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吧,我刚刚看到那个女的肚子特别大,一看就是怀孕了,还是双黄蛋那种,人家男人紧张点不是应该的么。”
“你懂啥,你个刚结婚的小姑娘能有我这活了快六十年的老婆子看人准?”坐在姜晚星和霍沉野斜对面的老太太恶狠狠翻了个白眼,“那女的一看就不是正经人,你见谁家坏了崽子的女人,还穿得那么妖里妖气?”
不就是想让男人看她么。
要是姜晚星听见,肯定要蹦起来。
她委屈,自己身材好,穿什么都前凸后翘,难道还是自己的错了?
心脏的人看什么都脏。
好在从这到沪市的火车没有太远,不到一天左右就到了。
按照信上位置,他们很快就找到医院。
此时门口,已经站满姜家人,姜父上面有三个哥哥,他是幺弟。
见到弟弟最宝贝的女儿回来,尤其还挺着大肚子,几位大伯和大伯母赶紧迎上来,拉着姜晚星的手嘘寒问暖,眼睛都红了。
“晚星啊,可算把你盼来了,你在那边下乡过得还好吗?”
“路上累到了吧,你快赶紧坐在这休息休息,路上吃没吃饭?一会叫你大伯回家给你打点盒饭回来,你这怀着孕可不能饿到累到。”
另一边。
姜家男人们把霍沉野拉到一边。
这是他们第二次见到这个新姑爷。
上次见,还是幺弟听到晚星要结婚,邮寄过来的信封里夹了张他们拍的照片。
小伙子长得不错,一表人才,刚刚还护着晚星,他们都看在眼里,但是,还是配不上他们从小娇养长大的宝贝囡囡。
姜大伯率先开口:“晚星爸爸的情况已经电报里面和你说过了,虽然没见过面,但也是我姜家女婿,现在晚星怀着孕,要是情况不对,我希望你能顶起来。”
霍沉野脊背笔直,目光沉沉地看着几位长辈。
语气郑重,看不出一丝含糊:“大伯放心,只要我在,就绝对不会让晚星和肚子里的孩子操心。”
“爸妈这边,我在医院守着,麻烦伯伯们把她先带回去休息了。”
这件事不用他说,姜家人也是这么想的。
姜晚星也确实累得想原地躺下来睡觉,临走前她想进去病房看看原身父母,但是护士不让,只允许她在门口看一眼。
距离太远,看不清楚,只能看到姜母一双下巴和侧脸。
在看到侧脸上的小痣时,姜晚星呼吸一滞——
这跟她妈妈脸上痣位置一模一样,甚至连脸色都一样,是红色的,像朱砂。
她没在原身记忆里有看到原身母亲侧脸上有这颗痣。
是巧合吗……
姜晚星心跳莫名加速好几拍,视线紧紧落在姜母身上,直到被二伯母轻轻拉住胳膊才堪堪回神。
“知道你担心,但医生说现在进去容易有病菌,等你爸妈情况好点再来看也不迟。”二伯母以为她是担心不想走,柔声心疼的劝着,“你现在身子重,可不能在这呆久了,毕竟是医院,跟我们回家休息去,等晚上吃完饭再过来。”
被这么一打断。
姜晚星也只好收回视线,跟着大伯母和二伯母朝外面走。
临走前,没看到旁边有霍沉野和三位伯伯的身影,应该是去找医生商量事情去了吧。
姜家在厂子分配的家属楼区,距离医院还挺远。
两个伯母怕她走不动,还特意叫了辆三轮车。
回到姜家时,一推开门,就看到屋内随处可见的照片,在这年代,拍照是很奢侈的事情,可见原身父母有多爱这个女儿。
连带着姜晚星这个半路来的家伙,心里也不好受起来。
两个伯母怕她饿,赶紧去厨房准备饭了。
姜晚星在屋子里走走转转,最后停在一个房间前面,里面是原身的房间,布置没变,跟她走时一模一样。
甚至就连她养在窗户旁边的蝴蝶兰,都还好好活着。
屋子里充满生活气息,让姜晚星感觉很压抑,就好像……是她抢走了原身的生活,原身的一切,包括她的爸爸妈妈。
这种愧疚感席卷而来。
她蹲在地上,本来孕期情绪就不稳定,不免小声哭泣起来。
今天在医院看到原身父母孤零零躺在病床上后,她就心里难受,控制不住的想,她不在了,父母一个人要怎么生活,遇到困难,是不是也会像这样没人照顾,躺在医院?
直播间的大家伙看得心疼坏了。
这么久,他们是第一次看到向来坚强的姜晚星哭得这么可怜,压着哭声,像被抛弃的小猫。
可惜因为发生事情后,姜晚星觉得弹幕惹得心烦意乱就给关了。
不然,只要她稍微抬头,就能看到无数条提示。
而另一边。
医院内。
霍沉野刚从医生屋子里出来,就听到姜父姜母的病房里有护士在喊。
只是两三秒时间,乌央乌央来了一大帮子人。
等他们再从屋子里出来时,宣告里面的人已经没了呼吸,让家属准备好后事。
姜大伯不敢相信:“我们就离开了一会,人咋可能说没有呼吸就没有呼吸了?老三,你刚刚在外面守着,老三,幺弟是不是啥事没有?”
姜三伯:“……哥,我们进去看看吧。”
“这是医院,咱们别让医生难做。”
“……”姜家三个兄弟面面相觑。
沉默半天,谁也不敢进去。
他们不敢相信,昨天还在厂子里说说笑笑的幺弟和弟妹,就一夜时间,俩人都没了。
最后还是霍沉野这个当姑爷的先进去了。
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他并不觉得害怕或是不知所措。
姜父那张脸和姜晚星很像,尤其眼睛和鼻子,乍一看还以为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而躺在隔壁的姜母,姜晚星的脸型和身形更是遗传了她。
看着两个人平静的睡眼,眼眶控制不住地发热,他伸手替姜父和姜母掖了掖衣服领子,指尖触碰到的地方还有热气,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闷得难受。
正准备出去喊姜家伯父们进来时。
身后突然响起一道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