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蕴川摔在地上，撑住自己身体的手腕也是疼的，腿也是疼的。
他心里有一阵欣喜，自己的腿居然是有了一些知觉，然而想到自己连保护心爱的女子都不能够做到，他又很是失落。
百里婵儿和手下将窦蕴川扶回到轮椅上，她面色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是焦急：“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还好么？”
她着急地快要哭起来了……
窦蕴川心里本来觉得有些耻辱，可是看见如此关心自己的百里婵儿，他明白百里婵儿不会嘲笑他的残疾，反而是真心实意的关心，也就没那么别扭了。
即便是手脚都是痛的，窦蕴川还是忍住了痛苦，宽慰百里婵儿道：“没有大碍，不要担心。”
他示意百里婵儿继续调查。
然而百里婵儿却很是在意窦蕴川因为自己而摔倒，说道：“你先回去，这里的事情交给我。”
窦蕴川想说什么，看见百里婵儿很是强硬的样子，于是摇摇头：“好。不过你自己要很是小心才是。”
百里婵儿点头。
“我的手下都在外面，不用担心。”窦蕴川对百里婵儿说着，让手下推自己的轮椅离开。
看到窦蕴川离去的背影，百里婵儿的眼睛升腾起一丝雾气，她心疼窦蕴川。
身体明明是那个样子了，却还是想着要给自己挡下别人的攻击，这个男子心里到底是多么在意自己才会如此？
百里婵儿的心狠狠一动。
为了保护窦蕴川，她决定将这件事情好好解决，也算不是不辜负他。
“现在，还不交代？”百里婵儿冷冷地看着屠夫。
屠夫看到自己自杀不成，抓百里婵儿也失败，知道自己肯定活不了多久：“无所谓了，我现在已经暴露，那个人肯定也会像雇用我杀李寡妇一样派人来杀我，我命不久矣，又有何可惧！”
他哈哈大笑。
百里婵儿看着屠夫的样子，心里升起一股厌恶。
“不过，看那个瘸子那么对你好，我倒是很感动，活到现在也不亏了。”屠夫笑完以后居然还来讽刺窦蕴川的腿。
百里婵儿盛怒：“你说什么？道歉！”
“我说的呃有错么？他不是瘸子？”屠夫哈哈大笑。
看见屠夫的样子，百里婵儿忍无可忍，她从侍卫身上抽出一把佩剑，电光火石之间就刺穿了屠夫的心脏。
没有人看清百里婵儿是如何做到的，用了什么招式，或许是根本没有用上招式。
屠夫一脸惊诧地看着百里婵儿，嘴角缓缓流出鲜血：“你这个……”
他话没能说完，身子轰然倒下。
那把剑依然插在屠夫胸口，被鲜血染红。
百里婵儿没有炸一下眼睛，拿出手帕擦拭自己的手，然后吩咐道：“你们把这里收拾干净。”
她说完以后就离开了百花楼。
窦蕴川和手下还没有走远，百里婵儿很快就追上了他们。
“你……”窦蕴川狐疑地看看百里婵儿。
她的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可是又说不上来是怎么了。窦蕴川想要问的时候，百里婵儿摇摇头，推他的轮椅朝前走。
窦蕴川感觉到身后女子呼吸有些急促，心里很是担心，可是他想等百里婵儿自己说出口。
百里婵儿将窦蕴川送回府上。
窦蕴川的管家听说以后很是担心，看向百里婵儿的眼神也有些微妙，百里婵儿察觉，但是没有一句辩解——窦蕴川受到的危险的确是因她而起，她不会去狡辩。
况且，谁的指责都比不上她自己在心里骂自己那么狠厉。
不能仗着眼前这个男子喜欢你，你就让他跟你一起承受所有危险……
百里婵儿在心底默默对自己说。
窦蕴川躺在床上休息，而百里婵儿站在窗前看外面的风景。
两个人似乎是相识许久许久，如今面对这样的二人相处已经没有一点不自在，像是早已经习惯。
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
百里婵儿忽然想到这句话，眨眨眼睛。
窗外的花园中，有蝴蝶翩翩飞过。
窦蕴川闭目养神，没有打算睡着。
身旁还有百里婵儿的气息，这一刻，他心情很是宁静。
百里婵儿心中的自责和愧疚，其实窦蕴川都能感受得到，可是他没有安慰她，因为他想，就这个机会让百里婵儿知晓自己可能会面对多大的风险，是一件好事。
虽然他很想，可是他毕竟不能事事都及时在她身边陪伴她。
“我杀了他。”
一阵沉默之后，百里婵儿的声音在房中响起。
窦蕴川本来紧紧闭着的双眼猛地睁开：“什么？”
百里婵儿重复：“我杀了他。那个屠夫。”
“为何？”窦蕴川听明白以后，问道。
百里婵儿不想重复屠夫那些嘲讽的话语，只是平静地说：“他说话不好听。我不喜欢。”
总不能是这么任性的理由……
窦蕴川摇摇头。
他猜到是屠夫说了什么，关于他的。
其实那些言语他已经听习惯了，这些年来总有人在背后默默议论，甚至指名道姓，他早就已经不在乎。
“心里会不会不舒服？你是不是第一次杀人。”窦蕴川平静地问。
百里婵儿一怔。
好像，没有什么感觉。
也不会有什么心理阴影。
只是，刚才她的举动，云图歆和手下们都惊呆了。
百里婵儿摇头：“不会，我杀了他觉得痛快。”
窦蕴川没哟说话，静静等待百里婵儿的情绪爆发。
终于，百里婵儿还是没忍住，带着一丝哭腔道：“可是，我很害怕。”
如果夜深人静梦到那双眼睛，在自己面前质问自己为什么杀了他，百里婵儿该如何从噩梦中脱身？
“婵儿。”窦蕴川忽然轻声呼唤。
百里婵儿不解地回头。
“过来。”
窦蕴川躺在那里说。
百里婵儿用手擦拭自己的眼角，听话地走过去。
她坐在窦蕴川床边，看着他。
男子英俊的面容，平日凛冽的双眸此刻满是柔和的光芒。
“别怕，你做的很好。”窦蕴川伸出手轻轻抚摸百里婵儿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