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敢嫌我脏，我都没嫌弃你逛窑子脏呢！”
林月熙扯了扯身上的衣裳，自己说起那逃出来的经历时，才感到一种劫后余生的心悸。
风涔煜眼神一颤，“黄校尉把你卖到了窑子里？”
他在这西北待了几年，对这的风土人情在了解不过，这里穷，还时常在被蛮子骚扰的边缘摇晃，需要由男人来守在边境，所以这里的女人地位并不高，甚至说一句卑贱如泥也不为过。
渐渐地，这里的女子也成了一件可以随意标价的事物，窑子青楼什么的自然屡见不鲜。
这样的存在不敞亮，可它不敞亮，就要一直避之不提吗？
这是袁朝的痛，是这个朝代不能揭开的伤疤。
但风涔煜一直相信，如果袁朝的皇帝足够开明，军队足够强大，经济足够发达，窑子青楼这种东西迟早有一天会不复存在！
他咬着后槽牙，死死的握着拳头，圆钝的指甲陷进掌心，可他已经没了知觉，只觉得自己的心被人生生剜了出来。
那种地方……黄校尉怎么敢！
风涔煜心里后悔极了，早知道当初就不该赏他一脚那么简单，这样的人就该吊起来，千刀万剐！
林月熙见他低着头，似抱怨似诉苦，“如果你来的再晚一点，我做鬼都不会原谅你。”
低着头的男人不说话，半晌也没有动静。
这倒让林月熙纳闷了，她暗自嘀咕。
【无话可说了？好啊，这男人还真去逛了窑子，死骗子，明明刚才还说没去过呢！】
就是到了现在，她也搞不懂自己是什么心理。
风涔煜都不解释了，她还在心存侥幸什么？
可谁知，下一刻，男人伸出手环着她的腰，束着发的脑袋贴在她柔软的腹部上，声音沉闷，“怪我，怪我来晚了！”
风涔煜说不出此刻的心情是痛心还是愤怒。
他想千刀万剐了那个叛徒，又想剖出自己的心脏摆在林月熙面前。
窑子那种地方，他毫不怀疑，如果林月熙没能逃出来，她一定会选择一头撞死在哪里……
“扑通，扑通”
贴在她柔软的腹部上，风涔煜感到属于她的体温她的心跳，还好，还好她还活着！
不知怎的，风涔煜下意识收紧了箍着林月熙腰身的手，仿佛生怕人从他身边溜走。
“起开！”
林月熙推着他的脑袋，“话还没解释清楚，就想糊弄过去？”
这事可没完！
风涔煜如梦初醒，抬起头来，“这件事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撞上他眼眸的林月熙被吓了一跳，这还是人的眼睛吗，怎么能猩红成这样，差一点她就以为自己和一头发疯的狼对视上了。
“那你倒是给，别整这有的没的。”
【又给我画大饼了，我看起来是那很饿的人吗？】
风涔煜冷静下来，“是那些杂役亲口跟你说的？说了我的名字？”
十有八九是他军中的人，他倒要看看是谁这么胆大包天，逛窑子就罢了，还要打着他的名号去！最好别让他揪出来，不然皮都给扒了！
林月熙想了想，缓缓摇头，“没有，是杂役在旁边闲聊，我偷听到的，他们只说大将军，可你刚才都说了，整个袁朝就你一个大将军。”
风涔煜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头，早知道话就不该说这么满了！
他深吸口气，缓缓道，“如果你坚信是我，我可以现在就把那窑子的老鸨抓来，你可以当着她的面让她指认，逛窑子的人到底是不是我。”
【说得这么理直气壮？难道他真没逛过窑子？】
林月熙思索着，双手抱胸，狐疑道，“你该不会早就跟那窑子的老鸨串通好了吧！”
风涔煜噎住，好一会才道，“那你说，要我怎么证明才肯信。”
听到这，林月熙也难住了，这要怎么证明，有没有监控什么的。
好半晌，她摇摇头不说话，这幅样子差点没给风涔煜气死。
风涔煜垂下眼眸，本来想冷静一会，可他脑中灵光一现，紧接着他‘噌’地一声站起来，拔腿就往帐子外走。
见他要走，林月熙也不慌，只是目送他出门。
【走呗，她倒要看看一会死男人怎么解释。】
刚出帐子，风涔煜就看见不远处撑着架子吹口哨的副将，他咬了咬牙，心说这副将耳朵可真长啊，什么都听，也不怕听了长疮！
想罢，他抬了抬下巴，“你，过来！”
副将心一颤，指了指自己。
“就你，还愣，下个月换你守鲜卑山！”
副将翻了个白眼，真服了这个老六！
不过心里骂归骂，他还是老实走上前，点头哈腰，“大将军，那什么，其实小的什么也没听到。”
“本将军问你，大肚将军说的可是游骑将军刘舟？”
窑子杂役嘴里的‘大将军’也不一定是职称，说不定是绰号呢？
刚才风涔煜气头上，一时没反应过来，他在西北受百姓爱戴，百姓提到他，向来是只说战神，什么时候称呼过他大将军了？
这个‘大将军’一定另有其人。
他能想到的，就只有被军营里的人称为大肚将军的刘舟。
副将点头，“刘舟就是胖，肚子大得跟身怀六甲的女人一样，所以才有的大肚将军的戏称，不过将军怎么连这都知道？”
不过大肚将军四个字听起来实在不美，刘舟自己一琢磨，就隐去了里面的‘肚’字，变成了大将军。
风涔煜不想解释是因为林月熙之前总在他耳边说些见不得人的八卦，搞得他听到闲言碎语的时候也会下意识竖起耳朵听。
“他前些日子是不是去过窑子？”
副将脸上的笑僵住，“将军这也知道？”
他还以为将军忙的焦头烂额，应该不会知道这些琐事才对。
看副将这幅反应，风涔煜就知道自己说对了，他脸色一冷，磨着后槽牙。
军中一群吃干饭的东西，出现叛徒了也不知道，还敢去逛窑子？
“你现在就去什么香院……红什么院……红香院，把里面的柳叶姑娘赎了身子，八抬大轿的抬到刘舟家里去，记好了，怎么声张怎么来！”
副将脸色像吃了苍蝇一样难看，让他去干这种事，还不如让他守鲜卑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