戊书南一连在家中休养数日,远离政务之后,日子过得一天比一天清闲。魔君那边也没了动静,身处闹市的他仿佛提前过上了修篱种菊的生活。
“羽尘你看。”他坐在书房的案前,挥毫一番,堪堪放下毛笔。
卯羽尘坐在案的一侧,手心握笔在眼前的那张宣纸上随心所欲的画着,闻声抬眸,贴近一旁的人,盯着那几行小字问道:“恩公,你这写的什么?”
“你读读看。”戊书南一脸讪笑,卖起了关子,“恰好看你认得多少字?”
卯羽尘蹙眉,甚是艰难的念着上面的字:“我……东风小……少……”
他侧过脸,挤着的两只眉毛不在同一水平线上,盯着戊书南道:“恩公,我读不懂……”
“我倚东风小楼雨,爱吟新词醉清尘;雨卷珠帘风恋我,尘雾尽散人自爱。”
他嘴上念着纸上的字,双手却不规矩的攀上身前那人的腰肢。
卯羽尘认真的听着他说的话,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动作,直到身后的人,双手一紧,将他拦在怀里,他才不由一惊。
“恩公,你这写的是什么诗?为何毫不不工整?”虽然他认得字不多,却也听过诗词不仅有韵律还颇为讲究。
下巴低着他的肩,嗅着属于他身上的淡淡清香,戊书南的心底更是畅快。
“你将每个句子的开头连起来念。”
“我…爱…羽…尘…”他缓缓的读着上面的字,恍然大悟,“我爱羽尘!”
见他面露喜悦,戊书南又道:“再把每句的末尾连起来念。”
“羽尘我爱。”卯羽尘的笑意愈浓,侧过脸,盯着近在咫尺的眼睛,“恩公,你今天……”
还未说完的话被那人的深沉的一吻堵在口中。
“我们今天只谈情爱不说诗词。”
见他睁着眼睛有些呆滞的盯着自己,他快意的打趣道:“怎么了?莫不是被吓傻了不成?”
他摇头:“恩公你今天为何突然没了正经?”
他皱了皱眉,松开了手道:“既然你这么不喜欢,那我们还是继续读书写字吧!我记得你昨天有十六个字没有记住,二十三个字才写了一遍,三十一个字还差两遍……”
“唉,恩公恩公……”卯羽尘用手挡住了他正在说话的唇,谄谀的笑着,“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我都听你的!”
“真的?”
“真的。”
“那你再让我抱一会儿就好。”
话闭,还不等他反应就再次将他拥进怀里,鼻尖深深地汲取着来自他身上的独特的味道。
不知其缘由。这些天他总是梦见一些奇怪的地方,奇怪的事。仿佛这些梦境在预兆着不妙的事情即将来临。
他原本是很厌恶这种患得患失的感情,可是无论怎样掩饰,眼前这个人始终无法让他心绪平静。
卯羽尘睁着不明所以的眼睛,感受着来自对方胸膛的温度,忽然将明亮的眸子眯起,嬉笑一声,双手也搭在那人的后背。
敲门声不合时宜的响起,打破了一室的温馨与人为营造出的安宁气氛。
“老爷,柳大人求见!”门外的小厮猫着身子禀告。
松开了怀里的人,戊书南默念一句:“柳大人?”姓柳的官员并不多,跟戊书南有往来的更是无人,他蹙起眉,“让他去中庭等候吧。”
“是。”
走在庭院的长廊内,卯羽尘默不作声的跟在他的身后。
自从魔君上次将戊书南打伤之后,他就尽量与他不离开丝毫。
二人刚转过一角便遇见程映雪和她的贴身丫鬟胡桃。
胡桃连忙行礼。
见主仆二人衣着厚实,赶路又匆忙,戊书南问道:“夫人这是准备去哪里?”
程映雪露出端庄的笑,道:“方才太师府的下人来请,说是家中爹娘挂念,希望我今日回去同他们一聚。”
戊书南自知不是一个好女婿,更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对于这二位夫人的事情也放纵的很。
“即是如此,我这便差人用府上的暖轿送夫人去太师府。”他说。
程映雪淡淡的点头答应。
——
中庭,柳疏元一人坐在雕花的木椅上品着热茶暖身。见两人的身影出现在门外,这才不紧不慢的放下茶盏起身,恭维道:“戊大人多日未去早朝,听说身子有恙,柳某放心不下,这才专程过来探望。”
视线扫了一眼桌上那个制作精美的红木圆盒,戊书南在上座坐下,面色如常的开口道:“劳烦柳大人关心,戊某的身子并无大碍,过不了许久便可面见圣上。”目光与柳疏元相对,“只是戊某无功不受禄,这礼物还望柳大人拿走。”
柳疏元呵呵的笑道:“你我二人既是同乡又是同窗!交情算不得深却也不浅。再说这也不是什么贵重之物,戊大人不会这么不近人情吧?”
又看了一眼那做工精良的红木制成的盒子,仅是这样一个盒子恐怕都要花不少银两,戊书南实在不相信盒子里装着的物件会不贵重。
看出了他的疑虑,柳疏元又笑道:“戊大人可愿猜猜这里面装的是何物什?”
卯羽尘站在一旁皱着鼻子嗅了嗅,神色愉悦的道:“是烧鸡!”
烧鸡?戊书南狐疑的盯着卯羽尘。这么上档次的盒子里装着的东西竟然是烧鸡!
柳疏元望着卯羽尘露出君子一般的笑:“没想到卯公子人长得俊秀,鼻子倒也灵敏得很!”把视线转向戊书南,满脸调侃,“如此一个廉价的礼物,戊大人不会不收了吧!”
虽然戊书南并不是一个斤斤计较的人,可是那次遭柳疏元戏弄而误入烟花之地却不得不让他对这个心思莫测的人留个心眼。
“柳大人此次前来不会就是为了给我送只烧鸡吧?”
“那柳某有话也就直言了。”柳疏元收敛了一丝笑意,佯做一副怀念往昔之态,“往年的元宵节,我们兄弟几人都会在等会相聚,吟诗作对,谈笑风生。如今我们兄弟几人同朝为官,缘分实属不浅。”轻笑几声,“柳某只想请诸位兄弟在今年的元宵节相聚一场。不知戊兄可愿赏份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