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所小学不大，算上老师也就六个人。
附近几个村子的孩子都来这里上学，一个老师教二十个学生，算下来一共有一百二十多个学生。
学校不像后世那样管饭甚至还有娱乐活动。
七十年代的学校只管教书，需要自己带盒饭，到时候统一交给老师，拿去锅炉房温一温。
要是到了冬天，每个教室里面都是装上个火炉子。
学生们需要自己上山砍柴，柴火要带到学校，每天上课的时候烧炉子用。
不然冬天太冷，冻得小手都握不住笔。
姜晚星教一班，苏甜甜二班，周觉三班。
剩下三位老师按照顺序排列。
抽完了学生，老师们还不能离开，村长指着这六间破破烂烂的房子，不好意思笑了笑：
“各位知青们，明天开学，咱们得在学生来之前把教室收拾干净。”
所有人哀嚎声一片。
只有姜晚星没什么表情，她摸了摸孕妇，找到自己的班级后，挥挥手示意站在外面的霍沉野进来。
“媳妇，需要我做什么？”他沉声问道。
显然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晰——自己媳妇的工具人。
姜晚星抬头指了指教室角落堆着的书桌和板凳。
“你先把这些晃荡的桌椅板凳归拢到一起，看能不能修好，省得以后学生们坐着不舒服。”
“对了，记得弄完再把地上的碎木屑也打扫干净，这东西扎脚扎手。”
霍沉野没多话，媳妇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撸起袖子就干活。
先是去隔壁村民家借了铁锤，回来后一张张找晃动的桌子，再把松动的桌腿敲牢实。
姜晚星也没闲着，她特别找了块湿抹布，一点一点仔细把黑板上的白点擦掉。
两人刚忙活一会，身上就全是汗。
外面其他班的老师们也开始喊累，苏甜甜揉着腰抱怨：“这破桌子也太沉了，早知道我来的时候带个工具了。”
“这还不简单，你长得漂亮，一会儿去旁边的男知青宿舍去喊几个男生来呗。”
“我才不去，到时候被村里人看见，指不定背后要说我什么坏话呢。”苏甜甜摆着脸子，她心里全是葛亮，现在正是两人感情关键期，绝不能有风言风语。
有人忽然想起她们这些女老师里面可是有一个男老师的存在。
对着隔壁三班的周觉喊道：“周老师，我们都是女生，力气小，忙不过来，能麻烦你过来把这个黑板挂上吗？”
听到声音，姜晚星和霍沉野两口子下意识朝周觉看过去。
他比之前还瘦了。
整个人看着风一吹就倒，也不知道前段时间管苏瑶晴哄骗来的白面粮食吃哪里去了。
周觉听到有人叫他，立马放下自己手里的活。
他正愁怎么跟别人快速拉进关系呢，到了之后二话不说，举起黑板就要往讲台上走。
太瘦了，胳膊跟麻杆一样，也就几秒钟时间，整个身体都在颤抖。
女知青们都怕他把黑板摔坏，赶紧劝阻：“周老师，你快放下吧，实在不行我们一会去找别的人过来帮忙。”
“哎，姜晚星她男人不是也来了吗？霍沉野个高还壮，就麻烦他吧。”
听到霍沉野的名字，周觉脸色立马变得难看起来。
咬着牙硬抗道：“没事，不用担心，我可以。”
话落，像是踩到什么东西，整个人朝着前面扑过去。
就在黑板即将掉落在地上的瞬间，也不知道霍沉野是什么时候来的，长臂一伸就问问托住黑板底部。
“站稳。”
“顺着力度往上面抬。”
他的声音依旧沉稳，没什么情绪，可手上力道没松，直到确认黑板没损伤到这才松了手。
转身出去拿铁锤和钉子，然后将黑板扛在肩上，几步就走到讲台边，用钉子利索地固定好。
周觉站在原地，脸色涨得通红。
他感觉周围的人好像聚在一起，在小声嘲讽他。
明明想好好表现，却偏偏总在霍沉野面前出洋相，连带着之前被他丢进茅坑里的憋屈，一股脑涌上来。
霍沉野不知道周觉心里想的弯弯绕绕。
他帮忙把教室黑板安上后，就回去找媳妇了。
“以后有周觉的地方，咱们绕道走。”她刚才可是亲眼看到周觉幽怨的眼神，帮了他还这样，真是晦气。
霍沉野点头。
他都听媳妇的。
有他帮忙，不到半个小时就把教室收拾赶紧，顺便找了个塑料布把窗户漏风的缝隙补上。
以后冬天到了，也不怕风吹进来。
其他女知青们也都忙活完了，她们之前在地里的时候就是干活一把好手，只要不是扛黑板，啥都行。
村长见状，也都让他们回去休息了。
临走前，就只剩下周觉一个人还在教室里打扫卫生。
他根本就不是干活的料子，在家衣来张手饭来张口，这点活让他干得稀碎。
一直到晚上，这才摸着黑回去。
都把守在外面的村长给整无语了。
回去就跟自己家老婆子吐槽这个周老师中看不中用，连小姑娘都不如，就不是个爷们，浪费那俩蛋了。
家里还剩下不少羊肉。
晚上吃的还是羊肉酸菜火锅。
吃完饭后，姜晚星惦记明天上课的事情，婉拒要跟霍沉野出去溜达的安排，回到屋子开始写写画画，做起任务表来。
见她这么认真，霍沉野也没打扰。
把趴在门口撒娇打滚的泥球抱走，一边摸一边道：“我们离远点，要是把妈妈惹生气，都没有好果子吃。”
像是听懂了人话一样，小泥球眨了眨眼睛，用汽音汪汪汪了两下。
三个小时过去。
一直到晚上十点，姜晚星才打着哈切从屋子里出来。
拖着特别困的身体，简单洗漱了一番，连睡衣口子都没扣好，躺在被子里就彻底起不来了。
眼皮上仿佛有千斤顶，眨着眨着就闭上了。
霍沉野见她睡着，被可爱到了，轻声笑了笑。
转身出去把准备好的洗脚水端进来，动作很轻柔，一边帮她按摩一边观察旁边的泥球有没有捣乱。
看着媳妇越来越肿的双腿，眼底闪过浓浓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