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平安看着挂在脖子上那翠绿的玉坠,脑里一片空白。这几天的变故太大了,大喜大悲,起起落落,他甚至盼望自己只是在做着一个噩梦,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他还只是以前那个普通的,简单的黄平安。
当然这只是他的一相情愿,有些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没有办法改变。
他在屋里坐了整整一天一夜,不吃不喝不睡。第二天清晨,他来到爷爷坟前,上了三柱香,叩了三个响头,说了一句话:“爷爷,我走了。有空我回来看你。”
黄平安把屋里能带走的东西都带走了,关上门,回头看了眼曾经无比熟悉的地方,转身,离开。
出了黄村,他漫无目的地往前走着,不知不觉,竟然来到了洛水镇。
看来这都是天意。他现在无处可去,最熟悉的地方只有两个,一个是家里,另一个就是药宗。现在家没了,就只剩下药宗。
洛水镇卖草药的店铺很多,而且几乎每一家都有大量的鱼腥草。黄平安现在情绪低落,随便走进了一间草药店,买了一千斤宗门交待要买的鱼腥草。他甚至连价格也没有谈,把宗门给的五十两银子也统统花光了。
离开了洛水镇,无处可去的他只好顺着大路向着药宗的方向走去。
当他回到宗门时,已经是第十天的傍晚。尽管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但黄平安在进入宗门前还是使用了他在药园里获得的一项技能——隐匿。这个技能可以把他体内所有的元力都掩盖住,就是说在其他人看来,他就是一个普通人。
做好了准备后,他带着买回来的鱼腥药走到了总务殿前。
“哎哟!谁啊?走路不带眼啊!”
状态低迷的黄平安只顾着低头走路,不小心把前面的一人给撞着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他连忙抬起头,抱歉地说道。
“是你?”被撞之人转过头来,惊愕地说道。
当看清被自己撞到之人是谁的时候,黄平安心里暗叫:“糟糕,这回真是冤家路窄,倒霉透顶。”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李尚仁的表弟陈永和,十多天前正是他和李尚仁一起上门警告黄平安。
陈永和一脸怒容,厉声说道:“怎么?上次警告完之后心里不服气是吧?这次要来故意找茬!”
他的声音很大,把总务殿周围之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了,议论声也从四方响声。
“现在的杂役都这么大胆了吗?居然敢冲撞宗门弟子了?”
“你没听那人说吗?看来是故意的,想故意报复。”
“这心胸也太狭窄了吧?在此之前已经警告过了,居然还敢这样行事。这样的人真是让人无语。”
议论声传入两人耳中,陈永和扬着头,一幅高高在上的样子。黄平安听了,原本想解释一番的心思也没了,只想尽快了结,然后完成宗门给的任务就算了,他拱手抱拳说道:“十分抱歉,是我不小心。”
“你把我背都给撞痛了,想随便说两句就了事?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陈永和没打算放过黄平安。
上次中途他被师尊召唤,因为杂役房离他师尊洞府比较远,导致他迟了那么一会,让他师尊骂了一顿,他把这个锅也算到了黄平安头上。
“我真的不是有意的。因为刚刚一直在想事情,所以,所以没留意到。”黄平安无奈地解释道。
“哼!这么大一个人都看不到?我看你就是有意的。你一个小小的杂役,还有什么事情可想。你们就是来侍奉我们这些宗门弟子的,这就是你们的任务,而不是整天想些不着调的东西。”陈永和冷哼一声。他觉得黄平安的回应就是在敷衍自己,想让自己难看。
黄平安不是那种能言善辩之人,再加上心情低落,一时语塞,竟不知说什么好。他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再说话。
“无话可说了是吧?像是你这样之人就不应该再留在宗门!”陈永和轻蔑地看着黄平安,愤愤地说道。
“我,我已经道歉了。”黄平安不是找事之人,但他也不是那种软绵绵,别人欺负上门也不反抗之人。他站直着身体,倔强地说道。
“看,你自己做错了事情,被说两句就像个好斗的公鸡一样,这样的人怎么可以留在药宗之内!”陈永和把自己放在宗门的高点,一幅大义凛然,大公无私的样子。
看着两人争吵不断,周围看热闹的人也越来越多,议论声也不断传出来。
“那杂役真是不知好歹。认认真真地道个歉不就完了,还非得抬杠!”
“谁说不是呢?杂役就是杂役,上不得台面,注定成不了大事!”
黄平安也是十分无奈,这些围观的人不知底细就在那里妄加议论,也不知是什么心态,难道真的是看戏的不嫌事大?
“歉我也已经道了,那你还想怎么样?”黄平安无奈地说道,他实在是不想跟这无理之人再多争吵,只想早点到总务殿交了草药完事。
“我想怎么样?像你这样目无尊卑之人就应该要好好教训一下。你跪下向我叩三个响头,大声说三句我错了,那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陈永和倒背双手,扬着头,鼻孔朝天地说道。
“你不要太过分了。兔子逼急也会咬人的。”黄平安强忍着心里的怒气,一字一句地说道。就这么一件小事居然要让他叩头,这不可能。俗话说男儿膝下有黄金,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向人下跪,向人叩头,他黄平安做不到!
“过分?你说我过分,我看你是贱骨头,狗杂种,不打不行了是吧?”陈永和被黄平安气得脸都红了。他堂堂一个药宗弟子,居然被一个杂役给呛声了,而且周围还有一群人在围观,如果今天不让这杂役向自己下跪叩头认错,他的脸不知要往哪里搁了。
“你试试?”黄平安这几天的心情一直很差。压抑在他心中的郁闷,愤怒,迷茫等等情绪就快要压制不住,爆发出来。
“哇,这个杂役好牛逼啊,居然敢这样说话。”
“呵呵,这下有好戏看了。”
围观旁人的议论声传入陈永和的耳中,让他心里更是难受。他这下彻底暴走了,这个杂役居然还敢公然威胁自己,他身形一晃,高举右手,向着黄平安的脸庞扇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