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父这话一落地，村民堆里瞬间炸开了锅。
“原来不是为了公道啊，是盯着霍家的钱呢！”
“五十块还不算什么？这可是普通人两个月的工资了，周家人也太贪心了！”
“之前还觉得他们可怜，现在看来，纯属胡搅蛮缠！”
议论声像针一样扎在周家人身上，周母却毫不在意，反而梗着脖子往霍家大门冲。
“我女儿的命难道不值五十块？霍沉野有钱有势，赔我们五十块怎么了？今天这钱必须给！”
刚走到门口，霍沉野就掀帘出来了。
他刚把孩子们哄睡，听到外面的吵嚷声，脸色沉得能滴出水。
姜晚星也跟在后面，一手护着肚子，眼神冷得发厉。
“要钱？”霍沉野上前一步，挡在姜晚星身前，高大的身影透着压迫感，“周晓棠的死是意外，警察已经查得清清楚楚，你们想讹钱，找错地方了。”
“谁讹钱了！”周父急红了眼，上前就要推霍沉野，“我女儿死了，你们家就得赔钱！你是大队长，要是不给，我们就去镇上说你包庇媳妇，草菅人命！让你这大队长也当不成！”
霍沉野一把攥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周父疼得龇牙咧嘴。
“你再敢动一下试试？我是不是包庇，警察和村民都看在眼里。你要是想去闹，我陪你去，正好让镇上的人看看，你们是怎么借着女儿的死讹钱的！”
周父被攥得胳膊发麻，冷汗都冒了出来。
却还是硬撑着喊：“你放开我！大家快来看看啊！大队长打人了！仗势欺人还打人！”
他以为这么一喊，村民会帮着他，可围观的人只是指指点点，没人上前。
之前还同情周家人的几个老人，此刻也摇着头往后退。
谁也不想帮着讹人的人说话。
周母见丈夫被制住，急得扑上来要抓姜晚星：“你个杀人凶手！不给钱我就挠死你！让你肚子里的孩子也活不成！”
姜晚星早有防备，往后退了一步。
黄严正好从院里跑出来，一把拦住周母：“你别碰她！姜晚星怀着孕，要是出点事，你担得起责任吗？”
周母被拦着动弹不得，索性往地上一坐，拍着大腿嚎啕大哭。
“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女儿死了没人管，想要点赔偿还被人拦着！霍沉野你这个黑心的大队长，你是要逼死我们老两口啊！”
她哭着哭着，突然伸手去抓地上的碎石头，就要往姜晚星身上扔。
王警察眼疾手快，上前按住她的手：“周大婶！你再这样，我们就真的不客气了！”
“不客气？你们能把我怎么样！”周母挣扎着，头发乱得像鸡窝，“我女儿都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大不了咱们同归于尽！”
就在这时，村里的老支书拄着拐杖走了过来。
他刚才在屋里听到外面的动静，特意赶过来。
看到院里的乱象，老支书重重地敲了敲拐杖：“你们闹够了没有！”
周家人看到老支书，哭声顿时小了些。
老支书在村里威望高，他们多少有点忌惮。
“支书，您来得正好！”周父赶紧挣脱霍沉野的手，凑到老支书面前，“您评评理！我女儿死了，霍家一分钱都不赔，还想动手打人！”
老支书没理他，转头看向王警察：“王同志，调查结果到底是啥样的？你跟大家伙儿说清楚。”
王警察拿出备份的尸检报告和现场照片，举起来给村民看。
“大家看，这是尸检报告，上面写着周晓棠同志体内有酒精，没有被强迫的痕迹，现场也只有她一个人的脚印。
姜晚星同志当天在家，有她父母，霍大队长和隔壁的张兰兰作证，根本没有作案时间。
这就是一起意外落水事故，跟霍家没有任何关系！”
村民们凑过去看了看，纷纷点头：“这么说，真的是意外啊。”
“周家人这就是明摆着讹钱了！”
“太不像话了，借着女儿的死要钱，不怕遭天谴吗？”
周母见村民们都不站在她这边，急得喊道。
“就算是意外，霍家也得赔钱！他们家有钱，帮衬我们一点怎么了？我女儿跟姜晚星吵过架，姜晚星就没责任吗？”
“吵架跟意外落水有什么关系？”老支书皱着眉，语气严肃，“你摸着良心说，周晓棠没参加成高考，是不是天天在家闹？是不是跟你们老两口吵着要去城里，你们不同意，她才情绪不好的？”
周母脸色一白，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这话戳中了她的痛处。
周晓棠没能报考上后，一直埋怨家里没本事，不能帮她找关系。
天天在家摔东西，事发前一天还跟他们大吵了一架，说再也不想待在村里。
老支书叹了口气，继续说：“周晓棠是个可怜孩子，但她的死是意外，跟任何人都没关系。
你们现在借着她的死讹钱，不仅对不起晓棠，还丢尽了周家的脸！
今天这事，要是你们再闹，我就召集村民开大会，把你们的所作所为都跟大家说说，让全村人评评理！”
周父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他没想到老支书会把家里的事说出来。
要是真开大会，他们在村里就彻底抬不起头了。
可一想到五十块钱，他又舍不得放弃，硬着头皮说。
“支书，话不能这么说！就算是意外，霍家也该表示表示吧？五十块不行，三十块也行！我们养晓棠这么大，不能就这么白死了！”
“表示？”霍沉野冷笑一声。
“周晓棠活着的时候，你们对她不好，现在她死了，你们倒想着拿她的命换钱。”
“我告诉你们，一分钱都没有！
“要是你们再敢来闹，或者再敢说一句伤害晚星和孩子的话，我就立马带你们去派出所，告你们敲诈勒索！”
王警察也跟着点头：“霍大队长说得对，敲诈勒索是违法行为，要是你们再纠缠，我们就依法处理，到时候不仅拿不到钱，还得坐牢！”
周家人这下彻底慌了。
他们闹了这么久，就是为了钱，要是真坐牢，可就亏大了。
周母拉了拉周父的衣角，眼神里满是犹豫。
周父咬了咬牙，还想再挣扎：“可……可我们家晓棠……”
“别再说周晓棠了！”老支书打断他，“你们要是真为周晓棠好，就好好给她办后事，让她走得安心。要是再闹，我第一个不饶你们！”
周围的村民也跟着附和：“就是，别再丢人现眼了！”
“赶紧走吧，再闹下去，连亲戚都没得做！”
周家人被说得无地自容，周母抹了把眼泪，拉着周父就往回走。
走了几步，周父还不甘心地回头瞪了霍沉野一眼：“这事没完！”
霍沉野没理他，转身扶着姜晚星往屋里走。
村民们见没热闹看了，也渐渐散去，嘴里还在议论着周家人的贪心。
黄严收拾完地上的碎碗碟，走进屋说：“沉野，周家人肯定不会就这么算了，以后得多注意点。”
霍沉野点了点头，给姜晚星倒了杯热水：“放心，我已经跟村里的民兵说了，让他们多盯着点，要是周家人再来闹，立马通知我。”
姜晚星喝了口热水，心里的火气才渐渐消了些：“真是没想到，他们居然是为了钱。周晓棠要是泉下有知，肯定会寒心的。”
老支书也跟着走进来，叹了口气：“周家人就是太贪心了，把钱看得比什么都重。你别往心里去，村里大家都知道你的为人，不会相信他们的鬼话。”
“我知道，谢谢支书。”姜晚星笑了笑，“有沉野在，有大家在，我不怕。”
霍沉野握住她的手，眼神温柔：“别担心，有我呢。以后我会更小心，不会再让你和孩子受委屈。”
当天下午，周家人就悄无声息地给周晓棠办了后事。
没有大操大办，只有几个邻居过来帮忙，显得格外冷清。
村民们路过周家，都绕着走，没人愿意跟他们说话。
谁也不想跟讹人的家庭扯上关系。
村里的谣言渐渐平息，姜晚星的生活也恢复了平静。
每天在家看看书，陪陪孩子，偶尔跟着村里的知青们上山挖野菜，日子过得安稳又踏实。
霍沉野依旧忙着村里的事，只是每天都会早点回家，帮着姜晚星做家务，陪孩子们玩耍。
晚上的时候，他会给姜晚星揉腿，听她讲村里的趣事。
日子安生了没多久。
就在姜晚星怀孕快五个月的时候，村里突然传出来一件大事情。
之前进去吃铁窗饭的周觉，过几天马上就要出来了。
这事简直稀奇。
当初谁都知道，周觉是因为伤了人被抓走了，好像还判了十多年，怎么才不到两年，这人就要放出来了？
最吃惊的当然还属苏瑶晴这个前妻。
她都快要怕死了。
当初周觉出事后，她怕连累自己找下家就逼着他离婚。
周觉当时像是想明白什么事情，还问她，狗崽这个脑袋有问题的孩子，究竟是不是他的娃。
苏瑶晴想着，反正以后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了。
干脆就说真话了。
这孩子的确是周觉的，但她很嫌弃，绝对不会好好照顾。
而另一边。
姜晚星正和张兰兰坐在村口聊天，聊着聊着，张兰兰也说到这里了。
张兰兰往姜晚星身边凑了凑，压低声音，语气里满是八卦。
“晚星啊，你说这事邪乎不？周觉当初把人捅伤，判了十五年，怎么才两年就出来了？我听我家那口子说，好像是在里面立了大功，要么就是检举了别人，才减的刑。”
姜晚星手里编着给孩子的小毛衣。
闻言抬头看了眼不远处的苏家院子，轻声道：“不管是因为啥，出来了总是要过日子的。就是不知道……苏瑶晴现在该多慌。”
这话刚落，就见苏瑶晴从院子里探出头。
眼神慌张地往村口扫了一圈，看到姜晚星和张兰兰，又赶紧、缩了回去，连门口晒着的衣服都忘了收。
张兰兰嗤了一声：“她慌也是自找的！当初周觉刚进去，她第二天就闹着离婚，还把狗崽扔在屋里不管不顾。有次我路过她家，听见狗崽在屋里哭，喊着要吃的，她就在外面跟人唠嗑，理都不理。”
姜晚星想起那个总缩在角落，眼神怯生生的孩子，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
“狗崽这孩子可怜，天生有点痴傻，再没人好好照顾，日子更难。”
正说着，就见苏母挎着个篮子从村里走出来。
路过她们身边时，脚步顿了顿，脸上带着几分不自然的讨好：“晚星啊，兰兰，忙着呢？”
张兰兰没给好脸色，淡淡“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姜晚星倒是客气，点了点头：“苏婶是去买东西？”
苏母点点头。
笑着说这是去供销社给狗崽买的布料，准备给他做个新衣服。
姜晚星笑了笑：“那行，苏婶你快回家吧，省得狗崽自己一个人在家害怕。”
苏母见姜晚星没追究之前的事情，连忙松了口气。
又说了几句客套话，这才赶紧匆匆往家里走。
苏母挎着篮子一路快步往家赶，刚推开院门，就看到苏瑶晴瘫坐在屋檐下。
“你看看你这副样子！天塌下来了？”苏母把篮子往地上一放，语气里满是恨铁不成钢，“我刚从村口回来，晚星和兰兰都看着呢，你倒好，躲在家里装死，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心虚？”
苏瑶晴猛地抬起头，眼眶通红，声音带着哭腔：“心虚又怎么样？周觉马上就出来了，他要是知道我没好好带狗崽，肯定会打死我的！”
“打死你也是你自找的！”苏母上前一步，指着她的鼻子骂。
“当初我就劝你，就算离婚，也得把狗崽照顾好，那是你亲生儿子！”
“你倒好，左耳进右耳出，天天出去跟人闲逛，把孩子扔在屋里饿肚子。有次下工回家，看到狗崽趴在灶台上啃生红薯，你在哪？你在隔壁跟人汉子聊天！”
苏瑶晴梗着脖子不服气：“妈，现在你说什么都晚了，村里这么多张嘴，要是周觉知道我把狗崽丢河里面，肯定要弄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