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晃就又过去一个月。
生活如常，没新意但是很温馨。
姜晚星现在已经怀孕快七个月了。
坐在炕边，双手轻轻托着圆滚滚的小腹，稍微动一下都得慢慢挪。
七个月的肚子比普通孕妇显怀些，走两步就会觉得腰沉。
霍沉野早就不让她沾任何活计，连倒水都要抢着来。
“慢点起，我扶你。”
霍沉野刚从外面回来，手里还攥着串野山楂，进门就赶紧放下东西，伸手搀住她的胳膊。
这野山楂是他早上特意绕远路去后山摘的，知道她最近总想吃点酸的，又怕外面买的不新鲜。
姜晚星靠在他怀里，摸了摸肚子，笑着说：“刚才娃又踢我了，好像在跟你打招呼呢。”
霍沉野立刻俯下、身，耳朵轻轻贴在她的小腹上，动作轻得像怕惊扰了里面的小家伙。
没一会儿，他眼底就漫开笑意：“真动了！左边这个是不是更活泼点？刚才好像踹了我一下。”
“你还能分清哪个是哪个？”姜晚星被他逗笑，指尖划过他的发顶。
“我的崽崽，肯定能分得清。”
“对了，刚才村里好多人去村长家了，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隔壁的黄严和兰兰嫂子也去了。”
姜晚星想到什么，有点担心。
“这都好几个小时候，不会出事了吧？”
自从村长被气中风后，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
半个月前更是连饭都吃不下去，人都快饿成骷髅架了。
村里人一直在说，这人怕是活不过今年冬天了。
霍沉野直起身，指尖还轻轻贴着姜晚星的小腹，眉头微蹙：“别担心，我去村长家看看情况，你在家好好坐着，我很快回来。”
他怕姜晚星着急，又补了句：“要是真有啥事儿，村里人肯定会来叫咱们，你先吃两颗山楂垫垫，我去去就回。”
姜晚星点点头，看着他拿起外套快步出门。
她摸了摸肚子，轻声说：“你们爹去看村长爷爷了，咱们乖乖等他回来，好不好？”
没等多久，院门外就传来霍沉野的脚步声。
姜晚星赶紧撑着炕沿起身，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他进来，脸色比出去时沉了些。
“怎么了？村长情况不好？”她连忙问。
霍沉野走过来扶住她，语气带着点沉重：“村长刚没了。”
姜晚星愣了愣，心里瞬间揪紧。
虽然早有预料，可真听到消息还是不好受。
她想起之前去村长家，村长还笑着给她塞过煮鸡蛋，说让她补身子。
“那……黄婶和黄老大怎么样了？”
“黄婶哭得快晕过去了，黄老大也没之前那股混劲了，蹲在院子里抽烟，脸色很难看。”
霍沉野叹了口气，“村里的长辈已经在商量后事，让各家出点力，帮着搭灵棚、办丧宴。”
他顿了顿，又说：“我跟长辈们说了，家里有你要照顾，重活我来干，轻活就不掺和了。他们也理解，让我明天一早去帮忙劈柴、搭架子。”
姜晚星靠在他肩上，心里涩涩的：“那你明天多穿点，别冻着。要是忙不过来，就跟我说，我在家也能做点简单的，比如摘摘菜、洗洗碗。”
“不行，你乖乖在家待着，啥都别干。”霍沉野立刻拒绝，握紧她的手，“村长的后事有村里人帮衬，我早点去早点回，不会让你一个人待太久。”
姜晚星知道他心疼自己，没再反驳，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故人西去。
这一晚上，姜晚星都没睡好。
大清早刚洗漱完，苏甜甜就急急忙忙过来了。
显然她也是刚收到消息，脸色同样难看：“晚星姐……”
“你说这好好的人怎么就突然间没了呢……”
之前苏甜甜刚来村里插队，她年纪最小，不习惯，经常在干活的时候哭。
村长嘴上说城里娃娇气，但每次都安慰她，还趁人没人注意的时候帮她干点活。
姜晚星轻声安慰：“别太难过，村长也是解脱了，之前受了那么多罪。”
苏甜甜眼眶通红：“我昨天还想着，等跟葛亮订了婚，就去给村长送喜糖呢……他之前总说，要看着我在村里安安稳稳的，结果现在……”
话说到一半，眼泪就忍不住掉了下来。
姜晚星拍着她的后背，自己心里也不好受。
村长虽说平时话不多，却总在暗处帮衬村里的知青和老弱。
她刚来时被分配到最累的水田，还是村长找别人调了活，让她去菜园里种菜，少受了不少罪。
“别光顾着哭，一会儿眼睛该肿了。”姜晚星抽了张帕子递给她，“葛亮知道消息了吗？今天村里办后事，估计要忙一整天，你要是想去帮忙，记得多穿点，早上风大。”
苏甜甜擦了擦眼泪，点了点头：“葛亮一早就让人叫走了，说去帮着搭灵棚。”
“我倒是想去帮忙，但是咱们今天有课，也脱不开身，只能等晚上放学了再去。”
苏甜甜像是想到什么。
看了眼姜晚星肚子。
“晚星姐，你还怀着孕呢，那种场面，你一个孕妇去不太好吧？”
村里有习俗，孕妇忌讳去白事现场，说是怕“冲了喜”，对大人小孩都不好。
就连村长家两个还不到一岁的孙女，都不能去给他送终。
姜晚星自然知道这规矩，轻轻摸了摸肚子，点头道：“我明白，所以我打算让沉野帮我多搭把手，我就不去现场了。”
“等过两天后事办完，再让沉野替我去黄婶家看看，给她送点东西，也算尽份心意。”
下午上课的时候，有不少学生们没来，听说是被家长叫回去，准备吃席。
现在家家户户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吃到肉的。
有了吃席的机会，大多人不管你喜事还是丧事，你们哭你们的，他们在下面吃得喷香。
等姜晚星放学准备回去的时候，意外、遇到苏瑶芯。
自从她上次跳河后，两人已经很久没看到了。
冷不丁一见面。
互相之间都有些陌生。
苏瑶芯尴尬半天，最后磨磨蹭蹭开口：“姜晚星，之前的事情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