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沉野眼疾手快，几步追上去想把红包递回去。
可六婶早跑得没影了，只听见院门外传来她的大嗓门：“给娃的压岁钱，可别给我送回来！”
他捏着手里鼓囊囊的红包，无奈地摇摇头，转身回屋时，见姜晚星正看着他笑。
“收下吧，六婶一片心意。”姜晚星舀了口鸡蛋，轻声道，“村里长辈都这样，疼孩子才给红包。”
霍沉野把红包放在炕边的小桌上，又凑到摇篮边看了看。
朝朝不知何时已经眯着眼，小嘴巴还轻轻抿着，像是在做梦。
他放轻脚步走回炕边，顺手帮姜晚星拢了拢身上的薄毯：“鸡蛋够不够？不够我再煮两个。”
“够了，这两个我都快吃不完了。”姜晚星笑着把碗递给他，“你也尝一口，甜滋滋的。”
霍沉野没推辞，低头喝了口糖水，甜味顺着喉咙滑下去，心里也暖烘烘的。
正说着，院门外又传来几声热闹的招呼，是隔壁的王嫂提着一篮红枣过来了。
进门就说：“听说晚星和娃回来了，我煮了点红枣，补血的，你月子里多吃点。”
紧接着村里又来了不少邻居，就连之前知青点的知青们也来了。
只不过天色太晚，来的都是女人。
估计汉子们要明早亲自找霍沉野道谢。
现在附近好几个村子都知道他一下有了两个大闺女。
哎呦，那模样可好看了。
看样子是挑选爹妈最好的有点长得，长大后肯定是十里八乡的大美人。
等到人都走了，已经快十点了。
在做月子，姜晚星不能洗澡，但是不耽误用热水擦身体。
她就屋子里擦。
生孩子对她来说似乎是个加分项。
之前她美的很青涩，现在眉眼间多了层软乎乎的温柔，皮肤被月子里的汤水养得更透亮，连脖颈间的线条都显得格外温润。
霍沉野端着热水进来时，就见她正拿着软布轻擦手臂，脸颊绯红的样子。
姜晚星对他笑了笑。
忽然想到今天白天田杏跟他说的话，轰的一下。
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
姜晚星看着霍沉野红得赶上猴屁股的脸，有些莫名其妙，这人好端端脸红什么？就出去拿个东西，至于被冻成这样吗？
霍沉野避开视线。
他手忙脚乱地把水盆放在炕边的矮凳上，指尖还在无意识地抓着盆沿。
声音低得像蚊子哼：“水、水温刚好，你要是觉得凉了，我再去换。”
姜晚星看着他这反常的模样，忍不住逗他：“你这脸怎么这么红？外面风再大，也不至于冻成这样吧？还是说……你害羞了？”
两人现在都在一起很久了。
孩子都有了的老夫老妻，姜晚星觉得霍沉野怎么可能害羞。
结果，在她憋笑的眼神下，男人脸红着点了点头。
姜晚星这下是真愣住了，手里的软布都顿在半空，过了好一会儿才忍不住笑出声：“霍沉野，你没搞错吧？咱孩子都俩了，你还跟我害羞啊？”
霍沉野头垂得更低，耳尖红得能滴出血来，声音比刚才还小：“不是……就是想起白天杏姐说的话……”
这话一出口，姜晚星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田杏把他喊出去，十有八九是叮嘱月子里要照顾好她，顺带提了些私密的话。
想到这儿，她自己的脸颊也悄悄热了起来，手里的布巾捏得紧了些。
“你别瞎想，反正现在不能做那种事！”
闻言，霍沉野抬起头，眼里充满无辜：“我可没有，你别冤枉我。”
姜晚星被他这副受了委屈的模样逗得没脾气，指尖轻轻戳了戳他泛红的脸颊。
“谁知道你心里是不是这么想的？杏姐也是，净说些有的没的，让你平白脸红半天。”
霍沉野捉住她的手，掌心轻轻裹着她的指尖，语气又软又认真。
“我真没瞎想，就想着怎么让你好好歇着，夜里孩子醒了我来抱，尿布我来换，你别操心。”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杏姐说的话我都记着呢，你身子没好透，我不会乱来。”
看着他眼底的真诚，姜晚星心里那点调侃的心思也淡了，只剩满满的暖意。
她轻轻挣开手，指了指水盆：“行了，知道你听话。水快凉了，我赶紧擦完，你也早点歇着，别明天一早又被邻居喊起来。”
霍沉野“嗯”了一声，却没走，就站在旁边守着。
偶尔帮她递块干净布巾，眼神始终落在她身上，怕她动作幅度大了扯到伤口。
等姜晚星擦完，他立刻上前收拾水盆，还不忘帮她把被子掖严实：“我去倒了水就回来，你要是困了就先睡，不用等我。”
姜晚星点点头。
在家里睡就是比在医院舒服。
她一觉睡到天亮，反而苦了旁边的霍沉野了。
俩崽崽平时很乖，也不知道昨晚怎么回事，时不时啼哭一声。
霍沉野怕打扰她睡觉，左手抱着颜颜右手抱着朝朝，就往屋子外面走。
颜颜在怀里哼唧了两声，小脑袋往他暖和的怀里蹭了蹭。
霍沉野立刻放轻脚步，低头轻轻拍着她的背，声音放得又柔又轻。
“颜颜乖，爸爸在呢，不闹啊。”
朝朝倒乖些，只是偶尔眨眨眼，小嘴巴张着吐了个小泡泡，看得霍沉野心里软成一团。
“朝朝真乖，爸爸也喜欢你。”
折腾到后半夜，俩闺女终于安生了，靠在他怀里睡得香甜。
霍沉野小心翼翼地把她们抱回摇篮里，掖好小被子，又轻手轻脚走到炕边，帮姜晚星把踢开的被子重新盖好。
结果刚睡了没多久，外面天就亮了。
刚出生的孩子喝奶不能一次性喝太多，差不多是两三个小时一喂。
霍沉野怕饿到闺女，不敢赖床耽误，随便披了件衣服就出去给冲奶粉了。
坐在凳子上，怀里抱着朝朝，还时不时伸手拍拍颜颜。
姜晚星睁开眼时，看到的就是霍沉野顶着黑眼圈，正委屈巴巴看自己的一幕。
“媳妇。”
“你终于醒了……”
她没忍住笑出声。
姜晚星说道：“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