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微风吹过，柳枝柔软地摆动，像极了怀春的少女。
窦蕴川心神一动，终于是回头看了百里婵儿一眼，却看见她面颊绯红，眼眶湿润，似乎笼罩一层雾气。
那样可怜的模样让他心生一种难名的情绪。
在百里婵儿还没说出话的时候，窦蕴川莫名暴躁，开口道：“不要感谢我，我非良人。不过是最近和你有联系，不出手显得不太君子罢了。”
他的话语冷冰冰的，还有一丝急切，不知道是急着跟百里婵儿说，还是跟自己说。
云图歆在一边，被两个人的低气压吓到，不敢吭声。
百里婵儿被噎了一下，咬着下唇没说话来。
窦蕴川也察觉出自己是有些失态，平复了一下心情打算离开。
“还是多谢三皇子。”百里婵儿开口。
语气竟是跟刚刚对待窦韩川时候一般冷漠，却裹挟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委屈。
窦蕴川心头一震。
女子的眼眶已然泛红。
他担心留在此处气氛会变得更加怪异，低声告辞以后离开。
窦蕴川走了很久了，百里婵儿还在原地，脚尖一下一下踢着柳树，实在不是女孩子家应该有的动作，但是她脑子里全是窦蕴川的种种，根本顾不得其他。
想到二人的相处，还有方才他给自己解围。
心头情绪汹涌，百里婵儿自己也说不清楚那是什么，只是下一刻他又冷如冰霜，她的心就好像被一盆凉水浸透。
云图歆看着百里婵儿心不在焉，走上前开口：“小姐，我们该做事了。”
百里婵儿回身。
是啊，自己不要被一时的情绪冲昏头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才是。
“太子殿下去了百花楼，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或许会发现一些情况。”云图歆转移百里婵儿的注意力。
百里婵儿眼睛一亮，点点头。
由于之前有了一些经验，两人得心应手地乔装打扮便混进了百花楼。
百里婵儿五官生的美丽，但是眉宇之间却有种独有的坚毅和英气，在男装打扮以后显得更加清秀动人，百花楼的姑娘们围上来招呼二人。
云图歆密切关注，察觉到楼上有处房间门口有人把守，立刻对百里婵儿使眼色。
“哎哟，忽然头晕，我们先去歇息，等会儿叫美人们进来～”百里婵儿会意，夸张大叫。
二人顺利溜进了旁边的房间。
隔壁就是太子窦韩川。
百里婵儿听见他高昂的声音从那边传过来。云图歆将房门关好，百里婵儿在墙边听那厢窦韩川在说些什么。
而近日，窦韩川来这里并不是寻花问柳，而是心有不甘前来吐槽。
美人儿娇声在旁撩拨，窦韩川却没什么心思应付，只是对自己的心腹大声吐槽：“那个百里婵儿和窦蕴川到底是不是有些瓜葛，怎么现在他们一个个如此对孤，简直放肆！”
“孤那残废的弟弟到底有哪里好？”
酒杯碰撞的声音响起。
百里婵儿蹙眉，她想象到墙的另一边窦韩川激愤的模样，心头只觉厌恶。
窦韩川在她面前从未表现出这等模样，反而一直刻意营造出自己关心所有皇子，并且对百里婵儿说他多么心疼三皇子的伤。
荒唐可笑。
百里婵儿嗤笑。
一位美人儿进来，瞧见百里婵儿在墙边蹙眉的样子，脸色有些迷茫：“公子……”
云图歆拉过美人，塞给她一些银两，又在她耳边吩咐了什么，美人脸上露出一个绝美的笑容，点点头：“奴家明白。”
她轻轻转身离开，罗裙旋转出美好的弧度。
很快，隔壁传来了美人的娇笑，似乎是将窦韩川哄的很开心。
云图歆舒了一口气，谁都逃不过金钱的诱惑，尤其是在百花楼的女子。
以色事他人，能得几时好？
个个都想法敛财为自己谋求出路罢了。
而百里婵儿在这边，听得一清二楚。
在云图歆的吩咐下，那美人竟是将窦韩川灌的微醺，美人问什么他便答什么，不一会儿，便将自己布下的产业几乎全都说了出来。
不过到底是太子殿下，喝醉了还是保留几分多疑和机警，说的并不完全。
百里婵儿站在墙边，脸皱成一团，迅速回想自己前世的一些有用信息和线索，很快就确定了太子产业的位置。
“小姐，怎么样？”
云图歆看着百里婵儿忽然不动了，急急问道。
隔壁已经传来了隐隐的鼾声，想必是窦韩川说完自己对三皇子等人的不满，又被美人哄骗喝了许多酒，不胜酒力睡倒了。
不过，今日得到的也已经足够多了。
百里婵儿没说话，只是挥挥手要离开。
云图歆跟在后面，两个人下楼的时候默不作声，百里婵儿脸色依旧不是很好，心头总是有一件事情沉甸甸的，放也不是，提着也不是。
“小姐，您今日反常，都是因为三皇子吧？”
云图歆还是忍不住询问道。
一切转折都是从窦蕴川说出那番话开始的。
什么，我非良人也……
云图歆云里雾里，但是看着百里婵儿的脸色也知道，他们二人必定是有什么小矛盾。
“如果小姐喜欢三皇子，不妨主动追一追，俗话道女追男隔层纱……”
云图歆越说越离谱。
逗得百里婵儿笑出声，随即想到窦蕴川那冷冰冰撇清关系的模样，心里又是一紧，这样的心情变化以前从未有过，很是陌生。
也，很让人恐惧。
百里婵儿勉强地笑笑：“怎么会……我跟三皇子非亲非故。他影响不到我的。我们现在最主要的事情还是去刺探太……”
话说到这里，百里婵儿忽然转头：“谁在那里！”
百花楼自然有许多花，美人如花，还有……活生生的百花。
花瓶一排一排的高大异常，有个人影迅速从百花丛中离开，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百里婵儿立刻追过去，却已经没有一个人影。
“这就难办了……”她摇头叹气。
云图歆跟了上来，目瞪口呆地看着。
并不知是哪个美人偷听到他们的对话，惊扰了一地落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