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眠错愕的眨了眨眼睛。
听到江眠语气中的诧异，萧臣宴的眉心微动。
“你听说过萧靖合的名字？”
何止只是听说过。
她可是帮这个败家王爷赢下了一座城。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江眠面上只是笑了笑。
“听说过一些这位王爷的……”江眠顿了顿斟酌了一下措辞，“事迹。”
当时离开掌金台后，江眠特意私下偷偷的打听了一下这位永安王。
好家伙，那些荒唐事只有江眠想不到的，没有这永安王做不到的。
萧臣宴冷哼了一声，眉眼间的情绪更加冰冷薄凉。
江眠好奇地看了萧臣宴一眼。
她当然也听过萧臣宴和永安王之间的储位之争，不过最后获胜的却是当今皇上。
“本王的身份不宜行事，只有这样才能处理掉这福源县的县令。”
若非如此，萧臣宴又怎么可能顶着永安王的名头。
江眠勾起了自己的嘴角。
反正坑蒙拐骗这种事情她也没少干。
突然她有点期待明天的到来了。
趁着天还未黑，萧臣宴和江眠继续寻找住处，最后倒是寻到了一个院子，里面只住着一个头发花白的年迈老妇人。
“我儿子已经很多年都没有回来了，这院子里只有我一个人住，东西的厢房都空着，平日里我也经常打扫，你们住进去就可以。”
或许是常年孤零零的一个人，如今见到了和自己儿子相仿的萧臣宴和江眠，老妇人很是热情，带着他们几个人往院子里走。
“麻烦您了。”
凌书道谢，拿出了一袋钱递到了老妇人的手中，但老妇人却摇了摇头，没有去接。
“也不是什么麻烦事。”
老妇人似乎眼神不太好，看人的时候，总是微微眯着眸子。
“见你们的年岁和我儿子一样大，总觉得亲切。”
只是说到这里的时候，老妇人似乎触及到了伤心事，忍不住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够回来，我已经这么大岁数了，甚至有的时候都忘记儿子长什么样子了。”
“你儿子是出去经商了吗？”
江眠好奇的问了一句。
这福源县算不上富硕，老妇人的儿子为什么会这么多年不回来？
“他啊，他出去当兵打仗了。”老妇人轻咳了几声，听到这话，萧臣宴和江眠都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对方。
早在三年前，边疆战事就已经被萧臣宴平定，就算几年前参军的士兵，肯定都已经回乡了。
更可况驻守边疆的军队也不是由民间征集的百姓组成的。
江眠垂在身侧的手骤然收紧。
她好像明白了什么，没敢去算面前这老妇人的命格。
“您知道他参的是什么军么？”突然，萧臣宴悠悠开口。
老妇人沉思着，她琢磨了许久，最后才想起了什么。
“之前他寄回过一封信，说是他加入的军队叫成平军，对，好像就是这个军队，哎呀，我这脑袋也记不得了。”
老妇人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我儿子说他立了战功，他们将军特意表扬，他现在不回来，许是已经在军中当了官呢。”
“一定是的。”
萧臣宴的声音有些发沉，江眠一听就觉得不太对劲。
老妇人带萧臣宴和江眠来到了东厢房，又为二人拿来了被褥和蜡烛，甚至还端来了一些炊饼。
“家里没什么多余的吃食，只剩下这些饼子了，都是我亲手做的，平日里到集市上卖一些，你们可别嫌弃。”
“怎么会呢，真是麻烦您了。”
江眠笑着接过了东西，她看着老妇人缓缓离开的背影，最终忍不住看向了萧臣宴。
“你知道这成平军么？”
方才萧臣宴在听说这个名字的时候，表情就不太对劲。
萧臣宴颔首，声音却格外沉重。
“三年前，平殷一战，成平军三百二十人被困在南城之中，七天七夜，全都死了。”
似乎有些惨记忆也浮现在了萧臣宴的脑海之中，让他搭在腿上的手骤然收紧。
江眠的瞳孔剧烈晃动着：“全部？”
然而萧臣宴接下来的话，更让她的心脏为之一震。
“不算全部。”
萧臣宴顿了顿，“最后的尸体不到三百二十，因为伤员是活不下来的，没有粮，但是城要守。”
他的话说的含糊，但其中的意思已是不言而喻。
江眠站在原地愣了许久
她没有说话，或许应该是不知道改说什么。
战争从来都是残酷的。
江眠不是没有接触过，而让她真正难过的是这三百二十人的背后，不知道还有多少家人在等着他们。
就像是这个老妇人，在院子之中空守了多少年，带着无数的期盼，只希望着自己唯一的孩子能够凯旋归乡。
但这一切对她而言都不再可能了，只剩下那封信作为了唯一的寄托。
见江眠的面色沉重，萧臣宴以为是自己说的这些话吓到她了，他握住了江眠的手腕，将她带到了自己的身边。
夜里的风不知何时变得寒凉，吹的窗棂微微作响。
……
很快，第二天。
之前萧臣宴让凌书在县中的药房里买了许多的伤药，现在江眠肩膀上的伤口已经开始结痂，虽然还是有些影响平时的行动，但要比之前好上许多。
她今天一大早就上了街，在县城里转了，感受着这里的风土人情。
街道上小贩扛着扁带，四处的叫卖着，有几个孩童在街上嬉笑打闹，人声鼎沸。
女四下看了看，最后找了个馄饨摊坐了下来。
“老板，来碗馄饨。”
“好嘞客官，您稍等。”摊主非常的热情，没过一会儿，一碗热腾腾的馄饨就端了上来。
江眠尝了一口，眼睛发光。
味道真的不错，有机会可以带萧臣宴来尝一尝。
就在江眠正吃着的时候，街道之中却传来了一阵喧闹。
她睨去了一眼，发现浩浩荡荡的一堆人从街上扫过，让原本热闹的街道瞬间就冷清了下来。
江眠没理，继续埋头吃着馄饨。
但是没过多久，那群人就来到了馄饨摊前。
摊主吓得脸色发白，直接走了过去。
“刘爷，这，这也没到交租的时候。”
为首的男子却直接伸手把摊主推搡到了一旁。
“上一边去，谁找你啊。”
他站在了江眠的面前，伸手指着。
“把她给我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