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关芝芝刺耳的声音,百里婵儿皱眉,心中顿觉不悦。
她一直不喜欢关芝芝,眼下这厌恶更是到达了极点。
仔细回想,关芝芝的确是个很依靠自己地位说话的人,对待下人的语气从来都是如此,在舅母家宅邸,百里婵儿就已经见识过了,甚至面对百里婵儿,关芝芝谈吐之间都有那种傲气。
工匠似乎是小声辩解了什么,忽然传来什么东西被打碎的声音。
百里婵儿着急,急忙走了过去阻拦。
只见地上,一个花瓶被摔的四分五裂,关芝芝脸色铁青,而工匠捂住自己的面颊。
难道关芝芝对工匠动手了?
百里婵儿瞥了关芝芝一眼:“关小姐,有什么事情需要对着自己的手下撒火?”
那工匠正是委屈,看到百里婵儿出现,眼神中顿时流露出了求助的神色,关芝芝看到以后更是火大:“你们怎么认识?”
话一出口,关芝芝就想到此前听监视工匠的人所言,工匠近来和一个女子走的很近,似乎有什么都愿意跟那女子讲。
再看看眼前的百里婵儿,关芝芝顿时明白了,气呼呼的大叫:“好你个百里婵儿,居然敢接近我的人来打听消息,你好大的胆子!”
百里婵儿没有否认,只是有些心虚地看了一眼那工匠,发现后者脸上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心里稍微松了口气。
关芝芝瞧着工匠和百里婵儿的互动,心中气不过,朝着百里婵儿走来,扬手就要给百里婵儿一耳光。
可是,她的手高高扬起在半空中,却没有落下。
工匠挡在了百里婵儿前面保护她,手举起来拦住了关芝芝。
常年做铸铁相关的活计,工匠的双手十分有力,她拦住了关芝芝,关芝芝竟然真的动弹不得,恼羞成怒地甩开了工匠的手。
“说你吃里扒外,你还不承认!”
关芝芝咬牙切齿地骂工匠。
工匠像是忽然爆发一般:“关芝芝,我忍受你很久了!我知道尊卑有别,可是你也不该如此欺负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一直看不起我么?假情假意,你自己怎么不觉得恶心?现在我和百里姑娘交好,你却说的如此难听!我受够了,我不会再给你干活了。”
工匠恶狠狠地说完,盯着关芝芝。
关芝芝没想到一向沉默天真的工匠会说出这样的话语,一时之间很是诧异,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她咽不下这口气!
忽然想到什么,关芝芝笑了:“不想给我干活可以,当初你可是签了卖契的,加上你将我们的秘方泄露出去,你要赔钱,不然,你就要一直被我关在这里折磨到死!”
关芝芝也恶狠狠地笑着,那笑声让人心里瘆得慌。
百里婵儿听着,眉头皱得更紧。
她算是知道,为什么工匠和自己一下子就相处的那么好。
因为工匠的性格本就善良纯真,加上工匠却是很是孤独。
被关芝芝这样的人压迫久了,或许见谁都会觉得谁好。
百里婵儿惭愧不已,却是定了定心神开口:“多少银两?这钱我出了,从此她和你划清关系。”
关芝芝哑口无言。
最后,百里婵儿付了钱,将工匠带回了自己府中。
看着工匠的脸色不太好,百里婵儿让她坐下休息,又给她倒了一杯茶,忽然想到那日自己去工匠家里看望她,工匠欢天喜地地给自己倒茶聊天的样子,百里婵儿心有愧意。
她的确是带着目的接近的工匠……
虽然最后是帮了工匠,可是毕竟事情也是因自己而起。
工匠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
百里婵儿忍不住说道:“抱歉,此前那秘方确实是我从你房间中看到偷师传播出去的,没有想到她会那么对你……”
如果自己没到,指不定关芝芝要怎么折磨这工匠。
工匠又喝了一口茶,摇摇头:“没关系的,我倒是要谢谢你才是,让我脱离了关芝芝。我实在是不想在她手下干活了。”
每次关芝芝那轻蔑的眼神都让她觉得屈辱,可是她从来没有表现出来。
百里婵儿没想到自己这么轻而易举就被原谅了,心中有些开心。
“你若是不嫌弃,就在我家中休息吧,你家应该是回不去了。”
这几日,若是回去,关芝芝应该都会找借口关她。
工匠点头:“谢谢百里姑娘。”
“叫我婵儿就好。”
百里婵儿急忙说道。
工匠在百里府中居住修整几日,忽然问起百里婵儿:“婵儿家中可是有炼钢?”
“没有,怎么了?”
百里婵儿诧异。
工匠摇摇头:“做工做惯了,现在总觉得闲下来不太习惯,想去看看炼铁。”
虽然百里府没有炼铁,可是窦蕴川那边却有。
百里婵儿想了想,将工匠带带到了窦蕴川府上。
“大体是对的,只是具体的东西还需要改良。”在炼铁这件事上,工匠明显很是专业,仔细地指导了炼铁工人。
百里婵儿认真地观察,心中不免称赞。
而窦蕴川神情严肃地叫走了百里婵儿。
“怎么了?”
百里婵儿不解。
窦蕴川想了想,询问:“上次你给我送衣服的时候。可是遇到了太子?”
百里婵儿一听,睁大了双眼。
他怎么会知道?
可是,窦蕴川都这么问了,百里婵儿也不好隐瞒,只能点点头:“是,我当时没注意,走到了他的马车附近,就被他拦住了。”
窦蕴川皱眉,仔细询问窦韩川都跟百里婵儿说了什么。
“无他,就是问我去找谁,我并没有说是去找你。他好像还想管束我,有些可笑。”百里婵儿无奈地说道。
听到百里婵儿被拦住逼问,窦蕴川脸色阴沉下来。
“婵儿。以后发生这样的事,都要告诉我。”
窦蕴川盯着百里婵儿的双眸,正色道。
瞧着男子认真的脸色,百里婵儿不知不觉也变得严肃起来,对着窦蕴川点点头。
窦蕴川心中很是心疼她。
他忽然改变了主意。
此前炼铁只是为了验证那秘方,现在,他忽然想参与皇帝所布置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