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死过去的戊书南无法感知,卯羽尘只好用口喂他服下。双唇触碰的瞬间却又变得深情。
虽然知道师弟与这个男人私定终身的事,琉歌心中还是怨恨,迫于无奈只得冷哼一声,将满腹抱怨埋在心中。
白色的小兔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向二人,刚刚发出‘哇’的一声感慨就被哥哥用手捡起,捂住了眼睛。
“水彤,非礼勿视。”
隔着白皙柔美的手指,红色的眼睛带着半个孩子气,天真的问道:“狐狸哥哥是不是喜欢那个人类哥哥啊?”
水悦眉头轻敛,暗叹一声,提起脚边的箩筐悠然离去。白色的靴踏在不算厚实的雪地里,传来咯吱咯吱的声响。
方才他也嗅到了浓郁了妖气,回忆起曾今那个因为坠入魔教而无法回头的姐姐,心里不禁再叹一声。睁开眼睑,眉宇间还是一片清然素雅。
——
戊书南再次苏醒已经不知是几天以后的事情了。
在临近黄昏的时候,只觉得眼皮的沉重感逐渐消失。卧房中的窗户虚掩着,朦胧的微光笼罩着安静的房间,模糊的视线渐渐被擦拭干净。
暖炉中袅袅升起的轻烟顺着帷幔连绵,漫步到他的鼻尖,淡淡的香熏也辨不清是什么花瓣的味道,只觉得让人精神放松。眼前的一切充斥着灾难后的安静。
待神志完全恢复之后,眨了眨眼,目光忽然一定,刚想挣扎着坐起身,手臂抬起的瞬间触碰到光滑的触感,睫毛轻颤,脑袋朝着身侧偏去——熟悉的画面让他心神安定。
趴在他床边的人还是那身洁净朴素的白,那人的手臂遮挡了脑袋也看不清他的全貌,只是他心底揣测一定充满了憔悴。
温柔顷刻间溢满眼底,伸着手轻抚那人如缎带般的青丝。
这些昏迷的日子里,他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那是个天空如海洋一般深邃的世界,云朵的上端悬浮着缥缈的城池,没有太阳和月亮的交替却永远明媚如昼。
北方有岛,浮于云顶,晓雾终年绕。
岛上生有古树一颗,独木成林,遮天蔽日,树下却是一望无际的绚烂多彩。
树下的少年提着一个竹篮,里面装满了鲜美饱满的果子。他扬起脸,冲着树上唤道:“师父,情果落了六颗,您要来尝尝鲜吗?”
数尺高的枝干上斜倚着一个白衣男子,玉眉轻敛,额上银钿,手持白玉酒壶,薄唇微启。
“情果有甚么好?”他抿了一口美酒,慵懒的继续道:“我只要逍遥快活!拿出去给他们品尝吧!”
“可是我听他们说,服下这情果可使修为大大提升。”少年的眸子盯着一篮有着锃亮果皮的仙果,不由得吞了吞口水。
闻声,树梢上的仙风道骨的男子将酒壶随意的压在腹部的衣衫上,浅色的眸望着头顶的枝蔓反问道:“你可知情果为何?”
以往只惦记着这果子提升修为的能力,被人这么一问才发现从未知晓它名字的由来。少年思索片刻,猜测道:“情果情果……难……难道是重情重义的意思?”
清风抚过,光透过嫩绿的叶子洒在男子的脸颊上。
“恰恰相反。服下这情果便可斩断世间一切的相思情缠。提升修为?”他朗笑三声,“若是免去这相思之苦,可不就有大把的精力和时间去修炼了吗!”
“不受相思之苦?”少年喃喃自语,“爱真的会使人很痛苦吗?”
白色的衣袖扬起的一瞬,少年眼疾手快的接过这仅有指甲一般大小的物件。摊开手盯着手里那一团冰蓝色,还未出声,树上便传来声音。
“情果无子,食者无心。你手里拿的便是情树的生命之源。”
“可这是一块千年冰?”少年不解的问。
“用之以情方可成就万物,这也是我的职责所在。”
紧着眉头思索片刻,抬头望着北界的一方生灵,少年幡然醒悟。
“无情之物来自有情之人。修为不足可以勤学,若是心没了,就算结出了果实却还是无法感知爱,这又何尝不是另一种痛苦呢!”他嬉笑道:“师父,我这就把情果送走,让他们自行安排去处!”
脚步声在风中消散,白衣男子一副醉态,又提起了手中的酒壶。
梦境被庭院内传来的吵闹声打破。
“你知不知道他其实是……唉!你怎么能让他陪着书南呢!”
男人的声音逐渐清晰,紧接着传来“嘭”的一声,房门被人仓促的推开撞击到一旁。
戊书南手掌下的脑袋被这一声巨响惊醒,猛然抬起了头。
感受到有一只手臂顺着他的头发滑落,侧过脸看向床上躺着的人,疲倦的神色顷刻间转变为满脸的欣喜。
“恩公,你醒了!”
说话间,沈安然也已经站在床边。本想大骂这害人的妖怪一番,却因为戊书南的苏醒而暂时转移了注意力。
见那穿着亵衣,身子虚弱的人要坐起身。他快步走上前,身子挡在了卯羽尘的之前,将他挤到一旁。
搀扶着床上的人坐下,让他舒服的靠在床沿,这才张口道:“我方才听小妹说你已经昏迷了两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莫不是这……”瞅了瞅身后站着的人,吩咐一句:“歆儿,你且先行回避,我有话要对书南说。男人之间的事,你一个妇道人家也不便掺和!”
沈歆儿先前就跟卯羽尘大吵一架,本就身心不适,见自家夫君似乎脱离了险境,又有兄长看护,她也算放心不少。
“书南哥哥,歆儿这就让梦枝去准备些汤药补补身子。”随即离去。
那边刚带上了房门,这边沈安然就急切的问:“莫不是这妖怪害你!”
他倒不是贪生怕死之辈,在得知卯羽尘真实身份之后还敢当着他的面就出言辱骂。
卯羽尘自知戊书南的伤只因自己而起,所以这几日对于沈歆儿的责骂一再隐忍,反倒不在乎沈安然再怎样说,独自站在一旁默不作声。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受伤跟羽尘没有关系,是我让他受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