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的上空晴朗一片,阳光打在雪地,反射出圈圈彩色的光晕。
尚书府门外,一顶素雅的轿子停下。随着帘幕被一双大手从内掀开,戊书南走出轿子,抬眸便看见了站在门前的卯羽尘。
“要出门?”戊书南冲着他走了两步问道。
“恩公,我想要回灵狐谷看看。”他颦着眉,“虽然我也不记得在哪,不过应该在风灵山附近。”
“我同你一起去吧!”
虽然明知卯羽尘是一只狐妖,遇难脱险的本领总要好过凡人,可他还是放心不下。
“不用了。”卯羽尘淡淡的一句,“恩公还要忙于政务。我去去就回。”
说罢,卯羽尘已经快步离开了门前的阶梯。
望着那一抹离去的白色身影,戊书南的眉头渐渐蹙起。
也不觉得山高水长,走着走着,天色悄悄暗下,或许是这冬季的太阳都比较懒散吧。
日暮时分,卯羽尘已经在风灵山脉的一处摸不清方向。
他对灵狐谷的记忆只剩下那颗参天的樱花树,可走了这么久,四周尽是枯黄凋零的树干和一些被积雪覆盖的松柏,连一丝记忆中那颗花树的影子也瞧不见。
直到月光洒满山涧,卯羽尘才找了一处歇息。
背靠着被冻结的树干,冷风肆意的从他的脸上划过,不禁让他缩了缩身子。
一双绿幽幽的眼睛从黑暗中慢慢靠进。
嗅到了一阵妖气,卯羽尘机警的动了动耳朵,认真的听着来自四面八方的声响。
忽然,一个身影从树上一跃而下,那双脚在卯羽尘面前立定站稳。
顺着那双脚望去,卯羽尘瞧见一双绿色的眼睛在漆黑的夜幕中散发着不友善的阴狠。
男人居高临下的打量着他,嘴角的一端斜起,带着意味不明的笑意,玩味的说:“喔喔喔,瞧瞧这是什么?一只无家可归的小狐狸。”
卯羽尘站起身,“我不是无家可归,我只是来寻一个叫做灵狐谷的地方,你知道吗?”
“灵狐谷?”男人的眸子一转,笑意更浓,“知道,当然知道。”单手揽过他的肩,“我都许久未见灵狐谷的狐仙们下山了,看来你还是一只迷路的小狐狸。”
“你知道灵狐谷在哪?”卯羽尘那张冻得微微泛红的脸颊上展露笑容,“那你可以带我去吗?”
“可以,当然可以。”男人说着,那只拦住卯羽尘肩的大手又紧了紧。“不过你要怎么报答我呢?”那副讪笑中邪气溢满,“比如以身相许?”
卯羽尘一把推开了男人,蹙眉,“不行。我喜欢的人是恩公。”
“恩公?”男人的嗤笑一声,“好啊!那便将他唤来,我们二人比试比试,谁赢了,你便跟谁。”
“我恩公是凡人,他怎么可能斗得过你这只蛇妖呢?既然如此,就不劳烦公子带路了。”
卯羽尘正要转身离去,手臂却被身后的男人拽住。男人绕到他的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凡人有什么好?就算在你耳旁说再多的甜言蜜语,最后还是会结婚娶凡间女子为妻。说到底,不过是在玩弄你的感情罢了。”
男人的眼睛像是有魔力一般,盯着那双绿色的眼睛,卯羽尘只觉得头痛,难以理智的思考,他捂着耳朵拼命的摇了摇脑袋,“我恩公说他不会娶别人了,他想和我在一起。”
男人抓过他的双手,认真的盯着他,“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他有说过喜欢你吗?他真的爱你吗?”
那声音很有磁性,语调却充满了魅惑。听着他的声音,卯羽尘渐渐的平静下,放下了捂住耳朵的双手,望着男人的眼睛,神色冷漠的道:“他从来没有说过。他……不喜欢我……”
男人的笑意里是轻蔑的嘲讽。果然所谓的爱情都是经不起考验的,人族和妖族的感情更是脆弱的不堪一击。不过是一些小把戏就蚕食了这是小狐狸的意志。
大手抚上那人的脸颊,手指在他那张薄唇上摩挲了一会儿。笑容邪魅,“不过,妖族里还要数灵狐谷的狐仙最为美丽,只是近百年的时间都没有再见过他们出山。今天算是赚到了。”
“不要看他的眼睛!”
一声呐喊从远处传来,随着林间传来的风声一起,一道黑影迅速的显现在男人的面前。
那人长着两只黑色的狼耳,前肢还是人类的手臂,后肢却似豺狼一般,一条狼尾拖在身后。人面兽口,龇牙咧嘴,样貌恐怖至极。
蛇妖瞧见他,神色变得不妙,“呵,竟然会有这么丑陋的妖,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你别想打这只小狐狸的主意,否则就做好魂飞魄散的准备吧!”
“别以为你长得丑,我就不敢打你。怎么?”蛇妖轻蔑的咧开嘴角,“难不成你这只癞蛤蟆也想吃天鹅肉?他是我的猎物,你这么明目张胆的抢走不合适吧!”
“少废话!”
话闭,丑陋的妖男已经朝着蛇妖扑来。
过了两招,蛇妖微微得意。眼前这个大言不惭的妖怪,不仅生得丑陋,修为又不高,看来此次他对那只小狐狸势在必得。
就在蛇妖随心所欲的发动攻击之时,那妖男竟然用嘴角的血液迅速的在掌心画了一道符,狠狠地给了他一掌。
二人厮打了几个回合之后。那只蛇妖越发觉得身处弱势。一跃而上,站在树梢看着地面上那只丑陋的妖物。
“一只妖怪竟然还懂得道法,岂不是舞弊!也罢,这只小狐狸便让给你了。”说着,蛇妖的身影消失在夜空中。
妖男跑向还呆滞在一旁的卯羽尘,狠狠地晃了晃他的肩,“羽尘!羽尘醒醒!”
卯羽尘回过神,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凶神恶煞的丑陋嘴脸,因为受到了惊吓,条件反射的挥出一爪。
妖男的脸上立即显出三道血痕,他怔住瞬间,双手却没有松开卯羽尘的肩,“羽尘!是我,秦无风!”
卯羽尘瞪着乌黑的眼睛在听到眼前这个男人说自己是秦无风时也愣住了,片刻才缓缓地收敛了惊恐的神色。伸着两只白净纤细的手捧着他那张长了狼毛的脸关切的问道:“秦大哥?你……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变成这幅摸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