口去了,整个院里只有她和地上被箭误伤的李娴婉,李娴婉被一箭射中胳膊,此时正鬼哭狼嚎,动也不能动。
丫鬟仆人早就已经让开,最近的遮蔽物离自己还有一段距离。
院墙上射下来的箭依然没停,从门口到她身后的这一段距离满是箭的残骸,江幼微胳膊挥动的视角长了,渐渐地有些脱离,眼睛一花,没注意到射过来的箭,插在她的左肩。
她咬着牙,知道现在已经到了弹尽粮绝的地步,不过,即使这样她也要带走一个人才行!
江幼微的眼神逐渐偏向萧馥,然后一转身,菓起一把箭甩向萧馥和江景胜所在的方向。
他们二人正在看戏,显然是没想到江幼微还有这个骨气,来不及躲,江景胜见旁边有人,急忙扯过一个下人挡在身前,萧馥就没有江景胜那么幸运了,她没江景胜反应快,被江幼微卷过来的箭刺中肚子和右边胸口。
江幼微见状,低声笑着,她的笑声越来越大,直到嘴角吐出一口血。
她有些甩不动布条了,在心里叹息一声:江幼微,你白让我占用你的身体了,你想杀的人我只帮你杀了一个。
她快要放弃的时候,突然看到院墙上的士兵一个个倒下,她眼前一亮,虽然不知道外人是谁,但她知道有人来救自己了。
江幼微用布条卷过最后一波攻击时,已经全然没有力气,看着墙上最后一个士兵倒下,她才放心地往后一倒。
她并没有晕倒,只是不想动了。
大概还有失血过多的问题,所以眼前有些模糊,看不真实。蓝色的天空下好像盖了一层塑料薄膜,怎么看都有些花。
“殿下,和宁郡主在这里,他好像晕过去了。”
九城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江幼微听到后,默默地叹了一口气:“现在是真的欠淮王殿下一条人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