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湛独自一人等在办公室里,背对着门口,房间里没有点灯,只有他手指间的一根烟,明明灭灭。
“咚咚——”
霍湛用手直接掐了烟,哑着声音回应了一句,“请进!”
他看到门口陆深,指着王助理说,“你先出去,我和他有话要说。”
“陆先生!”王助理刚刚开口,陆深拦住了他,“你去病房看宋云汐的状况,有什么事情我通知你。”
王助理这才离开了房间,随着关一声关门声,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好像还是我们第一次这样面对面说话!”霍湛心里烦躁,又点了一根烟。
陆深握住拐杖,缓缓道,“是你要杀了王臣?”
霍湛拿着烟的手微微一顿,“没错!我是要杀了他!”
“结果却害死了王琰?”陆深话音刚落,衣领瞬间就被霍湛揪住。
霍湛震怒,“你以为我愿意!”
“我怎么知道会是这个样子!我怎么知道事情的演变会超出我的想象!”
霍湛猛吸了一口烟,呛得他喉咙发干。
“所以,究竟是哪一步出了错?”陆深没有什么大的表情,只是用冷冽的目光看着他。
“我不知道!”霍湛心烦意乱,暂时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他捏紧了拳头,“要是可以,我真想一拳把王臣解决了。”
“大不了就是再做几年牢的事情!”霍湛揉了揉自己的头发,语气中似有不甘,他猛地丢开陆深的衣领。
“七年前,你杀了谁?”陆深冷静地让霍湛感到害怕。
“不是我杀的,不过是个酒吧里的工作人员,自己他妈的喝酒喝死了,被人陷害到我的身上!”
霍湛想到了几年前,少不更事,在酒吧里鬼混,一觉醒来就和一个私人谁在一个包厢内,再加上蔓萝的伪证,他一关就是七年。
“你调查过那个人的身份吗?”陆深不习惯烟味,将轮椅移到了另一边。
“调查他?后来我都被抓进去了,怎么调查他?”霍湛愤恨地说,“你真是站着说话不嫌腰疼!”
“是王臣做的吗?”这完全是他自己的猜测,处于对王臣和霍湛的了解。
霍湛点了点头,“废话!不是他做的,我能想杀了他吗?他不光是害了我,还杀了我哥!这一桩桩一件件,我都要和他算个清清楚楚!”
他说着,一拳砸在了书桌上,他痛恨自己的无用。
七年前他在王臣的算计下含冤入狱,七年后,他还是被王臣耍的团团转!
陆深沉默了良久,他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一张储存卡,“南阳城郊的那块地你做过背调吗?”
“没有!我老实告诉你,对于赚钱,我根本不感兴趣!”
霍湛冷笑,这些商场上的事情,他向来不感冒,要不是被霍刚赶鸭子上架,他根本也就打算得过且过了。
“可是我好像调查出了一些东西。”陆深将储存卡放到了桌子上,提醒他有时间的话多研究研究。
霍湛不说话了,拿起储存卡,捏在了手里,他凝眉看着陆深,“你是铁了心要来南阳淌这趟浑水?”
陆深坚定的目光望向窗外,“这趟浑水是主动要有人去淌了。”
“南阳的事情,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霍湛好心劝他,“你要是没有做好自损八百,敌损一千的准备,还是不要做了。”
“如果我偏要做呢?”陆深一旦决定好的事情,便再难转还,除非他自己松口。
陆深有这个底气,倘若王氏真的有霍湛说的那样,就不必来江城拉投资了。
既然来了,王氏集团就一定出了问题,至于问题出在哪里,恐怕只有王臣一人知晓。
“那你就去吧!”霍湛玩味似地叹了口气,“需要我的帮忙,你可以说。”
“当然有!”陆深说了个地址,“这里住着一个老奶奶,颜老太太,她是目前为止,我们能找到的,颜家剩下的最后一个人。”
霍湛吐了口烟圈,“还记得半年前江城的那起纵火案吗?”
“你知道那是谁的手笔吗?”霍湛掸了掸烟灰,“你不会真的以为仅仅凭借着季平的手段,能做成这样一件大事?如果不是他们里应外合,能有这么天衣无缝吗?”
“他们是谁?”陆深问道,“看起来,你好像知道所有的事情。”
“我什么都知道,可是我什么证据都没有!”霍湛说道,“这件事涉及到的人,远比你相信中的要复杂!”
“那是一场团伙作案!”
霍湛说完,忍不住笑道,“季平那个蠢货还真的想把罪责全部推到宋云汐一个人身上!”
陆深等着他的答案。
霍湛摆了摆手,“因为我属于知情者,你需要保证我的绝对安全,否则我是不会把东西交给你的。”
“你想要怎么做?”陆深同意了他的条件。
“还是那句话,物证我没有,你们自己去找,我只负责提供调查方向。”
陆深递上钢笔,霍湛字迹潦草,在纸上写下了一连串的名字,陆深抬眼望去。
还真是热闹啊!
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诱惑,才能诱使这么多的人趋之若鹜。
霍湛在众多的名字后面打上了省略号,“就为了杀掉苏灿这么一个女人,他们竟然都这么用力,也不知道她究竟是知道了什么!”
“还是说,只是因为和宋云汐走得近了一点?”
霍湛看陆深没什么表情,“我想,宋云汐的事情,你应该比我知道的要清楚吧!”
“离她远一点!”陆深威胁霍湛,“我希望我们能一直维持这样和睦的合作关系。”
“咚咚——”
霍湛的助理在外敲门,“霍总,王总在到处找您!”
黑暗中,陆深和霍湛对视了一眼,“知道了,马上就到。”
“我先走了!”霍湛捻灭了烟,披上西装转身往外走。
“霍湛!你的身边有不干净的人!”
霍湛停下的脚步,他知道今天的这件事一定是有人泄密了,但是经手的人都是他的心腹,他不知道该怀疑谁。
“我知道了!”
陆深独自一人在房间里静坐,他拿过桌子上的打火机,在黑暗中,将名单烧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