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饭吃得我如坐针毡,就没吃多少。
倒是他们有吃有喝,后来还加点了一些菜,一帮人就像这辈子没吃过饭似的,一个劲地往嘴里塞。我看着恶心,垂下眼睑自顾自地打发时间。
终于,我和他们敲定了去医院献血的时间。
江岳说:“明天是去不了了,要周一。你周一不是最忙的吗,我带他们去吧,到时候把证件资料什么的给你。”
见他如此主动,我松了口气,点点头:“可以。”
饭局总算结束了,离开前,我拿到了机票报销的账单,上面的金额亮瞎我的双眼。真是牛,这么一点距离还买了商务舱,难怪要找我报销。
这些人……怕是一辈子没坐过飞机,逮着我这个冤大头一个劲地薅羊毛。
谁让我有求于人,只能咬着牙认下。
我越发庆幸自己早点复工,越是努力,越是能赚到钱。
要不是现在手头还算宽裕,我真不知该找谁帮忙。
临别前,江岳对我说:“他们都是乡下来的,没见过什么世面,你别跟他们计较,好在只有三个月,三个月之后就好了,我们栩栩动完手术后,就不用应付他们了。”
我点点头,心情复杂:“嗯。”
“秦墨那件事……需要我帮忙吗?”江岳关切地问,“其实我手里还是有不少张先德的证据的,要不要给你?”
“你直接举报,交给警方吧。”我说。
“好。”江岳咬了咬下唇,“我能庆幸不是你,虽然这话现在说好像不太对,但这是我的真心话。”
我:……
搞不清这人到底在想什么。
我没有回复这话,转身离去。
一想起晚上还有一顿饭,我就觉得身心俱疲。我还是太高估自己了,以为一天两顿饭可以轻轻松松,没想到中午这顿饭就让我疲惫不堪。
应付这些人让我焦躁难受,干脆在附近开了个钟点房睡了一觉。
一觉醒来,外面天都黑了。
我慌忙拿起手机,上面果然有几个未接电话,都是唐致的号码。
赶紧潦草地用冷水洗了洗脸,我直奔餐厅。
推开包厢大门,我看见坐在里面已经开吃了的唐致,他正在吃大闸蟹。明明是吃起来礼貌不了的一种食物,在唐致手里却显得那样优雅。
他熟练地运用那些拆蟹的工具,没有多余的动作。
我呆呆地看着他,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
“你迟到了。”他头都不抬,“请人吃饭就这个表现吗?你真是让我太失望了。”
我的脸已经涨红,说不出话来。
支支吾吾好一会儿,我说:“不好意思,中午有点累就睡了一会儿,没想到睡过头了。”
唐致:“快点坐啊,还要我请你?”
我赶忙坐过去,拿起筷子吃了两口。
这会儿我也确实有点饿了,面对唐致这个大帅哥,好像这一桌饭菜都变得更加美味。吃着吃着,我胃口大开。
唐致扫了一我眼,大概是看我的吃相有些一言难尽吧。
他瘪瘪嘴角,没开口。
我不在乎,继续吃。
吃了个半饱时,我眼前多了一份剥好的蟹肉蟹黄,是唐致送过来的。
我:“谢谢。”
“不是给你吃的,帮我到点醋,在放点姜丝。”
唐致冲着我手边的佐料瓶子抬了抬下巴。
我:……
尴尬到极点,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我赶忙按照他说的倒了点醋,又放了些姜丝。
“想吃自己动手。”唐致还教育我,“自己的劳动果实最甜美。”
我:……
没想到吃顿饭还能上一堂思想教育课,也是没谁了。
但我真的是不想剥螃蟹,费神累手。最关键的一点,我不太会用那些工具,实在不想在唐致面前班门弄斧。
我问唐致关于我妈病情,他说:“阿姨的身体底子不错,所以病情发展还没有想象中严重,所以日常保养很重要,每一次的检查都不能落下。还有就是——做好最后换肾的准备,现在就开始留意,该排队排队。”
我点点头:“我已经在排队了。”
“嗯这样就够了,至于你儿子的病嘛……”唐致顿了顿,“虽然严重,但还没有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你这人蛮幸运,家里两个病号,但都是能治的。”
“你管这叫幸运?”我有点想哭了,眼泪差点涌出来。
我赶忙转过脸,捏着自己的鼻子,将这一股冲动压了下去。
“唐先生,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定义幸运的,但我觉得这段时间我真的是……太倒霉了,我家里多了两个病号,我丈夫外遇,还想害我,我现在离婚了,单独带着儿子求医。我要一边照顾家里,一边工作,我要拼命地赚钱,才能让我的这个家坚持下去。”
“你管这样叫幸运?”我还是哽咽了。
太难了,太苦了……
即便这样,我都没算上秦墨的遭遇。
屋漏偏逢连夜雨,就是我现在的感受。
我顺风顺水过了二十多年,到今年,所有的好运都成了泡沫。
我吸了吸鼻子:“我不觉得。”
唐致:“你为什么要嫁给江岳,是因为爱情吗?”
“曾经我以为是,但现在……呵呵。”
“你选江岳的时候你父母没有反对吗?”
“有,我爸反对得最激烈,但我……当时不懂事,还跟家里反抗了,甚至还跟江岳偷偷领证。我怪不了别人,是我自己作死。”我垂下眼睑,眼前一片模糊。
“所以啊,你前面的顺利是你父母给你的,现在你长大了,应该要自己独立起来。风雨虽多,但你却勇敢走到现在,没有退缩也没有被打倒。”
“这——还不算幸运吗?”
我愣住了。
没想到唐致还有这样的解释。
我眨眨眼睛,有些哭不出来:“好像也对。”
“呵,你看着傻乎乎的,关键时刻倒是不会掉链子。”唐致笑道,“我讨厌你那个前夫,你跟他离婚,我觉得做得棒。”
唐致讨厌江岳?
为什么?
我好奇地看着他。
唐致:“跟你无关,是因为几年前他盯上我母亲这边的一个合作案,把主意打到我头上来了。”
我震惊了,因为这事儿我毫不知情!
“什么时候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