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小麦的神色落在霍裴身上，复杂地深深看了一眼他，最终什么也没有说，扶着小腹小心翼翼的走了下去。
道路前方，有一辆黑色尊贵豪车静静地停在那里，乔小麦知道里面是谁。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鬼使神差就自然而然地跟了上去。
心情就像一块巨石把自己压得喘不过气来，她倒吸了口气，打开门坐了上去。
同样的位置，不一样的环境，老爷子看到乔小麦进来，没什么表情的点了点头。
“乔小姐，谢谢你今天能来。”老爷子难得好声气的说道。
乔小麦不明所以，双眸不敢看老爷子的方向。
“舒晴怀孕了。”
乔小麦好看的瞳孔快速缩紧，握着衣襟的手指隐隐有青筋暴起。
老爷子没有注意到她情绪的转变，继续道：“我应该很早就说过很多遍了，你和我们霍家门不当户不对。”
乔小麦的脸上瞬间失去了光彩，整个人看起来奄奄的。
闭了闭眼睛，她努力平息着自己波动起伏的情绪。
她怀了霍擎的孩子，能跟谁说？
“我知道你对我这个老头子有太多不满，我都能理解，但是乔小姐，我必须跟你说声抱歉，就算你上次救了我一命，我也不能同意你跟霍擎的婚事。”
“我明白。”她的声音略微有些沙哑，坐直了身子小声道。
老爷子见状，心头竟然莫名划过一抹不忍心，但想到舒晴那般无助可怜的模样，还是选择了后者。
“有些话，霍擎不好当面跟你说，所以拜托我这个老头子。”
听到老爷子提起霍擎，乔小麦的心更缩紧了几分，手指攥的衣摆更紧了。
乔小麦沉默不语的垂眸看着眼前的物体，一颗心跳如擂鼓。
“好歹你们俩领证了这么长时间，霍擎对你什么样你也知道，”老爷子淡淡道，“我们一开始就是希望能找一个为舒晴捐髓的适配者。”
“所以，你们找到了我。”乔小麦纤瘦的脊背挺得笔直，鼻尖隐隐有几分酸涩。
老爷子‘嗯’了一声，“乔小姐当时的情况我后来也了解到了，霍擎也是念在你曾救过我的份儿上，有些话不好说。”
车内一片寂静，乔小麦眼眶浸湿，她深深倒吸了口气。
老爷子察觉到乔小麦的异样，却什么都不作为，继续道：“霍擎希望你能继续给舒晴捐髓，毕竟他们马上要结婚了，两个人孕育了爱情的结晶，我想，乔小姐不会破坏别人的家庭吧？”
乔小麦睫毛颤抖着，无法掩盖她此时无可遏制的糟糕心情。
眼眶中多了一层雾气，她此时不知道该和眼前这位专权霸道的霍家老爷子说些什么。
“我知道乔小姐现在对霍某有诸多不满，没办法，我们做人就是要去维护自己的利益。”
“霍擎既然买了你，那你就要做你该做的事情，骨髓捐献安排好时间，我会到时候派人通知你。”
老爷子寒凉的声音，令乔小麦无力反驳。
她脸色一白，呼吸都变得谨慎小心起来。
“爷爷，我是人，我也有拒绝你的权力。”她攥紧了手心，全然没有注意到自己说话时隐隐颤抖。
“乔小姐，你这个理由并不能说服我，更不能说服霍擎。”老爷子动不动就搬出霍擎。
乔小麦的眼神中闪过一抹挣扎，她摇了摇头，“如果不是霍擎亲口说，我不会信的。”
“你觉得霍擎对你很好吗？”老爷子不回答反问道，一下子戳中乔小麦的心。
是啊，霍擎对她何曾好过？
“霍擎最近一直在忙，他只能通过我来告诉你，他需要为舒晴做出自己的表现，而你是他买来的，你怎么不想，我为什么知道你是他买来的？”
这番话一出，乔小麦粉唇微微轻启，却再也说不出话来。
是啊，恐怕还没有人知道乔小麦是他买来的。
老爷子这句话来的如此沉重，乔小麦瞬间浑身紧绷，心跳加速。
半晌，她说不出一句话，但她一定要做案板上待宰的羔羊吗？
“抱歉，我恐怕做不到。”乔小麦推开门头也不回地，毅然决然走了出去。
乔小麦下车后，满腔委屈与羞耻一股脑地全部涌了出来，她擦着眼泪直勾勾朝着前方走去，也不管周围有没有车。
霍裴看着她危险地走在无车经过的大马路上，心跟着揪紧。
老爷子已经离开，他开着车悄然跟在乔小麦身后。
走了不知道多久，霍裴透过前挡风玻璃看着乔小麦缓缓蹲下身来，如受伤的小困兽呜咽不已。
霍裴来到乔小麦身前站定，眼神里一片黑暗，“乔小麦，再问你一次，跟我走吗？”
乔小麦缓缓抬起眼眸，望着霍裴的眼神漆黑如深渊，身形一怔。
“跟我走，我保证没人敢动你，你也能安心疗伤，孩子想生就生，不想生就不生。”
我会一直陪着你，不会丢弃。
霍裴的眼神坚定不移，乔小麦看的呼吸有些紊乱，大脑宕机了片刻。
良久，乔小麦轻声开口道：“霍裴，我能依靠的人只有你了，我不奢求你对我有多好，只求你让我孩子能平安降生。”
霍裴勾唇一笑，慢悠悠道：“当然可以。”
下午四点，纷纷攘攘的国际机场大厅。
乔小麦通过安检，站在透明硕大的落地窗前，望着窗外一班又一班起起落落的飞机，望出了神。
霍裴从不远处打完电话回来，看着乔小麦发怔的目光，“看什么呢？”
“没有什么属于我的。”乔小麦喃喃道，视线渐渐模糊起来，被一层水雾覆盖着。
“你要反悔也来得及，”霍裴深深地看了眼她，淡淡道，“无非就是继续被折磨，被人当捐髓的工具……”
“没什么好反悔的，走吧。”乔小麦捏着护照和登机牌的手紧了紧，跟着霍裴一起登机。
他们决定去意大利，从今以后，雍城再无乔小麦。
明亮的落地窗外望去，天空中划过一道道飞机经过的白色痕迹。
与此同时，霍擎回家后得知乔小麦失踪，坚挺的脊背似是被长鞭抽打过。
耳边充斥着老爷子福伯焦急的声音。
“少爷，夫人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