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店中静静的，今日没有什么人，木质的书架上全是满满当当整整齐齐的书籍，散发出一种纸质特有的味道，百里婵儿发现这个书店其实真的很大，墙角甚至还堆着很多书。
听了老板的话，百里婵儿陷入沉思。
百里婵儿本来以为顾语书和舅母的事情只是为了掩盖别的事情才编造出来的，没想到得到了老板的证实，顿时惊讶极了：“此话当真？”
“姑娘，你不骗我，我没必要骗你。那夫人已经有了家室，我一直不看好他们来往，可是他们关系却越来越密切，我也没办法啊。”
老板这下子真的是哀叹，还带着一种愤慨。
从前的好友本来好好的，为什么忽然间就变了！
他到现在也还是想不通，可是从来都没人问过这件事，老板自己心中烦闷本来不打算说，没有想到却来了两个人来询问顾语书的事情。
窦蕴川和百里婵儿知道老板没有说谎，面面相觑，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
百里婵儿想了想，问：“那么老板知道怎么能联络到他么？”
“这个我倒不知，最近他也从来没有来找过我，据说还好几日没有回家，或许是已经换了住处。”
提起这个曾经的熟人，老板的语气慢慢变得鄙夷。
百里婵儿察觉，和窦蕴川对视一眼，又道：“可否带我们去他曾经的住处看看？”
如此一来，应该能发现一些端倪。
老板看看店中冷清，知道今日是没什么人来，便点点头。
三人一同前往顾语书曾经的住处，倒是一处古色古香的小竹楼，门扉半掩，似乎已经好几日没有人回来。
百里婵儿跟着老板进去，窦蕴川在后面也推着轮椅进来，三人在房中转悠。
“这里就是。”老板说着，低头，“就在这里每日看书多好，非要去做那些事情，真是让人不齿。”
他的声音轻轻的，还是落在了百里婵儿耳朵里，她听出老板似乎对顾语书很是不赞同，只能抿嘴不说话。
百里婵儿到了书桌旁，又去查看顾语书的书架。
有一本书看起来很不对劲，百里婵儿拿起来看，却发现这书中夹杂了许多信件。
想来是被顾语书隐蔽收藏起来……
百里婵儿看了窦蕴川一眼。
窦蕴川立刻会意，上前去跟老板攀谈，说着顾语书从前的事情，老板似乎很早就想找人谈谈顾语书，一下子就打开了话匣子，说起顾语书从前是个多么有才华的书生。
百里婵儿偷偷将那些信件拿出来放在身上，准备带走。
“这人啊，从前多么好，现在的堕落就多么让人鄙夷！”老板最后愤愤地说道。
窦蕴川知道，这老板应该也是希望顾语书好好的才会如此，或许从前是惺惺相惜的好友，现如今却……他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而百里婵儿收好信件以后过来，对着老板说道：“就这样，我回去以后再找找线索，谢谢老板今日带我们来。”
老板点点头：“你们先走吧，我在这里坐一会儿。”
痛失一个好友，老板心里也很是惆怅。
百里婵儿和窦蕴川点头告辞，然而出门以后，却轻手轻脚埋伏在竹楼附近，想看看老板留下会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只听，老板一个人似乎是坐在了顾语书的凳子上，自言自语。
“你以前经常去药铺买药，那药铺还在那里，你是不是因为自己身体的原因所以要同那贵夫人联系？”
老板的声音有些惆怅，又像是在追问。
“此前我们经常在你家里，或是我的书店里谈论古籍和天下大事，这些你都觉得不重要么？一走数日再也不现身……”
老板继续落寞地说着，只是声音越来越小，慢慢的，百里婵儿和窦蕴川已经听不清老板在说什么。
回想起老板的书店，百里婵儿眼前忽然浮现出一个场景。
一个文弱的书生和书店老板二人，在书店之中畅谈天地大事，以茶代酒，互相诉说自己心中的抱负和理想。
而如今，只剩下老板一个人。
百里婵儿忽然觉得老板也很是可怜。
他似乎是把顾语书当成自己真正的好友，那些鄙夷也是出于对好友的关心……越是亲近的朋友才越会如此真情实感的关心对方。
“不要想太多。”
窦蕴川察觉百里婵儿情绪似乎不对，于是伸手去握住她的手，他想告诉百里婵儿自己还在。
百里婵儿手上传来窦蕴川的温度，心里熨帖，她也轻轻伸手回握住窦蕴川的手。
窦蕴川手中，百里婵儿纤纤玉手的触感如上好的丝绸一般柔滑。
老板还沉浸在回忆之中，两人轻手轻脚离开。
关于顾语书此前经常去的店铺，老板也有提及，二人思忖片刻没有回去，先去找了那个药铺。
到了以后，才发现是一个破旧的药铺。
店内甚至有些脏乱，百里婵儿进去以后瞥见墙上有大片蛛网，有些可怖，她往窦蕴川身边凑近，才跟着走进去。
店中柜台后，只有一个老人的身影，背部几乎佝偻。
“谁？”
老人听见了动静转过身来，百里婵儿和窦蕴川才发现那是一个独眼老人，另一只眼睛上方有一道伤疤，有些狰狞。
在窦蕴川身边，百里婵儿觉得自己的胆子变小了几分，瞅见那伤疤以后情不自禁地缩了缩。
窦蕴川察觉，心里却是开心的。
他感觉到自己被需要。
这种感觉取悦了他。
“大夫。”窦蕴川朝着独眼老人开口。
独眼老人瞅见他们样子似乎没有恶意，点点头：“我这药铺已经许久没有客人来了。你们来是做什么？”
他的样子仍然是警惕的。
百里婵儿大着胆子上前询问：“爷爷，您可知道顾语书这号人物？”
顾语书这个名字显然刺激了独眼老人的神经，他的表情顿时一变：“你们找他做什么？”
百里婵儿和窦蕴川对视一眼。
“爷爷，您不要着急，我们是他的好友，近几日得不到他的下落，想到此前他经常来这里，便来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