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愣住了,她的目光放在江眠手头的盒子上,半天都没有移开。
从这人借了颗珠子离去到回来,不过是一炷香的时间
他是怎么做到得到满满一盒南珠的?
“刚才多谢姑娘帮了我一个大忙,这些是还给你的。”
江眠一边说着,一边从自己的盒子中抓了一大把南珠,递到了侍女面前。
侍女的身子晃了晃,明知道不应该开口,但她还是耐不住心中的好奇,出声询问道。
“公子是如何做到的?”
但江眠的回复翻来覆去仍是那四个字。
“鸿运当头。”
说完,江眠便慢慢悠悠的朝二层走去。
侍女的眸色沉了几分。
在掌金台,仅凭运气可是上不了二层的。
“公子。”见江眠要走,侍女出言叫住了她。
“公子,奴家好心提醒你一句,还是不要到这二层去了,您这一盒南珠,抵不上什么的。”
“多谢姑娘提醒。”江眠勾唇一笑,“不过我这个人比较喜欢凑热闹。”
江眠转身,视线朝着二层连廊扫去。
她刚才好像看到了一个人。
侍女转头,快速地叫来了角落中的侍卫。
“去通知主人。”
“是。”
等她再抬头的时候,江眠已经稳稳的走上了二层。
江眠环顾四周,才明白那侍女为何要出言阻止自己。
这二层中,竟全都是非富即贵的大人物,不仅有周国人,江眠甚至还看到了很多异族异国的客人。
这些人身后的侍从也都一副不好惹的模样。
江眠微微仰头。
她之所以非要上来这二层,是因为刚才看到了一个人。
江眠快速地搜寻了一圈,还真让她找到了方才那人。
男子就坐在一个雅间内,身边美女环绕,眼睛死盯着面前的骰盅,恨不得整个人都钻进去。
这人是工部尚书,京中出了名的清廉。
原主还留在太傅府的时候,这人曾来拜访太傅,与原主有过一面之缘。
好一个为官清廉。
不过这尚书能如此肆无忌惮的出现在掌金台,想来这个地方的势力恐怕不容小觑。
或者说来这里的人已然沆瀣一气。
下面的人只是为钱,上面的这些呢?
突然,江眠的鼻尖嗅到了隐隐腥气,她顺势望了过去,就见不远处的雅间里,一个衣着华贵的男子被横刀抹了脖子,手边的南珠噼里啪啦的掉了一地。
但周边的人却没有半点惊恐无措,甚至已经有几个侍卫手脚干脆利落的将尸体拖走,收拾好了血迹。
江眠收回目光。
好一个销金窟啊。
她突然没了兴致,不想继续留在这里了。
就在江眠转身要走的时候,身边却突然传来了一声爽朗的笑。
“看来今日永安王的手气很好啊。”
江眠停下了脚步。
她快速地寻找着声音的来源,只看见不远处的桌子前坐着两个衣着极其华贵的男子,一看便地位不凡。
其中一个身材高大魁梧,眼眶深邃,鼻梁英挺,一看便不是周国人的长相,他手持白玉酒樽,里面装着琼浆美酿。
明明他的手边已经没有了筹码,但脸上却仍带着笑容。
反观坐在他对面之人更是锦袍金冠,周边的南珠之多,甚至任由其肆意的掉落在地上。
他身形消瘦,眼眶下有些无情,一看就是常年沉迷于酒色中。
江眠眼神微动。
永安王萧靖合,当今皇帝的弟弟,其母妃曾是太上皇最宠爱的妃子,连带着太上皇对萧靖合也无比的骄纵,年少封王,封地还在最为富庶的南方。
甚至当年太上皇想要将皇位传给萧靖合,但是却因萧靖合性子顽劣昏庸,授封太子之日朝中所有的大臣跪在太和殿外三天三夜,硬逼的太上皇收回了旨意,这才让先帝登基。
而自此之后,萧靖合更加荒乱无道。
“薄太子,今天你可是把所有的家当都赔给了本王吧。”萧靖合拍手笑着。
薄太子一双眸子微微眯着,哪怕正如萧靖合所说他已经输的什么都不剩了,但脸上的表情也不恼,甚至给人一种运筹帷幄之感。
“薄太子?”江眠低声呢喃着道,从原主的记忆中找不出关于这个人的信息。
毕竟原主困于太傅府多年,连周国的人都不一定能认清,更何况是异国人。
而就在江眠的眼神投向薄太子的那一瞬间,他身后的侍卫突然察觉到了江眠的窥视,眼神冷冽,像是初见的利刃,狠狠的刮了过来。
江眠脊背发凉。
她从来都没有感受过如此压迫感,仅仅是在一个呼吸之间他的背后竟然渗出了一层冷汗。
这些人不容小觑。
“永安王这话说的未免操之过急,谁说我没有筹码了?”
薄太子悠悠笑着,身旁的一个美人靠在他的怀里,为他斟酒。
萧靖合见状眉头一跳,开口打趣着:“莫不是薄太子想要把这美人抵押出来?”
“她?”薄太子掐住了美人尖细的下落,打量的眼神让美人大惊失色。
“谁会拿活生生的人去当赌注。”薄太子呵呵的笑着,“我有一个更好玩的赌注,不知道永安王殿下敢不敢?”
“什么赌注?”萧靖合眼睛一亮,显然是被薄太子给勾出了兴趣。
薄太子转动着自己的手腕,指尖轻轻地敲响着金丝楠木的桌子。
“一座城。”
轻飘飘的三个字,却像是有万斤之重,狠狠地砸在了所有人的耳中。
“我韶南国九州十三郡,我和永安王赌一座城,你赢了,一座城大门敞开拱手相让,如何?”
“一座城?”原本脸上还带着风流笑容的萧靖合,坐正了身子,表情惊讶。
“怎么,永安王不敢吗?”薄太子抚掌而笑,伸手指了一下萧靖合手边的那些南珠,“就凭我输给你的这些,就足以买下一座城了,永安王殿下今日的手气这么好,难不成现在赌注大了一些,王爷就退缩了吗?”
说着,薄太子摇了摇头,啧啧两声,“原以为周国人和我韶南国的子民一样,都胆识过人,没想到竟只是一群胆小鬼。”
薄太子撑着自己的手掌,要从椅子上站起来,但萧靖合却面色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