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山之中,一个年轻的男子正背着背篓赶路,背篓里装的是他的老娘。许久后,他们终于到达了目的地,那是一堆砖头围成的圈。
他把老娘放进圈内,又拿出饭菜放在砖头上,跪在老娘面前磕了磕头,便下山去了。
三天之后,他又带着饭菜上来,在老娘的面前加了一块砖。
就这样循环往复,砖头也越垒越高,看上去像是一个瓦罐状的坟墓。
刚开始时,他对老娘满心愧疚,只因她年过花甲,体弱多病,家中再也负担不起赡养的费用。于是便把老娘背到深山当中,垒了这座瓦罐坟。
每次见面时送些吃食,临走前加一块砖,直到坟墓彻底封闭,人吃光食物便会活活饿死在里面。
这种便是瓦罐坟,也叫花甲墓。
久而久之,男子也觉得麻烦,不仅吃食送得越来越少,而且上山的时间间隔也越来越长,甚至临走时还多垒了几块砖。
老娘并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地一个人待在深山当中。
直到有一天,瓦罐坟只剩下最后三块砖。年轻人这天有些异样,像是悲伤,但又带着些许期待,他不仅给老娘带来了可口的饭菜,还有不少干粮和水,以及一件做工精巧的寿衣。
临走前,他郑重其事地磕了三个头,便要往坟墓上加砖。
一直没说话的老娘一把抓住他的手,问道:
“儿啊,你能只加一块砖吗?为娘还想多看你两天。”
男子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但还是假惺惺地劝道:
“娘啊,儿子现在过得太苦,没有那么多时间上山了。
我今天不是给您带了不少吃食吗?您节约点还能吃个十天半月的,儿子不孝,来生再好好报答您。”
说着便掰开老娘的手,封上了坟墓。
男子回家后,便患上了大病,不仅觉得浑身酸痛,还总觉得心口憋闷得慌,看了无数大夫都治不好。
终于有一天,他觉得口渴难耐,便到井边打水喝。
突然!他看到水里的影子,吓了一大跳:
他的前胸后背都挂着一个人!再一看,分别是他的老爹和老娘,正冲着他笑。
胸前的老娘开口说道:
“儿子,你看到爹娘了,就来陪我们吧。”
第二天,村里的人在井里发现了他的尸体,脸上还带着诡异的笑。
听完这个故事后,灿佑忍不住骂道:
“这混蛋该死啊,活埋自己的爹娘,亏他做得出。第一次看到这个故事的时候,我差点气死。对了,尹警官,您为啥要问瓦罐坟的故事啊,咱们不是先去查种花女吗?”
尹蛟龙开着车,看了看后视镜,答道:
“因为种花女故事里的死者也找到了,我的同事去调查了阳光养老院,在养老院旁边的空地上,挖出了尸体和尸块,据说上面还种了一些花。
现在他们已经把养老院封闭了,在周边排查,队里让我赶紧回去。”
此话一出,车上的其他人都是一惊,罗森问道:
“养老院?那。。那里的尸块不是当初李姨干的吗?这个应该不算吧?那他们把张亚军也带回去了?”
尹蛟龙叹了口气,说道:
“我不清楚,不过很有可能。”
等到了警局,尹蛟龙便带着罗森他们到了停尸房,刑事鉴证科的同事正在处理带回来的尸块。罗森他们一进去就想吐,但还是努力忍住了。
法医问尹蛟龙道:
“尹队,这几位是?”
尹蛟龙答道:
“老张,辛苦啦!是研究犯罪画像的专家团队,李队让我找来看看能不能帮上忙的。你忙你的,我们就看看。”
灿佑有些窃喜,悄声跟罗森说:
“咱们,专家哎,这辈子没这么牛逼过,回去得跟我妈报告一下。”
林阿叔拍了拍他,示意他噤声。
法医带着他们来到尸块面前,说道:
“从现场带回来的有五具尸体,基本都是中年人,三男两女。头顶有一个大洞,被抽干了脑髓,腋下的肉都被挖空,从腐烂的程度看,至少已经死了两个月了。
目前还在核查身份信息。另外还有一堆尸块,根据鉴证科的同事拼接,已经凑成了一具男尸。根据尸斑和腐烂程度看,应该是死了将近两个月。”
罗森他们心想:
“那不就是孙家人的和张亚军吗?”
正当他们以为已经结束的时候,法医又说道:
“此外还有一具男性尸体,他被砍去了手脚,眼球被挖出,耳朵被削掉。这些人都是因失血过多而死,但只有这具尸体死亡时间大概是今早7点至9点,你们过来看看吧。”
罗森他们凑过去一看,那具尸体简直面目全非,惨不忍睹。灿佑忍不住干呕了几声,眼看就要吐出来,罗森他们赶紧拉着他走出了太平间。
尹蛟龙和法医也走了出来,带着他们到了鉴证科。
法医笑笑,指着电脑屏幕说道:
“这位同事不用觉得害臊,第一次见到这么恐怖的尸体,有恶心的生理反应是正常的。
我们的同事已经给他拍好照,做了面部复原,他大概就是长这个样子。”
罗森一看,大惊失色,忍不住喊道:
“王院长?!”
法医疑惑地看着他,问道:
“你认识死者?”
罗森这才惊觉自己说漏了嘴,回答道:
“我爷爷不久前去世,就葬在养老院旁边的墓园。当时正好碰到了这位王院长,就闲聊了几句。”
法医不疑有他,说道:
“那太好了,确定了死者身份,排查的事就看尹队你们了。其他死者的画像你能帮忙看看吗?”
尹蛟龙不想罗森再惹祸上身,便说道:
“老张,你让他们把照片发给我,我带他们去会议室看看,顺便做个犯罪心理画像。”
说着便推着罗森他们出了门,回到了刑侦大队。
坐在尹蛟龙的办公室里,罗森还心有余悸:
“还好八哥你反应快,要不我真不知道该咋回答了。”
尹蛟龙说道:
“有些事,沉默比解释更好,言多必失。下次你要是还遇到这种事,你就装晕,剩下的事我来处理。”
罗森点点头,有些担心地问道:
“但是他们找到了张亚军的尸体,迟早会查到我们头上来,到时候该咋办啊。”
尹蛟龙眉头紧皱,显然也是在担心这个问题。
二叔反而一脸无所谓地说道:
“你们怕啥?人又不是我们杀的,最多就是发现我们认识张亚军,和他是邻居关系。
我们无冤无仇的,没有杀人动机。而且知道真相的王院长已经死了,你们心虚啥。”
灿佑怯生生地问道:
“那万一他们发现我们的衣服料子,皮肤组织啥的呢?我看电视上都这么演。”
尹蛟龙摇摇头,说道:
“这你倒是不用担心,别说时间这么久了,有些东西可能已经被王院长打扫过了。
就算找到了,也没办法证明是我们干的。就算有目击证人,最多也就是发现我们曾经到过养老院而已。当初埋张亚军的时候,我很仔细,应该没有留下证据。”
罗森这才放心下来,问道:
“那我们现在该咋办?”
尹蛟龙想了想说:
“你们先休息一下,我去问问王洋那边的情况如何。顺便查一下王院长的身份信息,等我回来后,阿森就可以唤他上来了。”
尹蛟龙刚一出门,葫芦瓶里便传来了蔡天的声音:
“林阿叔,麻烦放我出去,我有事要说。”
林阿叔打开葫芦放他出来,蔡天刚一出来便“啊!”叫了一声,然后又钻了进去。
罗森和灿佑面面相觑,二叔解释道:
“警局有皇气,你放个枉死鬼出来,他当然受不了了。”
林阿叔这才反应过来,掏出一张黄符做了个保护罩,又拉上办公室的窗帘,挡住尹蛟龙的警徽,再重新把蔡天放了出来。
蔡天脸色有些苍白,晕乎乎地说道:
“吓死我了,谢谢二叔,林阿叔。”
林阿叔问道:
“有啥事儿快说吧,符咒坚持不了多久。”
蔡天这才犹豫着说道:
“我有件事儿想请你们帮忙。”
罗森奇怪地问道:
“我知道啊,你说过,让我们帮你找身体。”
蔡天急道:
“不是,还有一件事。我想请你们帮我去山上,给我老娘送饭。
我死了之后,已经有好几天没人给她送饭了,再不上去,我怕她饿死了。”
此话一出,灿佑怒骂道:
“卧槽!你写那个瓦罐坟,合着是写你自己啊!你特么真把自己老娘给活埋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