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套礼物我最后还是没给栩栩。
原样封好之后，我放在鞋柜旁边，准备明天一早带给唐致。
我特地把车停在他上班的必经之路上，提前半小时等着，我果然等到了他。
远远地看见那辆车来了，我提着礼盒下车迎上前。
唐致停下车，打开车窗狐疑地看着我：“你干嘛？别告诉我，昨天晚上收到礼物开心到不行，所以特地今天一大早来感谢我？”
即便我再怎么伶牙俐齿，也还是被这无耻的说辞搞得一阵语塞。
我皱皱眉，把礼盒还给他：“这个你拿回去吧。”
“我送出去的东西就没有收回的，而且不是给你的，要是栩栩不喜欢，他会私聊告诉我的，用不着你出面。”
他还是昨晚的说辞。
我耐心耗光了：“这根本不是给孩子的，你还要演到什么时候？”
“里面没有一只小黄鸭造型的洗手液吗？”他反问我。
“有啊，但是……”
他飞快打断我的话：“这就够了，对你而言那是赠品，但我是为了这个造型的洗手液才买下这个套装的，因为栩栩跟我说过，他喜欢小黄鸭。至于剩下的护肤品，对我而言就是附赠，你要是想用就留下，不想用就丢掉。”
这么任性又夸张的话直接把我雷到了。
我愣愣地眨眨眼睛：“这个很贵的……你这样很浪费！”
“我已经买到了我想要的东西，并且把它送给我想送的人，如果你把它丢掉了，浪费这些东西的是你，并不是我。”
我：……
好特么有道理，一时间我竟无言以对。
唐致轻笑：“还有什么事吗？秦小姐？你耽误我工作了。”
顿时，我脸颊通红，立马把路让开。
悻悻地上了车，一口闷气盘旋在心口，我怎么都咽不下去。
找唐致之前我根本没想到会得到这样这一个回答。
现在看来，特么小丑是我自己。
转脸看一眼身边的礼盒，有一种想把它丢进垃圾桶的冲动。
冷静冷静……
我深呼吸。
这是唐致给栩栩的礼物，要拒绝也应该由栩栩来，我虽然是妈妈，也该尊重孩子的选择。
无语地来到公司，于兰见我第一眼就夸张地大喊：“我的天呐，你总算开窍啦，这套买下来要不少钱吧？乖乖，给我看看。”
没等我反应过来，她就抱着我手里的礼盒看了起来。
“还是一整套的，啧啧。”
她抬眼，十分认真又歉意地看着我，“对不起，秦书娅，我要收回我之前对你的印象，我一直觉得你是个不懂打扮自己的糙女人，只会浪费自己的美貌，现在我发现我错了，你愿意花这么多钱买这些，真是好样的。”
我：……
她又说：“我们女人就该对自己好一点，你每年赚那么多，不用这些真的是对不起自己。”
我：？？？
她用力拍拍我的肩头，两眼放光：“回头一起交流护肤品心得，我还有好些品牌套装没拆呢，到时候我们一起用。”
我已经彻底无语了。
孟镇业也来瞧了一眼，用食指敲了敲礼盒：“兰兰喜欢这个牌子？”
“我哪儿知道？”
他惊讶：“你不知道你还跟我未婚妻聊那么多？”
我：……
好不容易清静下来，我忙完之后上网搜了一下这个牌子。
难怪于兰会惊讶了。
这一整套下来得要六位数……
甚至包括赠品里的小黄鸭，单个拆出来也有人收，价格也是不便宜。
这么贵的东西要把它丢进垃圾桶吗？
我可办不到。
我毕竟不是秀水宁那种大小姐，可以视金钱为粪土。
最后我还是把这套护肤品留了下来。
退又退不掉，丢又不舍得，收下又不好，我真是纠结到姥姥家了，对于这个给我出难题的人是各种看不顺眼。
我决定今晚回去就给栩栩好好上一节课。
下班后，我无视了江岳想要邀请吃饭的短信，直奔回家。
吃了晚餐，我拉着小家伙坐在沙发上。
我先把礼物给他。
果然，栩栩看见里面的小黄鸭眼睛都亮了。
剩下的护肤品看都不看，直接丢在一旁。
“是唐叔叔给我的吗？”小家伙爱不释手，兴奋地问。
我点点头，刚要开口教育，他蹦蹦跳跳回到房间，拿出一样东西塞给我，很认真地嘱咐：“妈咪，那你帮我把这个给唐叔叔，我们说好的，他送给我小黄鸭，我送给他自己亲手制作的玩具。”
我愣住了：“……你们什么时候约好的？”
“唔，很久之前啦，但是栩栩记得很清楚，也早就准备好了回礼。妈咪你不是教过我吗，好朋友之间要互相送，不能白拿人家的东西。”
望着儿子那双干净明澈的眼睛，我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从头到尾，真正不了解他们互动的人是我。
买下这份贵重礼物的人是唐致。
在栩栩看来，他根本不了解这份礼物背后的代价，但他已经做到了一个小朋友应该做的，而且……远远超过。
我还能说什么呢……
是我们大人把事情弄得很复杂，管小朋友什么事？
见我不说话，他有些纳闷：“妈咪，栩栩说得不对吗？”
“不。”我回过神来，轻揉着儿子的小脑袋，笑道，“栩栩很棒，说得特别对，妈咪只是太惊讶了。不过，咱们以后和唐叔叔约定好，不要送买的东西了，就送你们自己制作的，好不好？”
“比如，一幅画，一件小手工什么的，这样亲手制作的礼物更有意义，对不对？”
栩栩拼命点头：“妈咪说得对，我等下就跟唐叔叔说。”
看着这张天真可爱的小脸，我真是开不了口让他不要和唐致私下聊天。可我也知道，这不是长久之计，如果唐致与秀水宁结婚了，人家唐太太怎么可能容忍他和我的儿子有私底下这么亲近的来往？
为了保护儿子，我来当这个坏人吧。
第二天，我趁着唐致离开后，去了一趟唐家别墅。
前一天晚上我就联系过唐夫人。
我一来，她就站在花园里等着了，一身闲适的装扮看起来格外温婉，唐致身上的几分慵懒和她很像很像。
唐夫人：“这么早就来，我还以为你会晚点到。”
“一点事情，我想说完了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