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给江岳打电话，然后回到住处换衣服。
我跟我妈简单说了一下现在的计划，她听了之后转过脸久久不说话。
我知道她是在心疼我。
为了栩栩，不得不和那样的男人继续纠缠，还要帮他做那些违心的事。
我抱着她，在她后背轻轻安抚：“妈，我相信会好的，难关虽多，我们一个一个的闯过去，趁着栩栩还小，我还年轻。”
她拼命点头，抱着我不说话。
我出门前化了个浓妆，没办法，眼睛哭得有点明显，必须遮掩一下。
在酒店门口，我见到江岳。
他看见我时眼底迸发出一阵惊艳，我恶心得浑身鸡皮疙瘩直冒。
“你……其实早就应该这样打扮。”他赞叹道。
我不看他，生怕多看一眼都会吐出来，潦草地点点头：“走吧。”
包厢里，庞温书已经到了，跟他一起的还有秘书，以及于兰。
看见我，于兰微微挑眉。
下一秒，她看见我身后的江岳，顿时脸色突变，然后狠狠剜了我一眼。
我：……
我也不想的，我也很无奈。
但这个当场没办法解释，只能硬着头皮坐下。
很快客户和张总都来了。
很显然，这是一次三方合作的大项目，预计启动时间就在明年春季。论酒桌文化，于兰比我深谙此道，很快就和其他人混熟了。她成熟充满魅力，一颦一笑都很有女人味，跟她比起来，我就平凡多了。
张总是江岳他们公司的管理层之一，在公司里手握大权。
见我和他一同向他敬酒，他眼神复杂地扫了一眼：“夫妻哪有隔夜仇的，床头吵床尾和，你们能好好的就好了。小江……其实是个不错的男人，他工作上很上进，有时候嘛跟你有些摩擦也可以理解，你们要互相多包涵。”
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当然明白，我有点笑不出来。
江岳倒是笑得合不拢嘴，点头哈腰：“张总说得对，我和小娅记住了。”
酒过三巡，我去了一趟洗手间。
我狠狠吐了一次，用冷水拼命洗脸，也不知是想洗掉这种恶心，还是希望能让自己冷静一会儿。再抬眼时，我看见镜子里的自己多了两个大大的黑眼圈。
“真丑。”于兰不知从哪儿冒出来，就靠在我身后不远处的墙壁旁。
“呵……”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秦书娅，让我失望了。”
我垂下眼睑，没说话，只顾着用水冲洗双手。
于兰：“你疯了吗？那可是背叛你，甚至想要你的命的男人，你吃错药了啊，还帮他？不捅他两刀算客气的了。”
见我还是不吭声，她急了：“秦书娅，你说话啊，你之前那些勇气都拿去喂狗了啊？早知道你这样，我才不会帮你。”
她推搡了我肩膀一下。
我眼泪决堤，在酒精的作用下，这种情绪一旦失控就很难控制住。
忍着哭，我已经忍到喉咙发痛，这一刻终于忍不住了：“我能怎么办？我儿子要他救命，如果只有我一个人的话，就算死我也不会帮他！可事关我的栩栩，我是一个妈妈，我怎么能为了我自己的自尊和怨恨，而放弃可以救他的机会？！”
于兰愣住了。
我满脸是泪，哽咽着将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我哪里愿意这样，谁愿意呢？你不知道多少个夜晚，我做梦都想弄死他！！可他……是栩栩的爸爸！这是江岳答应救栩栩的条件。”
于兰怒了：“我去，什么狗东西，栩栩不也是他的儿子吗？凭什么拿你们两人共同的孩子来威胁你啊？”
我苦笑：“因为我更心疼栩栩，而他……外面早就有个儿子了。”
于兰看着我，一言不发。
我满身酒气，妆都糊了一半，头发乱糟糟的，整个人狼狈不堪。
“过来，我给你把妆补一补。”她深吸一口气。
“你刚气得还要吞了我呢。”我笑出了声，眼泪也出来了。
“废话！！但……我也是个妈妈，为了我女儿，我也会这样做。”
于兰翻出自己的化妆品，“快点吧，虽然恶心，但争取这次把事情办完，这样就没有下一次了。”
于兰的话让我清醒了。
她说得没错，已经选择了恶心自己，那就应该次数越少越好。
我振作起来，让她帮我补了妆容，我又重新打理好头发和礼服，还喷了香水，去了去身上的酒气。
于兰附在我耳边说：“帮他重回工作岗位可以，但是……有些事我必须告诉你，那个张总可是个滑不丢手的，平时很喜欢在女人堆里打转，你懂意思吧？”
我心头一沉，点点头。
我们一起重回到包厢，张总笑着打趣：“你们俩去了那么久，我还以为你们嫌我们这些男人没趣，自己跑了呢。”
“怎么会呢，张总。”我笑呵呵地说，“我们只是有点女人的话题，多聊了一会儿。”
张总眯起眼睛：“有什么话是我不能听的？赶紧说说，我们也一起乐乐。”
我四两拨千斤：“您是大人物，又是大男人，怎么好听我们这样上不了台面的话，来来来，我们喝酒。”
于兰也招呼：“吃菜吃菜。”
大约是吐过了，又喝了于兰给我的解酒汤，我这会儿脑子清醒多了。
我打定主意，吃完饭就溜。
又过了一个小时，大家都以半酣，秘书出去结账，我也找了个借口离场。
还没走出走廊，江岳追了上来：“今晚真的谢谢你。”
“不用客气，本来就是交易，你老家那边的人联系的怎么样了？”我静静地看着他。
“我昨天刚给我那些堂哥堂弟打过电话，他们说没问题，如果有需要一定会来帮忙。你放心吧，栩栩怎么说也是我儿子，我不可能看着他出事。”
江岳说得很感人至深。
只可惜，只感动了他自己，我内心波澜不惊。
“什么时候能确定好名单？”
“等我这边……正式恢复上班吧，我看今晚张总应该还是蛮满意的，用不了多久，你再耐心等等。”
我忍住一口恶气，点点头。
转身离开，他又追问：“你现在住在哪儿？”
“跟你无关。”
“娅娅，我们夫妻一场，你真的要这样绝情吗？”
“绝情的从来不是我，是你。”我头都没回，“江岳，是你弄脏我和你的关系，是你伤害我在先，别以为会说两句漂亮的甜言蜜语就能哄住我，我可不是桑七七。”
我快速回到车内，叫了个代驾。
等代驾的时候，有人敲响了我的车窗，竟然是张总。
我忙不迭打开车窗：“张总，都散席了怎么还不会去呢？时间不早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小秦啊，我是想跟你聊两句，关于小江的事情。”
他的眼神暧昧起来，看得我浑身不舒服。
我扯了扯嘴角：“我和他都太年轻了，遇到事情容易冲动，不好意思啊，让公司还有领导担心了。”
“你明白就好。”他弯下腰，靠得很近，嘴里难闻的酒气几乎喷到我脸上。
他的眼神四下游走，一直徘徊在我的胸口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