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顶蓝色粗布覆着的小轿被四个人抬着,悠悠的走在集市。
忽然一阵熟悉的食物香气飘来,戊书南独自浅笑,掀开帘幕瞧见了正对的烧鸡铺子。招呼道:“停下。”
这家店的烧鸡远近闻名,也是卯羽尘最喜爱吃的味道。
既然正巧路过了,不如恰好买一只回去给他解解馋。
尚书府的后院中,仆人们还在忙碌,一切都按照戊书南昨日说的进行整理。
戊书南在后院找寻一圈,并未见到那只嘴馋的狐狸,正在揣测他的去向。正巧一旁仆人路过,他‘唉’了一声,唤住仆人,问起卯羽尘的踪迹。
仆人模棱两可的说:“卯公子方才出门,我们也没问他去了哪里。”
戊书南点点头道:“哦,没事了。”
仆人躬身推下,戊书南却站在原地暗暗蹙眉。
街道熙熙攘攘,一抹白色的身影在一家胭脂铺前停下。
随手拿起一盒胭脂细细把玩,卯羽尘大老远就嗅到了这股众味错杂的香气。刚刚放在鼻尖便被这股浓烈的脂粉气呛到,一个喷嚏卡在鼻腔,难受得紧,让他不适的眯起了眸子。
铺子老板是个中年男人,见卯羽尘手拿着胭脂盒似是很有兴趣,对他说道:“这都是上好的胭脂粉,公子买一个送给心上人吧!”
卯羽尘小声的自言自语道:“原来这是送给心上人的!”说罢,一抹粉色的笑意荡漾在皙白的脸颊上。脑海中莫名的浮现戊书南的样子……
忽然一个黑色身影撞击在他的肩头,手中没有拿稳,那盒胭脂粉掉落在地,散开一片玫红。
“站住!抓住他!”
熟悉的声音吸引了卯羽尘的视线,定眼望去,竟然再遇白乐生。
想起昨日遇见他是,他说正在抓捕采花贼的事情,卯羽尘无暇顾及那盒命运悲惨的胭脂,快步向前方追去。铺子的老板一脸紧张,大唤一声,终是没能留住人。
追到一条无人的死路,男人眼看着巷子四处高耸,想要跳过去怕是很难。狠狠地回头,发现卯羽尘已经跟上了。
男人眯起眼睛,露出危险的目光。
在他眼里,这个少年脚步漂浮,不像是个练家子。可是上次何故让他逃脱而抓错了人呢?
男人挑衅的说道:“躲远点,我可是一个怜香惜玉的人。”
听他言语轻薄,卯羽尘盯着他,稍稍偏了偏脑袋,狐疑的问道:“这么说,你真的是采花贼?”
“怎么?怕了?”男人的嘴角扬起一抹戏谑的笑。
谁知卯羽尘却眯着愉悦的眸子,神色中透露几分欣喜的道:“太好了!抓住你,我就可以帮白大哥破案立功了!”
见这少年大放厥词,男人冷哼一声,抬脚踩在了巷子两边的墙壁上,想要飞檐走壁的离开这深巷。
卯羽尘的右脚一用力,也向上追赶了去。
回头望去,万分没想到这少年竟然还懂得轻功。男人有些慌了神。刚要奋力的向上窜去,后脚却被一只手抓住。
慌张之中,男人正要用另一只脚去踢开那人,谁知那看上去像是柔荑般的手指力道难以预测,竟将他整个人向着地面甩去。
这一招让他的脚边失去了向上攀岩的摩擦力,整个人快速下落,立定站稳,再次抬头看着早已轻松站好的人,目光中竟有些钦佩。
虽然不知道这个白衣少年用的是什么武术功法,可不得不让人承认他身手了得。
这时白乐生也带着一行衙差气喘吁吁的赶到。
方才看见卯羽尘追上这个采花贼的时候,白乐生就心惊胆战。他同这男人交过手,深知男人的武功功底深厚,又怎能让卯羽尘去追赶一个极为危险的人物呢!
“羽尘,你没事吧!”白乐生关切的打量着他。
卯羽尘摇摇头,仍然眯着眸子露出一份灿烂的笑。
白乐生这才放了心,目光直勾勾的指着男人,对身边的衙差们吩咐道:“将他给我抓起来,压入大牢!”
见识了卯羽尘的身手之后,男人放弃了逃跑的想法。人,果然不可貌相。
卯羽尘的视线随着衙差们将男人带走的方向走转动,一旁的白乐生此时却盯着他的脸,微笑道:“羽尘,许久未见,随我一同去府上小叙可好?”说罢,又补充一句:“我让下人们做些你爱吃的菜。”
卯羽尘的眼珠打着转,想了片刻。他已经离开尚书府一段时间了,这个时辰,戊书南怕是已经回去了。思前想后,他回答道:“好啊!”
想起曾经在白府吃过的通花软牛肠、羊皮花丝、香酥鹌鹑……
他哪里还有心思拒绝,眼眶中恨不得闪烁繁星。
饭局上,卯羽尘毫不顾忌形象的大口吃肉。
白乐生为他倒了一杯酒,痴痴的笑道:“吃慢些,别噎着了。”
卯羽尘嗅到了酒香,想起戊书南的叮嘱,拿起酒杯,心道:就喝一杯,恩公也不会发现的。
见他嘴边沾着饭菜的油水,白乐生从衣襟中掏出一方帕子,将油轻轻拭去。
被白乐生忽然的温柔动作所干扰,卯羽尘睁着两只水灵的眸子望着他。
如此认真的盯着那人白净的脸颊和朱红的薄唇,白乐生一时晃了神,竟觉得很是诱人。
正当那张脸不断放大靠近时,卯羽尘忽然嬉笑道:“谢过白大哥。”随后侧过了脸,自顾自的大吃大喝。
白乐生略有尴尬的收回了拿着方帕的手臂,喃喃道:“羽尘,其实我……”
听见他的声音,卯羽尘看向他,嘴里还咀嚼着鲜美的羊肉。
好不容易有这次相聚的机会,白乐生一咬牙,豁出去了!
“其实我喜欢你!”
说罢,白乐生的脸颊已经微微泛红。
卯羽尘停下了嘴里的动作,微微的愣住片刻,然后一口咽下了尚未咀嚼完成的食物。
见他一脸吃惊的模样,白乐生怕他不能理解为何自己会喜欢上的一名男子,解释道:“我之前也没有喜欢过男子,可是你……我……”支支吾吾了好一阵也没能说出个所以然,忽而神色毅然坚定,“不过我对你是真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