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端王来信了。
他知道我即将回京城的消息,想要亲自来接我。
但被皇上派往他去外地修筑河堤。
他只好派了亲卫来接我,几日后就到。
巧儿因为三番四次的忤逆两位表兄的意思,被拖下去打了十几棍子。
他们抢我房间,夺我风筝,我可以容忍他们。
但是巧儿和我情同手足,他们动了巧儿,我实在无法坐视不理。
我找来大舅母,要了巧儿的卖身契,顺便告了他们一状。
大舅母狠狠教训了他们一顿,要刘凌凌尽快搬走。
然而我的处境更差了。
他们毫无悔改之意,反而变本加厉。
两位表兄调走下人,不由分说把我抓进了马车。
我使劲挣扎,“你们要带我去哪里?”
坐到马车里,我才发现自己胳膊上青紫的指痕。
秦文正瞧见了我胳膊上的痕迹,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到了你就知道。”
秦文勇不耐烦的回答着,很快就到地方了。
我被他直接拽下了马车,本来就有些坡的腿走路更不顺了。
这是个地下赌场,秦文勇让人把我关在一个铁笼子里。
刘凌凌则是居高临下的站在看台上看着我。
她的身边都是两位表兄的同窗和故友。
我从他们的眼里看到了戏谑和冷漠。
“冯莺莺,没想到你如此恶毒,竟然向我母亲告状,。”
“你竟然还想要凌凌赶出去,立马给凌凌道歉。”
我冷眼看着他们提了两笼蛇,放在了我的面前。
这是如果我不道歉就让蛇咬我么。
他们可是和我朝夕相处十年之久的亲人啊。
之前还信誓旦旦的说要永远保护,现在却如此对我。
看台上人起哄,“这京城来的冯家大小姐竟然是个坡子。”
“什么京城来的,她离京已经十年了,冯家都不一定认她。”
“这么一对比,她比凌凌差远了。”
周围的各种讥笑议论声不绝于耳。
以前就算有人看到我是个坡子也没人敢嘲笑我。
因为两位表兄会帮我十倍百倍的报复回去。
现在的他们只会像个看客一样,任其他人对我百般侮辱。
“你们还记得曾说过会娶我,护我一生的话么?”我问他们。
秦文勇一脸嘲弄的看着我。
“童言无忌,我说过得话这么多我怎么可能都记得。”
秦文正更直接,“就你这样的破鞋,别想嫁进我们秦府。”
秦文勇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我,“想嫁进秦府也不是不可以。”
秦文正一脸不可思议,“这种毒妇你竟然还想娶她,二弟你真是心善。”
秦文勇摸着鼻子,“表妹还是有几分姿色的,也堪为妾。”
我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两兄弟。
我们十年的情谊,到了最后在他们眼里竟成了一句“也堪为妾”。
我抬头看了一眼刘凌凌,对着两位表兄说,“如果我就是不道歉呢。”
秦文正看我冥顽不灵,直接让人把蛇放到我的笼子里。
看台上一片哗然,他们等着看我被蛇咬的凄惨下场。
可惜,他们不知道我的本体是双头蛇,还是蛇王。
笼子里的蛇瑟瑟发抖的看着我,我却哭了。
我哭的是自己死去的爱情和亲情。
笼子没有锁,我打开走了出去。
我走后,笼子里的蛇发狂似的爬出去攻击赌场里的人。
我如行尸走肉一样走出赌场,周围是尖叫的人群。
两位表兄自小就是孩子王,他们虽然时常欺负周围的孩子,
但是对我一直都是乳珍如宝。
记得五年前,他们的死对头往我的笔袋里放了只死老鼠。
我自然是不怕老鼠,但是冯莺莺不能不怕。
我装作当场被吓晕,夜里更是发起了高烧。
两位表兄知道缘由后,把那人吊起来用最细柳条抽了个半死。
从那以后再也没人敢在对我做恶。
可自从我们之间有了刘凌凌,我就再也看不到他们对我的维护。
就因为我三番四次的违背他们的心愿。
往日低劣恶毒的手段也最终用到了我的身上。
我感觉一直在流血的心忽然间不痛了。
可能是血流光了吧。
6.
从赌场回来,两位表兄和刘凌凌都受了不小的惊吓。
秦文勇甚至为刘凌凌挡蛇还受伤了。
没人再有心情找我的麻烦。
不过,我还是买了张贺寿图送到了刘凌凌的院子里。
既然她那么想要出风头,我就成全她。
她不懂画,以为我学乖了,听天由命了。
就高兴的收下了。
外祖寿宴办的很是热闹,苏州城里有头有脸的都来了。
刘凌凌讨好的拿着画作上前贺寿,外祖打开后脸色大变。
让家仆把刘凌凌赶了出去,两位表兄想要阻拦也被抽了鞭子。
“祖父,凌凌好心给您祝寿,她究竟做错了什么?”
“是啊,这幅画凌凌准备了半个月呢,而且上次祖母的病也多亏了她。”
外祖父冷哼道,“要不是看在她救过你祖母,我早把她打出去了。”
外祖随手把那幅画仍在了两位表兄的面前。
上面的花卉赫然就是扶桑花。
刘凌凌被仆人拖着往外走,“这幅画不是我画的,是冯莺莺,是她害我。”
众人看向了我。
我装作一脸无措,“这不是刘小姐花了半月的时间画的么?”
刘凌凌吃了个哑巴亏,用最恶毒的语言咒骂我。
外祖父寿宴的当天晚上,就是月圆之夜。
我的修为只有几百年,分体之后修为大减。
将会像普通人一样度过剩余的几十年。
从此,世间再无双头蛇。
分体后,我们约定一年后见面。
第二天上午,端王亲卫到达。
舅舅和外祖在府衙值班。
我跟外祖母还有舅母告别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五年前,母亲曾写信让我回家,而我当时舍不得两位表兄。
不顾日日思念我的父母,固执的留在苏州。
而今这一切都已经没有意义了。
我的马车在走了半日以后,两位表兄从学堂里回来了。
他们回来后发现我不见了,连同我的东西全都不见了。
询问舅母后才知道,我竟然回京了。
“她怎么可以走,她怎么会走!”秦文正不能接受我已经离开的事实。
“她什么时候走的,我去追她。”秦文勇也开始急了。
7.
刚到京城入口,就看到端王带人来接我。
“在下端王萧承轩,听闻冯姑娘今日归京,故等候。”
身旁的巧儿挤眉弄眼的看着我。
我伸手敲了她一下,让她老实点。
对着帘外的声音说道:“有劳王爷了。”
有了端王在前面引路,进京一路顺畅无阻。
到了家门口,看到乌泱泱的站了一群人。
最前面是年迈的祖母和已经渐渐有了白发的母亲。
“我的乖儿,你真是受苦了,让祖母看看。”
“你在苏州的一切,我已知晓,天杀的两个狗东西。”
母亲一边抹眼泪,一边拉着我的手不放。
“你父亲已经给你舅父去信,让他们给你一个说法。”
已经许久不曾感受到家人的关心,眼泪湿润了我的眼角。
“一切已经过去,从此女儿只想陪伴在你们左右。”
两位表兄毕竟曾救我性命,我亦保护过他们。
这一来一去纠葛太深,早已不知谁还欠谁的了,索性全都忘了罢。
自我归京,皇宫和端王府的礼物仿佛流水一样送了进来。
端王还亲自带着御医来给我调养身体。
“本王听闻冯小姐天生体寒,我便向父皇讨要了些东西。”
说着他把手里的千年灵芝和各种滋补的药材放在了我的面前。
听说,端王治河有功,用功劳向皇上换取了很多珍贵的药材。
我没想到那些药材都是给我的。
望着此情此景,我忽然想起了十一年前,当初刚进入冯莺莺身体时。
我大病初愈,两位表兄偷偷砸开了自家的库房给我拿药材。
什么贵就拿什么,外祖父一家以为进了贼还报了官。
我吃了后果然身体好了很多,他们却差点被外祖父打死。
后来外祖父知道他们是为了我,这才作罢。
当初那么真挚的感情,如今也只剩满目疮痍。
我闭了闭眼,重新恢复心神,看向端王。
“多谢殿下厚爱了。”
端王抿了抿唇,“你我之间不必如此客气。”
他好像对我从来不自称“本王”。
御医给我把脉,“王妃天生体寒,需要长期吃药调养,恐怕短时间内不亦有孕。”
端王面色不改,“还有呢?”
御医再次把脉,“还有就是长期忧伤过度,伤了心神,还有就是王妃的腿……”
端王打断了他的话,皱起来眉头,“只问你病症,没让你说其他。”
御医吓得想要跪下,还想要说其他,端王直接让他下去开药了。
我知道他是怕触及我的伤口,不想人提及我是个坡子的事情。
我感动于他的细心,已经好久没有人在乎我的感受了。
端王慢慢走到我的身前,然后蹲了下来。
“我只想要你,你对我来说是最重要的。”
“其他的你不要多想,只管调养身体就好,一切有我。”
8.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今年已经二十,后院连一个通房丫鬟都没有。
端王是个断背的谣言,连远在苏州的我都听说了。
要不是如今和我的婚约,恐怕谣言会越演越烈。
他是当今皇后的小儿子,太子的亲弟弟。
久不成亲,可是急坏了皇后娘娘。
他答应成婚,最高兴的恐怕是皇后,光这一星期给我的赏赐就有三次。
我捧住了他的脸,“王爷为何对我这么好?”
他抬头双眸紧紧盯着我,“三年前,我就对你一见钟情。”
“你仿佛一个明亮的星星,照亮了我的世界。”
“有了你,我的生活才有意义。以前的我从来不知道活着有什么意义。”
我不解的看着他,他读懂了我眼神里的意思。
“我虽是凤之龙孙,但父皇母后管教甚严,我像个木偶一样活了十七年。”
“直到三年前遇到你,我才算是活了过来。”
当年他被我救了后,被藏在了乡下的宅子里。
我每日去看他,天晴了给他做莲子粥,编草蚂蚱。
阴天做乌鸡汤,给他烤地瓜。
他吃的脸上手上都黑乎乎,还笑嘻嘻。
我养了他足足两月有余。
亲卫来接他时,看到白白胖胖的端王都不敢认了。
回京后,他就开始给我写信。
像个话痨一样,三天一封短信,五天一封长信。
后来,我拒绝了他的求婚,他还是坚持给我写信。
只不过把日常的问候换成了给我写的情话。
“如果我一直不同意呢?”我笑着问他。
他眨着星星眼一动不动的盯着我,“那我就一直等下去,直到天荒地老。”
“等我们都老去,或许我能有幸来生和你再次相遇。”
我泣不成语,轻轻抚摸他的眉眼。
在我一心瞎了眼的时候,有一个人一直在默默地等我回头。
分体后,我本来打算再也不交出真心,直到遇到了他。
我又是何其有幸,做了最正确的选择,遇到了深爱自己的人。
9.
我们的婚礼是在三个月后。
婚礼之前,端王陪我进宫见了皇后和皇上。
皇后比我想象的还要和蔼可亲,“好孩子,我真替轩儿高兴。”
说着她竟然眼里含泪,“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轩儿自小对什么都不感兴趣,你是他唯一的执念,我以为他此生都等不到了……”
“母后。”端王有些焦急的打断了皇后,然后小心翼翼的看着我。
皇后话语里隐藏着责怪,我自然是听得出来。
皇帝抓过皇后的手,放在了自己的手心,“轩儿的痴情随我。”
皇上偏爱皇后一人,无人不知,整个后宫只有皇后育有两子一女。
皇后不好意思的白了皇上一眼。
看着帝后情深,我忽然知道为什么端王被教养的那么好了。
我郑重的跪下给帝后行了一礼,“臣女嫁给端王殿下后,此生都会爱他护他。”
“为他绵延子嗣,管理中馈,白首偕老,至死不渝。”
皇后看着我喜极而泣,走到我的面前,亲自把我拉起来。
“好孩子,本宫信你,也祝福你们百年好合,和和美美。”
从宫里回来,家里为了我的婚事就开始忙了起来。
端王仿佛是个楞头小子一样,白天约我看戏,晚上翻墙给我讲故事。
我们大婚的礼仪和物品准备了两个月,皇后和端王说要给我最好的仪式感。
两月后,帝后才把我们的婚讯昭告天下。
数不尽的绫罗绸缎堆满了我的小院子,可忙坏了母亲。
母亲带着府里的仆人,一遍一遍的核对我的嫁妆单子。
这一天我照常出门,被两个形容枯槁的男人拦住了去路。
“莺莺表妹,你终于出来了,我等了你一夜。”
“你怎么突然走了,也不跟我们说一声。”
原来是秦文正和秦文勇,看他们一身风尘仆仆,神情疲倦的模样。
估计是听到我和端王大婚的消息,日夜兼程从苏州赶来的。
他们走到了我的面前,伸手想要拉我。
巧儿挡在了我的面前,“大庭广众之下,还请两位表少爷自重。”
“你们要是有什么事情也请递拜帖,求见我家老爷。”
秦文正顿住了脚步,目光越过巧儿望向了我。
“表妹,我以为你只是想念姑母了,过几月就会回去。”
“是啊,莺莺,你不是说要嫁给我么,你怎么能说话不算数。”二表哥说道。
听着他们着无耻的话语,真是把我气笑了。
“你们不是有刘凌凌了么,她不是你们的真爱么。”
“还有,是你们自己说的小时候的话不能当真。”
“我和端王殿下不日就要大婚,还请两位表兄慎言。”
我的话语让他们两个的脸色有些难堪。
“莺莺,你怎么还在因为凌凌的事情生气!”秦文勇说道。
“我已经和凌凌说好了,她可以做小,让你做大,这下你满意了吧。”
秦文正看我的脸色不善,连忙转换了话头。
“刘凌凌已经跟了老二,你就跟我吧,我只要你一个。”
我像看傻子一样的看着他们。
上个月刘凌凌给我来信,还说她已经和秦文勇同房。
她最终还是选择未婚就把自己给了二表哥。
可怜了她痴心一片,终究是大梦一场。
“你们走吧,以后也不必再见了。”
我不想再搭理他们,让管家把他们从府衙门口请了出去。
秦文正不愿走,抓着大门的门框。
“莺莺,你和端王互不了解,万一婚后他对你不好呢?”
“我们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情谊你都忘了么。”
秦文勇也跟着一块附和道,“你要是嫁了我们,也不用处理婆媳关系。”
“有祖母和母亲护着你,谁也不会欺负你。”
谁也不能欺负我?那之前我在苏州遭遇的是什么?
我转身看着他们,“别人欺负不了我,因为自始至终欺负我的都是你们。”
“我的婚事是当今陛下指婚,我的夫君更是才貌俱全的端王。”
“我和端王殿下琴瑟和鸣,你等恶意猜测当今王爷和未来王妃,是闲命太长了么。”
我的冷言冷语,让两位表兄仿佛从未认识过我一样。
大舅舅和大舅母追着他们,刚刚赶到。
大舅舅满脸愧疚,“都是我公务繁忙,疏于管教。”
“你们两个丢人现言的玩意,你们还有脸来见莺莺。”
“你们做的缺德事让我在同僚面前丢尽了脸。”
大舅母恨铁不成钢的揪住了两个儿子的耳朵。
“莺莺可是你们的亲表妹,结果你们却偏向刘凌凌那个外人。”
“莺莺放着端王殿下不嫁,他嫁给你们,她是瞎了么。”
“我倒是做了多少孽,才生出你们两个祸害,家门不幸啊。”
说着,舅母和舅舅就让府里的仆人把他们拉走了。
他们不肯离开,最后被打晕带走了。
终于清净了,我可以去看戏折子去了。
我急急忙忙到了戏园子,发现却还没开始。
原来萧承轩又包了整个戏院子,他看我跑着气喘吁吁。
给我倒了杯水,“不急,莺莺,我会一直等你。”
我安下心神,坐下喝了口水。
还好有他在,还好他一直都在。
10.
大婚当天的娶亲路上,我看到了刘凌凌。
也就是曾经的另一个我。
她孤身一人捂着肚子,满身是血的倒在大街上。
两旁都是看热闹的人群。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向我爬了过来,“救救我。”
我下了轿子,走到她的面前,“你这是流产了?”
她艰难的抬头看向了我,眼里满是红血丝。
“为什么,为什么我会是这么个下场!”
原来,她怀了秦文勇的孩子,但是秦文勇却不想娶她了。
秦文勇看上了苏州巡抚的女儿。
舅母看不过去,想把刘凌凌抬进府。
秦文勇却说她出身太低,反正也失了清白,只让她做妾。
刘凌凌咽不下这口气,找秦文勇去理论,要去衙门告二表哥玷污了她。
秦文勇恼怒之下让人把刘凌凌扔到冷谭里,让她生生流掉了孩子。
刘凌凌伤了身子,从此很难再有孕。
我看着她绝望的眼睛,想起了三个月前的我。
“是我们曾经爱错了人,你要爱一个本来就很好的人,而不是只对你好的。”
只对你好的,他有一天不想对你好了,那你就要面对他的恶。
两位表兄幼年时就表现出了恶,只是我们都忽略掉了。
他们欺负弱小,恃强凌弱,而端王殿下本来就是个好人,
如果有一天端王他真的不爱我了,他也会一如既往的尊重我。
“我们是一体双头,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我也要去端王府。”
刘凌凌看到了我身上的嫁衣,眼里忽然有了希望。
双头蛇本来就是蛇中异类,为天地所不能容。
一旦分体,再不能合体。
我看她逐渐疯魔,安慰着她。
“就算是两位表兄不喜欢你又怎样,这世间肯定有喜欢你的。”
“即使没有,学一门手艺,自己养活自己也是不成问题的。”
刘凌凌癫狂的对着我笑,“这世上,没有比端王再好的人了。”
“你怎么不自己养活自己,你为何非嫁端王。”她质问我。
我有些无语的看着她,“不是我非要嫁端王,是你非不嫁端王。”
“我们当初都已经做了选择,落子无悔。”
我不是劝过她一回,是她一心以为成了刘凌凌,一切都会变好。
刘凌凌不甘心,“不,我不信这就是我的命。”
“凭什么你能过得那么好,这明明一切都是我的,我的。”
我退后一步,皱着眉头看向她。
我忽然觉得她有些古怪,她已经不像另一个的我了。
我不相信曾经另一半的我,能说出这么丧心病狂的话。
萧承轩看到花轿停下不走,过来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刘凌凌看到萧承轩,不顾满身的血污扑了过去。
“端王殿下,当初是我在苏州救了你,你娶我吧,你娶我!”
萧承轩嫌弃的躲开了她,让亲卫封了她的嘴,拖了下去。
他走到我的面前,给我盖好红盖头。
周围百姓一片哄笑中声,把我抱进了花轿。
他伏到我的耳边,“娘子,别怕,一切有我。”
接下来的仪式十分顺利,萧承轩在喜宴上喝了不少酒。
新婚夜里的红烛,燃了整个夜。
11.
三天后回门,见到了舅母和舅舅,但却没见到两位表兄。
后来听母亲悄悄跟我说,原来秦文正整日留恋花丛,得了花柳病。
刘凌凌由爱生恨,把秦文勇给阉了。
大舅舅一家来京城,一是为了参加我的婚礼,二是为了给两位表兄治病。
母亲唏嘘不已,“当初这么阳光的两个孩子,长大了竟是这幅鬼样子。”
“幸亏你没嫁给他们,闺女,善恶到头总有报。”
我无论去哪里,萧承轩都像一个跟屁虫一样的跟着我。
舅妈羡慕的看着我,“是我们家没福气,两个儿子那花心的性子都随了你舅舅。”
“这些年是我没照顾好你,看到你现在过的好,我也可以释怀了。”
我安慰的拍拍她的手,“舅妈,我们都往前看,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
两位表兄听说我来了,还想往我身旁靠近,被大舅舅几巴掌给打跑了。
离开冯府的时候,他们还托人给我递了两封信。
我当着萧承轩的面撕掉了。
萧承轩的笑意更浓了,“娘子不想知道他们写了什么吗?”
我摇了摇头,“不必,无论他们说的是什么,我都没有兴趣知道。”
其实我不看也大概知道里面写了什么。
自从上次两位表兄被舅舅抓回苏州,就开始每日给我写信。
翻来覆去无非是那几句话,求复合还有他们知道错了。
毫无新意的车轱辘话,惺惺作态,不看也罢。
一月后,萧承轩出京振粮,我闲着无聊回娘家住。
半夜闻到一股迷烟,不过我躺在床上没有动。
想看看到底是谁,结果却真的晕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我被五花大绑在一个破庙里。
抬头看到了满屋的符纸和一个女巫,还看到了刘凌凌。
她脸上闪着邪恶的笑。
“没有办法合体,你以为我就没有办法了么?”
“你我本一体,是你不仁就不要怪我无义。”
“注意一点,不要弄坏她脸上的皮。”
我不敢置信的看着她,“我们亲如姐妹,你竟然要扒我的皮。”
刘凌凌摆弄着手里的道具,不屑的看了我一眼。
“好一个亲如姐妹,那你就更应该让我变成你。”
“你放心,等我成了你,我一定会好好照顾端王殿下。”
她心情不错的耍了个剑花,“好了,你可以放心去死了。”
我使劲抬头,端详着她的脸,“你不是她,你是真正的刘凌凌。”
她有些意外的看向我,“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她?”
我冷冷的看着她,“我们同生几百年,她不会突然变成这幅模样。”
“你把她怎么了,你是怎么抢回身体的控制权的。”
刘凌凌忽然面目狰狞的看我,“你还有脸问我,你们这群妖怪凭什么占据我的身体。”
接着她又变得洋洋得意起来,“凭真本事,我自然是斗不过她的,但是她死了。”
我不敢置信,“怎么死的?”
刘凌凌翻着白眼不屑的说道,“她死了,死在冷谭堕胎的那一天。”
“她可真傻,说什么没有爱,吾宁死。”
“我喜欢你的两位表兄,仅仅是他们是我能够到的最高点。”
“我才不会为了两个忘恩负义的蠢货,付出自己的一生!”
泪水从我的眼角滑落,是啊,另一个我,你好傻!
他们不配,即使没有爱,你还有你自己,你还有我啊!
我不知道另一个我是有多么绝望,才会选择和自己的孩子一块赴死。
我的心也跟着仿佛绞成了一块,痛到无法呼吸。
刘凌凌看着痛不欲生的我,“别难过了,我这就把你送下去陪她。”
她的话刚说完,还没等巫医有动作,破庙就被人破门而入。
是端王萧承轩。
刘凌凌想要挟持我,我甩开身上的身子,一把推开了她。
一个凡人也想拿捏我,她也太高估自己了。
我拖着冻麻的双腿,走到萧承轩的身边,“你怎么来了?”
萧承轩紧紧把我搂在怀里。
“刚到京城就接到了暗卫的消息,还好来的及时。”
感受到他的后怕,我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刘凌凌和女巫趁着我们不注意想要逃跑。
被萧承轩带的人直接绑了起来。
萧承轩把他们交给我来处理。
“把他们交给官府吧,顺便查查她们以前还做过什么事。”
一个星期后,刘凌凌的案子有了新的进展。
原来,刘凌凌在来苏州之前曾经嫁给一个鳏夫。
她和其父因贪图人家的钱财,把人害死后霸占了人家的财产。
刘凌凌的父亲的官职就是用那些钱买的。
可怜那鳏夫的孤苦的老母和两个年幼的孩子,流落街头。
那女巫就更不必说,没少给人做剥皮换脸的事。
最后府衙判了他们剥皮的死刑,美其名曰让他们亲身感受一下。
这件事流传出去后,京城百姓一片叫好之声。
12.
月黑风高的夜晚,我趁着萧承轩熟睡后,来到了京城秦家老宅。
我走到了秦文勇的床榻前,看着熟睡的他。
有些因果也是时候了结了。
我先是给他闻了迷药,然后取了他腿上的一截腿筋,给自己换上了。
听闻第二天,京城秦府就炸了锅了。
据说秦家二少爷突然变成坡子,还闹着要找我,说我能救他。
我听说了后,一阵苦笑。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他知道我当年成为坡子是因为他。
三个月后,我怀孕了,宫里给了许多赏赐。
萧承轩也不外出了,整日里就守在我的身边。
十月怀胎我生下了一个男孩,满月宴皇上皇后亲临。
孩子被封为“安平郡王”,我希望他一生平安,无苦无疾。
等我再知道两位表兄的消息时,是给他们吊唁。
秦文正最终病情严重,受不了发病时的痛苦自杀身亡了。
秦文勇因为坡子被人嘲笑,躲起来喝了三天的酒,把自己喝死了。
可怜了大舅和大舅母,白发人送黑发人。
又是一年三月桃花开,一个几岁的小男孩眨巴着星星眼看着我。
“母妃,你又发呆,你快来陪我和父王放风筝。”
我缓过神来看向了孩子和萧承轩,笑道:“好,母妃这就过来。”
大大的风筝在天上飞着,上面赫然画着一家三口。
风筝越飞越高,越飞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