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凡随着妇人离开，在展示过白毛族人之后，妇人对他的态度就改变了许多。
保持着距离，保持敬畏，不再是若即若离。
进入光柱后陈小凡很平静，手上掌握着这样的资源，对方震惊也是应该的，如果仑山的态度很平淡，那才是真的奇了怪。
两人没有多话，如今是会长要面见陈小凡，妇人的心里也知道，事情已经不归她管，多年未见陌生人的会长出手。
这单生意，一定会拿下。
可她也担心，卖白毛族人的肉身，真的没有问题吗？
十万深山的主人她没有见过，但却听会长说过，那是个狠人，绝不是个好欺负的角色。
在他的地盘上，公开卖他要找的东西，还赚他手下神明的钱，怎么想都觉得……有些危险。
不过这些事不是她能决定的。
光柱不断拔高，终于到了整栋大楼的最高处，此处楼外已经是淡淡的云雾。
妇人想起，自己已经多年没有见过会长的面，不知这次是否能再见到她，看看她的身体有没有好些。
随着光柱停下，陈小凡随着妇人进入一所幽暗的房间，刚迈进房间就闻到一股浓郁的药味。
房间宽大，四处散落着书籍，杂乱的房间里随处可见一些碎掉的罐子。
味道浓得有些刺鼻，让他极其不适应。
妇人知道陈小凡的感受，在他身旁低声说道：
“会长身体有些不好，需要不断服用药物，您体量一下。”
陈小凡点了点头，并未多说什么。
只是心里有些好奇，作为仑山的主人，拥有万千财富，怎么会得病？
从杂乱的罐子，还有房间里浓郁的药味来看，应该多年都受此困扰。
什么病能这么顽固，让富甲一方的仑山主人不能解脱？
“姐姐，我把人带来了。”
身旁的妇人开了口，陈小凡眉头一挑，想不到会长竟是个女人。
仑山是女人掌权，有些少见。
“嗯……你先下去吧，红。”
远处昏暗之中，书堆动了动，里面探出一只手朝着妇人挥了挥。
妇人抬眼看了看，眼里带着关怀，但随后是失落，会长要面见客人，她不能伴在左右，不能见到多年未见的姐姐，她的心里有些难过。
但大事在前，她压下情绪，恢复了平静。
“大人，我家会长身体不太好，您多多担待一些。”
陈小凡点了点头，妇人欠身退去，光柱一闪，瞬间消失在房间之中。
杂乱的房间里只剩下陈小凡与会长，她藏在旧书堆里，陈小凡也不知她的模样。
“咳……你自己找地方坐吧，我身体有些问题，就这样谈吧。”
强大的人总有些古怪，听着她轻咳的声音，陈小凡也不想多做接触，只是做生意，对方将自己关在房间里，看来多年都未曾出门，万一是什么传染性的病，那可是麻烦的很。
低头看了看，周围全是药瓶的碎片还有书籍，落脚的地方都极难找到，更别说坐下了。
算了，还是直接切入主题吧。
“你的妹妹已经将事情告诉你，我手上有八具白毛族人，仑山敢不敢接这单买卖？”
陈小凡的话有些带刺，书堆里的女人没有生气，反而咳嗽着笑了笑。
“你一个新神，敢拿着白毛族人的肉身来做生意，应该说你是蠢呢？还是勇气可嘉？”
听着她的话，陈小凡心里微微一震，但他也能明白为什么对方知道自己的身份。
自己初来仑山，老头什么都没有交代，他们已经沉睡千年，什么规矩都不懂。
当妇人邀请自己饮酒的时候，陈小凡就知道，烈狐族的女人邀请他饮酒，并不是单纯为了羞辱他，因为仑山的规矩本就是如此。
喝酒才能做生意，并不是说说而已。
这一点错误在仑山的人看来，就是陈小凡不懂规矩。
仑山交易会进行了这么多次，不懂规矩的都是山里的小神明，根本没有上楼的资格。
陈小凡显然不在此列，唯一的解释就是他是一个萌新，一个完全没有参与过仑山交易会的新人。
当红把事情讲给会长听的时候，会长就感到奇怪，新神的实力，怎么会如此的强，甚至掌握了生命的力量，堪比十二神？
陈小凡笑着，丝毫不在意。
“一曲之主在寻找白毛族，他们身上藏着秘密，我手里有八具，作为仑山的主人，给个准话，接还是不接？”
他避开了身份的问题，对方已经猜到自己是新神，没有来过交易会，交易会几年举办一次，自己这身实力，要是对方真想查，恐怕还是能寻到一丝蛛丝马迹。
知道自己身份和实力的外人，只有当时来圣山的两个神明，仑山本就与他们有交集，要是顺藤摸瓜找过来，那真是挺麻烦的。
可现在管不了这么多，白毛族的肉身必须卖出去，这是老头给他的任务，也是他要见旧友的前提条件。
听着他避开身份的问题，女人也没有说什么，她顺着话接了下去。
“大生意，我们自然是要接，但我想问问你。”
“自从一曲之主发布命令，整个十万山都没有人能找到他们，你实力就算再强，能以一敌八，将他们全都杀掉？”
“这个问题，你若是不给我解释，我们仑山可不敢接下这活儿。”
陈小凡眯着眼，看着书堆里的女人很聪明，白毛族人的事情可大可小，她没有因为利益巨大果断接手，询问缘由，找出自己获得白毛族人的原因，这点很毒辣，若是回答不对，恐怕就会暴露自己的真正目的。
可是他并不担心，因为一路在马车上闲着，陈小凡已经想过各种可能，若是仑山问道，他有站得住脚的解释。
白毛族人的秘密，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老头早给他交代得清清楚楚。
“这个问题问得好，若不是我一时兴起去十万山的边界，也不可能发现白毛族人。”
陈小凡说着，女人听着，她默不作声。
“白毛族人，其实不是我杀的，他们重伤，我正巧捡到他们的肉身。”
“啊？”
书堆里的女人传来惊疑。
“你在和我开玩笑？你没事去边界之地做什么？”
她的声音带着满满的疑惑。
“我去观礼。”
陈小凡的回答很简洁。
有神明会前往十万山的边界地，观看边界之地上的禁锢和封印，那是上古神明留下的，还有一曲之主加持，是强大的手段，观礼会让神明们有所顿悟。
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已经很少有神明这样做。
他继续讲着，女人的冷静的听着。
“当我到了地方，见到大雪纷飞，心想观礼恐怕不成。”
“本想返回，没想到白毛族人忽然出现，它们从从边界之地外的世界闯了回来！”
书堆传来咔咔的声音，女人开口，声音里满是惊讶。
“他们真的能穿过禁制？”
众神都听过白毛族人能离开十万山，但真实的是，谁也没有见过，神明们根本不信。
一曲之主与上古神的禁锢，岂是能轻易穿过的？
千年之前离开的神明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才得以离开，白毛一族虽然强，但不至于强大到那种地步。
听着陈小凡所说，她动了心思，若真是这样，白毛族的价值可太高了。
神明们有所感应，禁地之外的世界变了，灵气充裕，甚至超过了十万山，更有无数古怪的生物诞生，还有无数的灵丹妙药。
若是能出去，那必然是一场大机缘。
这次一曲之主寻找白毛族人，大家忍不住将他们能穿过禁制的传闻翻了出来，越说越神，似乎人人都明白十万山主人的心思。
陈小凡见着女人情绪有波动，他故意顿了顿。
“你快说，后来怎样了！？”
女人的声音了带着好奇，陈小凡继续说道。
“面对几个庞大的白毛族人，我也非常激动，他们是一曲之主要寻找的东西，若是能抓到，肯定是一件大功。”
“但我明白，他们实力强悍，数量更是庞大，想要以一敌八，不现实。”
“于是赶紧退后，隐匿了气息，藏到远处。”
“庆幸没有离开，观察之后我发现他们气息虚浮，回到大雪山之后，根本挪不动步子。”
女人似乎听得入了神，从书堆里扒了扒，书堆里露出一个洞，正好能看到陈小凡。
“过了小半会，他们相继倒下，倒在雪地上，呼吸也变得越来越短促，他们生命在飞速流逝。”
“唯有一个坐着，勉强支撑着。”
书堆里的女人又动了动，她仔细的听着，认真的看着。
陈小凡没有在意，继续讲道。
“我觉得奇怪，便慢慢靠近，当走到近处，才发现他们基本已经气绝。”
“唯一活着的那个嘴里还不断的念叨着……”
陈小凡的声音越说越小直至完全没了音。
书堆里的女人竖着耳朵，心里着急，到关键的时候，怎么不说了？
极弱的声音，听不真切，心一急身体朝着前倾。
书堆顿时轰然倒塌，她也从书堆里落了出来。
陈小凡看到这样的情况，神力一动，瞬间来到了倒下的书堆前。
她从书堆里落出来，个头很小，仅仅有陈小凡一半的身高。
昏暗的光芒里，他看清了女人的容貌。
“你是仑山的老大？”
声音里带着质疑，眼神更是变得莫名的古怪。
从书堆里滚落出来的女人，是个半人高的小萝莉。
她扎着双马尾，圆润的脸蛋上还有些红润，看上去，年龄不过十二三岁。
她惊叫一声，仿佛小秘密被识破了。
随后赶紧朝着书堆里窜去，可书堆已经倒下，她也钻不回自己的窝。
看着她努力朝着书堆里窜的样子，陈小凡心里有些凌乱。
仑山的老大，是个小萝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