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二,贵人,您这是输了呀。”
江眠抻脖子一瞧,这个薄太子骰盅下的数字更加可怜。
薄太子嘴角的笑容一僵,不过这笑容并没有消失,反倒是转移到了萧靖合的脸上。
“这怎么可能!”薄太子的瞳孔剧烈的晃动着。
他的点数怎么会突然改变?
明明是自己算计了萧靖合啊!
“小道士,你倒是会偷机取巧。”
不过薄太子的情绪马上就平稳了下来,他勾了勾嘴角,幽冷的目光扫向了江眠。
这是唯一一个接触过自己骰盅的人,如今的局面定然与这人脱不了关系。
“贵人这是何出此言呢?贫道都说了,只是偶然路过,凑个热闹罢了。”江眠笑眯眯的说着。
“薄太子,你输了。”萧靖合大笑了一声。
萧靖合自然也明白自己是掉进了薄太子的圈套,若是没有这道人,如今他恐怕真的要输出去一座城池了。
“谁说本殿下输了?”
薄太子慢慢悠悠的说着,竟然挑了萧靖合方才的话回堵了他。
“刚才不是永安王殿下亲口说的吗?被着道士扰了兴致,我们这把就不算了,不如我们重新开始赌局?”
一边说着,薄太子从自己的袖中掏出了一个竹筒,里面卷着一张薄薄的纸。
“谁若是赢了,这邑城就是谁的。”
萧靖合的眼珠子瞬间就粘在了这张契约上,迟迟不肯移开。
因为这个诱惑实在是太大了。
却见萧靖合眼睛一转,直接抬手指向了江眠。
“你,替本王来赌。”
“贫道?”江眠故作惊讶的眨了眨眼睛,“贵人,贫道可什么都没有啊。”
“谁说的?”萧靖合举起了酒杯,朝着江眠扬了扬下颚 ,“你不是还有项上的这一颗头吗。”
他已经完全把江眠当成了替死鬼。
赢了得到好处,输了大可以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这道人的头上,再直接将他砍了。
到头来自己不会有任何的损失。
“贫道只是路过,两位贵人继续。”江眠脚底抹油转身要走,结果却被萧靖合身后的侍卫给拦了下来,强行抓着她往桌上按。
“贵人,您这是!”江眠惊讶。
“你若不肯,那本王留你也没有什么用了,坏了本王兴致的人都该死。”萧靖合苍白的脸上勾着笑容,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江眠赫然一副被吓破了胆子的样子,欲哭无泪的被压上了赌桌。
她皱着一张脸,甚至去拿骰盅的手都在发抖。
薄太子看到这一幕,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看来王爷今日是势在必得了。”
他晃动着手中的骰盅,江眠也是如此。
只是看江眠摇骰中的动作十分生涩,不知从来都没有碰过这些东西,还是被萧靖合的胁迫给吓破了胆子。
几息后,骰盅稳稳落下。
薄太子连一句废话都没有,直接将手中的骰盅揭开。
三个六。
最大的点数。
看到这一幕的萧靖合脸色微变,他似乎也意识到了一件事情。
从最开始和薄太子相赌的第一场,自己就已经踏入了他的圈套。
前几局让自己连赢数局,不过是在放长线钓大鱼罢了。
为的就是要答应下来最后的赌注。
一座城。
“看来我的运气不错,小道长 该你了。”薄太子得意十分的望向了江眠。
江眠的嘴唇紧抿,最后还是硬着头皮揭开了骰盅。
可是里面没有骰子,有的却是一团粉末。
萧靖合大吃一惊。
“碎了?”
薄太子眼睛一转:“这骰子已经碎成粉末了,还能认出是几点吗?”
他看着萧靖合难看得如同吃了一只苍蝇的脸色,轻笑着开口。
“看来笑到最后的是本太子啊。”
“好你个装神弄鬼的道人,坏了本王的好事!”萧靖合马上开口,将一切责任都往江眠的头上推。
江眠有些慌张,她盯看着自己面前的那一摊粉末,突然一拍脑门。
“等等!贫道想起来了,刚才贫道实在是太害怕了,一个手抖竟在骰盅里放入了两个南珠,这被震碎的是南珠。”
江眠伸手拂开了桌子上的粉末,露出了两个完好无损的骰子,上面皆是六点。
但让人惊愕的却是最后一个骰子,被上下分成了两半。
一个六点,一个一点。
六六六一。
“贫道多了一点,这便是贫道赢了吧。”
在场众人都震惊无比。
他们难以置信的看着江眠,不敢相信她做了什么。
反观江眠却是一脸的无辜。
“众位贵人怎么都用这个眼神看着贫道啊,贫道有些害怕。”
江眠笑了笑。
谁让她上辈子贪了个好师兄呢,什么都不会就是会赌,江眠为了去赌桌捞他,硬生生把自己的赌术练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不过就是摇个骰子,还能玩得过她?
其实江眠也不是故意要跑来这里出风头,萧靖合是死是活与她无关,但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昏头王爷真把一座城给输出去。
“ 薄太子方才不还说我们周国人人胆小吗?如今一个小小的道士都能赢了你。”
这回换成萧靖合无比得意了,他伸手就要去摸那张契约,但薄太子却快一步的伸手压下。
“等等。”
萧靖合眉头一皱:“怎么,薄太子想要言而无信吗?”
“本殿一言九鼎,自不会言而无信,可本王什么时候说过永安王可以拿走这座城了?”
“你我二人以一座城为赌注,你输了,这城不就赢给本王了吗?”
萧靖合看着薄太子嘴角那莫名其妙的笑容,有种不好的预感。
“本殿下说的是谁赢了,这座城就归谁,赢的人是这道士,和你永安王有什么关系?”
薄太子的眼神落在了江眠的身上,也将手中的契约推到了江眠的面前。
“道长,这城便是你的了。”
江眠心头一跳。
她突然感觉摆在自己面前的不是一张轻飘飘的纸,而是一个烫手的山芋。
“贫道可没这福气。”
江眠呵呵的笑着,连忙拒绝。
“那本殿下就把这契约放在掌金台,道长想要什么时候拿走都可以。”薄太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定定地瞧了江眠一眼。
“还不知道长名号?”
“贫道云方。”
江眠目送着薄太子的背影离去。
而此时,一把冰冷的寒刃已经架在了她的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