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被人来了当头一棒。
那人却乘机在我肩上划了一刀,我装作体力不支的样子,就是有意放他走。
却没想到平措那边已经收拾完了,场上只有这一个黑衣人。
来不及了,我肩上的血一路流到了手上,像是疼的握不住似的。
[说出余孽,我们留你全尸。]
平措用弯刀指着眼前的男子。
看着这一幕我的手止不住的发抖。
我要杀的人,居然是我的哥哥。
哥哥没死,但是成了完颜部口中的余孽。
平措的汉语不是很好,他让我去说服黑衣人。
颤抖着嘴唇,我与哥哥再次见面时,竟是这种地步。
昔日的公主成了仇人的奴隶,尊贵的太子成了他人嘴中的余孽。
我深吸一口气,[只要说出你们的...同党,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自己的心还是不够狠,狠不下去杀自己的手足。
哥哥那样一位高风亮节的人,终究还是提起了剑,他原本只想游历四洲,做闲云野鹤之人。
只不过仇恨让他成了这样。
我低下头,用手擦了一把眼睛,血糊进了自己的眼里。
[好啊,你让他过来,我只告诉他。]
我把这话转述给平措,老谋深算的他也不会轻易相信。
他亦步亦趋的走了过去,离哥哥还有三四步的距离停下。
[你现在可以说了。]
我刚说完就看见哥哥想要用暗器伤害平措,只不过被他躲过。
平措用那把夺命刀把哥哥伤了。
[弥乐,你来好好替我严刑拷打。]
我只觉得自己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走了过去,恨不得现在的东西都是假的,恨不得能快点过去。
此时已是入秋,三分岭的枫叶也红的很早。
我却只觉得哥哥身上涌出来的血比枫叶还红。
[你身为汉人,居然成为完颜部的走狗,你对的起你的父母手足吗!]
哥哥以前说话永远是温柔优雅的,如今难得嘶吼起来,却是见到了我。
我低下头,僵硬的念着已经想好的词。
[余党在哪里?]
[你们还有多少人?]
嘴里是这样念,脑子里却想着的是哥哥目眦尽裂的喊我走狗的样子。
平措见我问来问去对方都是默不作声的样子,也知道这是问不出什么了。
[弥乐把他杀了吧,他的头呢,我想想就挂在三分岭的城墙上。]
我紧握着拳头,恨不得马上就落实到平措的脸上。
他怎么敢啊,哥哥那样一个清风明月的人,却要落得这样的下场。
[如果这样做的话,会显得王上太过残暴了。]
我直视平措,他笑眯眯的,可说的话依然狠心。
[王上需要这样震慑,尽快动手吧。]
我闭上了眼,为了青鸾国报仇,代价却是亲手了解自己的哥哥。
我举起了匕首,尖锐的刀身没入了哥哥的胸膛。
那是我曾经依靠过,给我安全感的地方,为了现在的安全,我却要毁掉以前的。
哥哥的嘴里吐出了好多血,我拼命的让自己忍住不要哭出来。
我张了张嘴,无声的说道,[对不起。]
看着哥哥原本明亮美好的眼睛慢慢变暗,以前的美好回忆在这一刻,全部到了头。
我割下了哥哥的头,他的血溅到了我的脸上,一滴一滴又滴回了他的身上。
[弥乐,你怎么了,怎么下手慢了。]
我把手里沾着哥哥血的匕首扔掉,听见平措的话,抬起脸看向了他。
[您以后就知道了。]
我捡起地下的斗篷包裹好哥哥的头,去了三分岭城墙那。
我去了一条小溪,把哥哥的脸洗了干净,合上了他的眼睛。
看着哥哥苍白的脸,我又害怕有人会认出这是曾经那个世子,我不想有人在哥哥死后也唾弃他。
又用溪边的泥把哥哥的脸涂脏。
抱着哥哥的头,我在内心默默的说了很多遍对不起。
05.
三分岭一战后,我回去看见完颜洪后恨不得马上就让他死。
此时我在营帐外面,完颜洪刚刚屠杀完一座城,他杀红了眼,看上去就像一个妖怪。
不知道是哪个人突然说了一句。
[王上,听说您新娶的王妃很是绝色,想必跳舞也甚好吧,不如让她来一曲舞。]
我本以为完颜洪不会同意这种明摆着的糟蹋话,没想到他竟同意了。
他让我去服侍凌儿,让她前来跳舞助兴。
我与凌儿见面,没想到居然是这个时候,这是我与她第一次见面。
她比以前成熟了,我不免暗戳戳的刺激她,[王妃身为柳州国的公主,却要像卑微歌姬一样供别人跳舞玩乐吗?]
凌儿一点都不在意这种话,只是抖了抖袖子,[为夫君助兴而已,有何不可呢。]
我却不信她真的会臣服于完颜洪,因为她的腰间别着一把匕首,只是我假装不曾看见。
身为奴婢,我进不了帐中,只能听见那些人说的污言秽语,像一把刀子扎进我的心中。
一曲舞毕,完颜洪让我送她回帐。
在路上,见四下无人,我忍不住开口,[你逃吧。]
凌儿头也不回,也不回我的话。
[我知道你一直在隐忍,但所幸你们还没有同房,他还没有毁了你,你赶紧离开,幸好你会一些武功。]
我自作自的说话,直到凌儿进了帐子里,她也依然不回我。
[为何要走?]
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还问我为何要走。
我刚想劝告她,就听见外面传来完颜洪的声音,我只好赶紧离开。
临走前我在回过头看了她一眼,却看见她对我做了一个口型,那个口型依稀是,表姐。
今夜完颜洪要同凌儿圆房。
我身为他的贴身侍女要时时刻刻守在外面。
看着她俩翻云覆雨的身影,难道凌儿她真的沦陷于完颜洪的假意之下了吗?
06.
第二天我在一旁给完颜洪磨墨,却见他让我附耳过来。
[密探来报说我身边有卧底,你去试探一下那个柳欲箐。]
我手中的砚台在听见这话时差点没握稳。
完颜洪怀疑有卧底,但不是我,而是凌儿。
我得了他的旨意去了凌儿的营帐中。
此刻她正在梳妆,看着妆台上一堆的金银首饰,她倒是乐的笑眼弯弯。
站在她身后,我替她开始梳发。
[王妃可还有跟母国有来往?]
她柔顺滑溜的长发在我手里,倒显得我如今的手配不上她了。
[我现在一心都是洪的人了,怎么可能还跟母国有来往,不知道弥乐你问这事做甚?]
见她想要别桌上那支钗,我却抢先一步选了另外一支,[王妃从最宠爱的公主,成了如今的娼妓,后悔吗?]
说这话时我把钗抵在她的脖颈上,只要她一露出撒谎的样子,我就会解决了她。
没想到她不紧张,反而像单纯的女孩一样撒娇着。
[我不喜欢这支钗,这支不够好看,我要这一支。]
她的唇抹了红脂显得越发娇嫩,像一朵等人采摘的玫瑰。
她反手把我别上去的东西拿了下来,选了自己喜欢的。
这时她终于舍得回过头看我一眼。
[弥乐,你选了那只钗后悔吗?它可一点都不合适啊。]
我知道她认出我了,我走出了帐篷,去了完颜洪那里。
一进去我就被旁边的侍卫踢了一下腿弯,两条腿一疼立马跪在了地上。
[王上,奴婢是做错了什么事情吗?]
我被侍卫反扣住双手压着我的肩膀处。
[我让你去试探,你差点伤了我的王妃。]
我知道完颜洪肯定不会让我一个人去,所以刚刚在营帐里才那样对凌儿。
[王上,是奴婢的错。]
所幸完颜洪只是象征性的吓唬吓唬了我,见我认错就让人放开了我。
三分岭一事,我知道他对我更多的是猜忌,所以才让我去。
这时外面却出来传报。
[王上,这柳州国已经有好几次上交的数目不对了,这已经是大不敬,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
完颜洪最讨厌别人对他说这样的话,他忍不了,也不想忍。
他冷笑一声,[这柳州国皇帝的安稳日子也是做到头了。]
我低下头。
凌儿现下的身份就是柳州国公主,再加上今天这一出试探,看来他是铁了心的要她死了。
等到晚上她们又一番云雨过后,我按照完颜洪的旨意,给凌儿端去了避子汤。
[王妃,这是补身体的药。]
凌儿也不多问,就全部喝光,我见她这样不得不提醒她。
[现在已经是深秋,王妃注意好身体,这个时候要是有个不适,可就是多事之秋了。]
[那弥乐你觉得我穿几件比较好,毕竟我怕身材臃肿不好看。]
我意有所指的说,[再多添一件就够了,秋天而已,我已经替王妃准备许久了。]
我只能潦草的说完这句话就离开,我跟凌儿的见面甚少,就连递话也是隐晦极了。
这话也只是告知她,完颜洪有行动这个时候不要路出马脚来,让她在多等一天,到时候一起行动。
多事之秋,唯恐不乱。
07.
完颜洪喝醉了,我借口送解酒汤过去,袖子里却藏着匕首。
没想到却看见他瘫坐在椅子上正痴痴的看着一幅画。
我以为是凌儿岂料,那画上的女子竟然是没有毁容前的我。
心一慌,手中的茶具差点掉在地上。
幸而凌儿把她接住。
完颜洪口中还呢喃着,[蓉儿,我杀了那么多人,你以前不是最为正直的吗,为何不出来阻止我,你当真如此狠的心啊...说不见便是真的永不相见...]
听见他还在叫我的名字,我闭上眼,想的却是自己亲手杀掉的哥哥。
被完颜洪害的自刎的父皇,母后也跟着殉情。
还有那些被完颜洪害的国破家亡的子民们。
他还有脸在这叫我的名字。
凌儿把我带出了帐篷,在一处无人的地方她才说道,[我早就知道了,但我不怕成为别人的替身,我只怕不能亲手报仇。]
凌儿向来高傲,却成为别人的替身。
而我呢,却不敢手刃自己的仇人。
但我还是问出了多日的疑惑,[凌儿你怎么成了柳州国的公主?]
她沉吟不语,背对我着我看向远方,[此事说来话长,只不过阿姐你只要知道,我是为了让完颜洪下地狱的就行。]
听见她这话我紧紧的扣住手,[快了,他已经完全信任我,马上就要到他的死期了。]
完颜洪害的我身边所有的人都落得现如今这样的下场。
而这种种的一切只因为我。
那年我见他一个人跟乞丐一样在大街上游荡,抢食也抢不过别人,我一时心软把他捡了回来。
想想,这一切的一切,皆因我多管闲事。
害的哥哥身首异处,害得自己国破家亡,害得凌儿委身与人,害的青鸾国的子民居无定所。
凌儿却把我紧紧抱住,[阿姐,这都是完颜洪的错,如果不是他偏执狂妄,就不会这样,不怪你。]
我把这些年隐忍屈辱的眼泪都哭了出来。
被完颜洪的鞭子抽的半死不活缝针时我没哭。
亲手杀了哥哥时我也没哭。
在这一刻,我内心的城墙还是倒塌了。
等我冷静下来时,才发现凌儿也泣不成声了,我擦干净她的眼泪。
[我一定会让完颜洪不得好死的。]
这是我对青鸾国以及家人们许下的承诺。
凌儿和我觉得今晚就让他这么死太便宜他了。
离别时,凌儿紧握我的手,[我在唇上涂了药,会让他的身体渐渐麻痹,表姐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凌儿等不及了,我也是。
[一切还是要你的安全最重要。],我摸着凌儿的发髻,害怕她以命相搏。
她点了点头,眼神坚定,恍如草原上的萤火,[阿姐马上就是冬至了,等我回来我们一起吃饺子。]
我看着她走向完颜洪的帐篷,自己马不停蹄回去开始制定退路。
却没想到站在山坡处的那最后一眼竟是永别。
08.
凌儿死了,被完颜洪生生掐死了。
只因他凌儿不像毁容前的我。
我听见这个消息时,像是被人灌了一碗毒药一样,痛的我肝肠寸断,嘴里发苦。
完颜洪,要以爱我之名继续杀多少人?
我就不应该同意,就应该在那晚让他去死。
悲痛之余,我却不得不强迫自己开始想新的计划。
这一次,我决定背水一战。
我去了完颜越的帐中,他的武功就是三脚猫功夫。
那次三分岭过后,我狠辣的手段让他甚少在开我的玩笑。
所以我趁他看书时,偷袭了他,强迫他吃了药。
如果不按照我的命令行事,就等着马上暴毙而亡。
完颜越当然不信,可我给他喂的药也是真的毒药。
是我昨天晚上去老巫师那偷来的。
见我把药名说出来后,完颜越还是相信了,完颜部最害怕的就是这种药。
我让他把人支开,并且在最后告诉他,这是平措大人让我干的,自己只是想活命。
[如果想要报仇就去找平措吧。],我扔下这句话就转身离去。
错过了完颜越听见这话时眼睛里凶狠的眼神。
看着里面震惊茫然的完颜洪,我笑了一声。
[小乞丐,是我啊,你想不起来了吗?]
完颜洪似是不明白,为什么弥乐成了苏蓉。
不过没关系,这些等过会再说都是可以的。
昨天那醒酒汤,他还是喝了,再加上凌儿嘴上涂了一层毒药,我想必这药效已经开始了。
[没关系,这些我们等会再说。]
看着他目光里又惊喜又害怕的眼神,我也跟着笑了。
许久不笑的狰狞面孔一笑的话,就像数条蚂蚁在脸上纵横交错。
完颜洪动不了了,以防万一我又在他身上点了穴。
虽然这样会对他身体不好,但那又怎样,已经是要死的人了。
我把完颜越放在位置上,把他俩的衣服换了一下,伪装出睡着的样子。
我骑上了马,把完颜洪系在绳索上,一路拖着他到了三分岭。
完颜洪早就被痛醒的,他身下被摩擦的血肉模糊。
我高高在上的看着他。
[其实我真后悔啊,当初为什么要把你捡回去,应该让你死在那个冬天。]
完颜洪瞪大了眼睛,好像还是不愿意相信我就是苏蓉。
[你认不出我了吗?也是,毕竟我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以前的那张脸当然用不到了。]
我摸了摸脸上的凹凸不平的疤痕。
上前去狠狠的扇了他一巴掌,[我觉得应该不是很痛吧,没有那日在三分岭,平措逼我亲手杀了哥哥来的痛。]
其实我的手扇了他这一巴掌早已发抖,可仍然不解气。
[父皇不愿我嫁与你和亲,你便让我亡了国,凌儿不能完全与我相似,你便掐死了她。]
说到这我仰天大笑,像是疯癫了一样。
完颜洪已经能说话了,我不知他是被我吓到了,还是不知所措,短短几个时辰,他就落得这样一个地步。
[我原本想可能是上天眷顾我,所以这一路才如此平安,但是上天如果眷顾我,就应该让你在亡国当日就跌下马被踩死,而不是活到现在。]
我蹲下身,说了他最不愿意听的。
[所以我想,这可能是有人替我开路呢。]
说到这我眼里流出两行清泪。
[你想干什么...]
完颜洪沉默许久才说了这样一句话。
看着他眼神里的后悔和愧疚,我嫌恶的又扇了他一巴掌,[贱人,你不配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我举起手里的匕首,亲手把完颜洪的眼睛挖了下来。
怕他流血而死,我还特地洒了止血的药。
听着耳边的惨叫痛呼声,我只觉得畅快。
[原来你也会痛啊,不过你的痛不及我的百倍千倍。]
完颜洪已经痛的说不出话来,可我仍自顾自的说道,[他们说的对,会咬人的狗不叫,你瞧,你不就被我咬的死死的吗?]
不过还是有不速之客来了。
平措来了。
[弥乐,没想到啊。]
他不带武器,让身后的人也不上来。
我一个箭步走上前,把完颜洪死死的踩在脚下。
[别过来,不然我杀了他。]
平措却毫不在意,[完颜洪送给你,他任你处置,不过你可一定要保证他会死。]
我警惕的盯着他,[就这样?]
平措点了点头。
[那你让你的人和你都离开。]
平措双手举起,也不生气,依然乐呵呵。
[我当初看走眼了,弥乐你果真心狠手辣,毕竟那可是你的亲哥哥,你眼都不眨就杀了他。]
平措这句话是踩在我心尖上说的,我踩着完颜洪胸膛的脚又用了几分力。
[不送。]
完颜平措,我可是给你留了好一份大礼呢,一份叫完颜越的大礼。
他让我强迫自己亲手杀了哥哥的事情,我也还记着呢,这王位可有的抢了。
平措带着他的人又回去了,三分岭又只剩下了我和完颜洪。
看着大队人马在草原上远去的背影,我蹲下身狠狠的掐住完颜洪的下巴。
[我说呢,原来那个开路的人是平措啊,那就难怪了,毕竟他早就想夺你的位了。]
我专门挑着他痛处说。
[对不起,阿蓉。]
完颜洪看不见了,他此刻在没有当初的意气风发。
我眼神凌厉,[别叫我的名字我嫌恶心。]
[还有你不应该只对我说,应该对青鸾国的子民们道歉。]
我扯起他的领口踹了他腿弯一脚,让他跪了下去,行的是青鸾国的大礼,让他对着他迫害的磕头。
[当初哥哥死时,头还被挂在了城墙上,我看都不敢看,因为我害怕,害怕他用失望的眼神看着我。]
此时完颜洪狼狈的样子跟我想象的一样。
[如果有下辈子,我一定会好好待你。]
完颜洪对我说了这么一句话,我却再也不想听。
[好啊,如果有下辈子...],后面的话细微不可闻。
明天便是冬至了,十三岁前的冬至,有家人,有凌儿,还有幸福的一切。
十三岁后,我有的便是无尽长夜里的仇恨与噩梦。
只是这一切终于可以了结了。
在我割下完颜洪的耳朵前,我对他说了他这一辈子能听见的最后一句话。
[我刚刚说的是,如果有下辈子,我要做十三岁前的苏蓉,对你视而不见,让你死在那个冬天,我们永远不会再有任何交集。]
说完我便割下了他的双耳。
完颜洪听见这话时喉咙里发出了一阵难以置信的嘶哑声。
我不想看见这种恶心之人一切的忏悔。
最后,我把完颜洪的头也割掉了,用小刀一刀一刀的裁下来。
哥哥的脸被我涂满了污泥,因为我不想别人瞧见。
而完颜洪的脸被我洗的干干净净,我恨不得昭告全天下,完颜洪死了。
最后,他的四肢分别被我丢到了不同的地方。
我让他连超生也不能。
他曾经许我一生一世一双人,最后又说下辈子好好待我。
这誓言,终究是用嘴说出来的,跟平时说的话别无两样。
09.
完颜洪死后,我把他的头挂在了三分岭的城墙处。
一切尘埃落定后,我给自己做了一艘竹筏。
小的时候就希望自己死的时候能葬在竹筏上,顺着河流去往更多山川秀丽的地方。
我把毒药含在嘴里,躺在竹筏上看着天空。
恍若十三岁之后的许多年华,只是噩梦一场。
疼痛渐渐剧烈起来,我死前挣扎着狠狠扣住了竹筏。
天上此时已经飘起了点点雪花,可惜啊,自己死在这么冷的一个季节。
10.
[蓉儿!————不要贪玩,外面凉。]
我正觉得外面的雪景漂亮,配着这朱雀大街更美了。
偏偏哥哥不愿意我出去,我只好回去。
[怎么今天让你回来你就回来了。]
[哥哥,讨厌。],我扑进哥哥的怀里,哥哥身上好香,不知为何熏的我想哭。
此时马车外面,一群乞丐正欺负着一个弱小呆滞的小乞丐。
赶马车的奴仆们看着这一幕也不多管,主子都没说什么,他们哪能啊。
只不过这小乞丐恐怕是活不过这个冬天了。
他们赶着车离开了这里。
一里一外,与从前,已是两个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