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小厮的汇报,在场几个人的表情都变得微妙了起来。
顾西洲起身看了一眼身旁的林慧芸,皆在对方的双眸中探到了疑惑。
厅中的下人们已匆忙地将顾兮窈给扶了起来,给她整理着衣摆鬓发生,顾兮窈双眼阴鸷,怨恨地瞪了江眠一眼,随后便移开了自己的视线。
“太子殿下怎会突然到来?”
顾西洲嘀咕一声,抬手刚要命小厮把人请进来,但外面的身影已经晃悠悠地迈入了正堂。
江眠也抬眼瞧了过去。
来人一袭藏蓝色的华服,头戴金冠腰配玉环,举手投足之间叮当作响,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何等的富贵出身。
他面容虽是俊朗,但眉眼间却透着几分精明算计。
只是萧瑾承的眼睛并没有看向顾西洲,反而直直落在了顾兮窈的脸上。
萧瑾承的嘴角勾起了笑容。
顾西洲在见到南宫景的时候,眼神有些闪烁,忙不迭地低下头去。
“参见太子殿下。”众人纷纷行礼,顾西洲上前一步,迎到了萧瑾承的面前。
“太子殿下怎么突然前来微臣的府邸。”
顾西洲的心中疑惑不已。
今天这是刮的什么风,居然把这一位给吹来了?
萧瑾承晃着手中玉骨的折扇,毫不客气的坐在了正厅的主位之上。
他姿态风流闲适,脸上的笑容不减分毫。
“本宫今日出宫替父皇寻访,路过太傅大人的府邸前,却见有不少百姓围堵在外面,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萧瑾承嘴上虽然是这么说的,但眼神却望向了顾兮窈,甚至他都没有等顾西洲的回答,就自顾自的说道。
“顾小姐今日不是去参加曲水流觞宴了吗?本宫怎未在宴席上见到顾小姐?”
原本顾兮窈躲在林慧芸的身边,垂首不语,没想到居然被萧瑾承直接把自己点了出来,她身子僵直,只能硬着头皮上前一步,款款行礼。
“启禀太子殿下,臣女今日身子不适,故而没有去参加陈小姐的宴席。”
顾兮窈的嘴角有些尴尬地扯着。
萧瑾承一听这话,瞬间担忧了起来。
“顾小姐生病了?可请了大夫?要不本宫调出几个太医来为顾小姐诊治一下!”
萧瑾承焦急无比,甚至隐有要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顾兮窈面前的架势。
他的态度如此明了,很难不让人心生猜测。
旁边已经沦为透明人的江眠,吃瓜吃得起劲。
这位太子殿下可是声名远传,京中虽有三大纨绔,但是和这位太子殿下比起来,可是望尘莫及。
瞧这位太子的一双眼睛都要粘在顾兮窈身上了,江眠撇了撇嘴。
顾兮窈如临大敌,脸色更白了几分。
“承蒙太子殿下厚爱,臣女已经请了大夫,身子并没有什么大碍,不用劳烦宫中太医。”
“那顾小姐可要好好调理,只要不耽误了过几日的赏花宴便好。”
顾西洲摇了摇手中的扇子,待他转头的时候,目光却偶然落在了一旁站着的江眠身上。
瞬间顾西洲就直了眼。
“这位是?”
“回禀太子殿下,这是小女,江眠。”顾西洲人精似的,一见太子这表情,就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
“哦?本宫怎没听说过太傅殿下还有一个女儿?”
显然江眠对萧瑾承的吸引人要比顾兮窈大上许多,竟然让他直接站起身来,走到了江眠面前。
“太傅大人藏得很深啊。”
“小女久居深闺,很少见人。”
顾西洲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
顾兮窈见萧瑾承的眼神直直落在江眠身上的时候,气得她一口银牙紧咬。
她虽然不喜欢这草包似的太子殿下,但却不允许别人抢走自己的风。
江眠这个贱人凭什么?
顾兮窈的眼睛轱辘一转,柔声开口笑道:“妹妹既然已经嫁给了宸王,平日入宫的时候难道没有见过太子殿下吗?”
江眠眸光微动。
顾兮窈这是要来挑事儿了啊。
“你说她嫁给了谁?”
萧瑾承在听到了顾兮窈的话时,表情瞬间变得微妙。
“太子殿下不知道吗?妹妹已然嫁给了宸王,萧臣宴。”
顾兮窈生怕南宫景不知道一般,还刻意叫出了萧臣宴的名字。
“原来是宸王妃啊。”
顾西洲似笑非笑地望向了江眠,快速地打量了她一番,“怪不得穿的这般素净,是在给表哥守孝吗?”
当今皇帝以皇太弟的身份登基,萧臣宴是先帝之子,自与现在的皇子们是表亲关系。
太子如此轻佻的目光让江眠觉得不舒服,眉心蹙了蹙,直接忽略掉了眼前的顾西洲。
“母亲她究竟在何处?我要去见她。”
江眠的耐心早就已经消磨殆尽,她实在不想和眼前这几个假惺惺的人继续演戏了。
什么姐姐妹妹,老爷夫人的,累不累呀?
“江眠,你太没有规矩了。”顾西洲的眉头皱的,几乎要夹死一只苍蝇。
他现在只后悔江眠出生的时候没有在襁褓中掐死她,免得现在不断给自己气受。
“我要见自己的母亲,坏了什么规矩?”江眠的目光冷冽,从顾西洲的脸上缓缓移向了一旁的林慧芸。
“你们这般推三阻四,不告知我母亲何在,难不成是隐瞒了什么?”
江眠不过试探的一问,没想到居然在林慧芸的脸上捕捉到了一丝慌张。
江眠的眸光瞬间凛冽起来。
难道母亲他真的出了什么事!
“江眠,你胡说八道什么!”老马急火攻心,但江眠却毫不犹豫的转身,直接走出了正厅。
在场的几个人都有些傻眼。
看到这一幕的萧瑾承眼底却划过了一抹微光。
“拦住他!”
顾西洲直拍桌子,连忙指使家中的下人去阻拦江眠,但雪棋却直接迈步上前,直接就护住了江眠。
江眠无比庆幸今天把丫鬟给带来了。
她按照脑中的记忆,直接朝太傅府后院走去。
原主之前一直和母亲住在太傅府偏僻破败的院落中,又被迷晕绑上花轿强行嫁入了宸王府,也不知道这些日子母亲在太傅府过得如何。
后院越往内走越是凄凉,破破烂烂的和正厅内的华丽简直是天壤之别。
江眠推开了陈旧的门,吱嘎的声音磨得人牙酸,看着满是灰尘的院落,江眠的眉心皱得更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