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赶回来的戊书南看见车外的人,疑问一句:“何若起,怎么是你?”他掀起车窗的帘幕望去,“羽尘呢?”
“他呀!他刚才跟着师兄走了,说是去见魔君了。”何若起不以为意的说。
“什么?”戊书南惊呼一声,“去见魔君?为什么!”
“好像是为了搭救灵狐族的长老。”
戊书南愣在原地,片刻之后忽然上了马车。匆忙的丢给车夫几锭碎银,飞也似的离去。
“你要去哪?”何若起露出疑问神情,“该不会是去找魔君寻仇吧?”
“我不能让羽尘被魔君带走!”戊书南的声音逐渐淡去。
身后的何若起无奈的摇头。
“这傻小子!”哀叹一声,故作深沉的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难全。”
马车还未到达目的地,曲径通幽的小路中便看见了舞剑归来的秦无风。
马儿抬起前蹄,一声嘶鸣,戊书南跳下马车,拦住了秦无风的去路。
“秦道长,羽尘他——”神色紧张的他说到这里却突然顿住。此去必然凶险,绝不能连累了旁人,于是他定了定神道:“哦,羽尘他突然不知去处,我想请你帮我寻找羽尘的下落。”
“不知去处?”秦无风狐疑的蹙眉,“是和戊公子闹了矛盾吗?这小狐狸真是越来越任性了。”他轻叹一声。
戊书南没有回答,而是拱手继续道:“有劳道长相助!”
“近日灿城附近多有妖魔作怪,不如让在下同戊公子一起去吧。”秦无风说着,已经从衣襟中掏出一只纸鹤做法。
施法后的纸鹤围绕戊书南饶了三圈,便振翅做出蓄势待发之状。
“不必了。”戊书南一口否定,发觉语气太过决绝,又勉强一笑换做一副委婉的语气,“秦道长帮到这里就好,剩下的事,戊某可以解决。”
怎么看都觉得眼前的人今日好生奇怪,或许是因为那小狐狸的事情而焦急吧!
秦无风没有多想,见他态度坚决,便是道:“既然如此,戊公子随着鹤童子前去便好,秦某就不便多问了。”
戊书南露出感恩戴德的激动神情,躬身行礼之后便追逐着鹤童子而去。
——
这是魔窟百年之中的第一次张灯结彩。红色烛光映照着阴暗水池里的水晶石发射出一片碧绿和殷红相交的暗光,虽然挂满了红色的灯笼却也感受不到喜庆的存在,反而平添一丝鬼魅。
幽暗之中的一处水月洞天,水晶石榻之上坐着一袭红装的人。
盯着那张日思夜想的俊秀面容,面带胜利者微笑的幽焱大步走来。
挥手扬起肩上披着的红色斗篷,捏住那人没有任何表情的脸,笑得张狂。
“琉音,我本不想以此威胁你,可是你偏偏要逼我。”他的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若是你晚来半个时辰,须长老的内丹可就真的被我吞下了。”
他摊开另一只手,一颗内丹在掌心闪烁着红色的光芒。
“我已经来了,所以你应该信守承诺将内丹还给长老!”苍白的脸衬托着明亮的眸子更加乌黑。
见他眸中戾气,幽焱手上的力道忽然加重。
“信守承诺?”他冷笑,“若是你愿意信守承诺,早在一百年前我们就已经快活的在一起了。”
骨肉传来的痛苦被心中的憎恶所掩埋,琉音睫毛愤怒的轻颤,眼神死死地盯着他质问道:“我和你素昧平生,为何你一定要苦苦相逼!”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毫无缘由的爱憎呢?
幽焱手上的力道忽然一松,转身大笑几声,口中再次重复着他的话:“素昧平生……”猛然转过身,神色阴冷的盯着他,“好一个素昧平生!我为了与你再次相见,以现在这幅模样出现在你面前,你知道我都做了什么吗?”
他阴鸷的神情忽然转化为一副疯癫。
“我杀了很多人,吸食他们的精魂,为的就是逃离那副不人不鬼的面容。”他的双手遮挡在视线之前,神色危急隐约又多了一股凄凉,“我将那些惹我生气的小妖怪的内丹吸食,所以我变得越来越强大,强大到无人再敢随意的欺负我!”
神色忽然一定,落在那人的身上。
“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俯身按住那人的双臂,“我不想让你看见我那副不人不鬼的模样!我的身体里融了太多妖怪的内丹,我的面貌再也回不去了,可是你不该认不得我!”
“疯子!”琉音冲着痴狂的人大叫一声,想要用力推开他,“你杀了那么多无辜的人和妖族,早已走火入魔,我根本不曾见过你!”
在他的记忆中,一百年前的一天,魔窟突然前往灵狐谷提亲,也不知为何说出的正是他的名字。
“呵!”冷漠的笑意在幽焱的嘴角散开,“就算你记不得我又如何呢!反正你已经属于我了!没人再能将我们分开!”
说罢,不顾那人的反抗,将他推到在石榻之上。早在二百年前他就无数次幻想过与这个人在一起欢好的场景。
就连他也不曾想到二百年前那个只能躲在阴暗的角落里苟活的怪物,如今真的会和一直期待的人热情相拥。
深情的吻被紧闭的牙关阻拦。琉音始终没办法接受这个自己不爱的人,况且还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君!想起霁夜和楚黎的死,他恨不得手刃了他!
一只冰冷的大手再次钳住他些许瘦弱的下巴,狠狠的道:“为何你总是拒我于千里!难道只有那人可以碰你!你是妖,他不可能跟你在一起的!只有我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话至最后,他的声音完全是在咆哮。
双手抓住那只扭住自己下巴的手,想要将它移开,艰难的开口道:“就算我是妖,也绝不会和你这只可恶的魔为伍!你杀了我的朋友和我最爱的人!”
“我说了,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那些不自量力的人都是因为你而死的!”二人的脸贴得很近,温热而愤怒的鼻息散落在他的脸颊。暧昧的姿势无疑增加了身下的人厌恶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