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咬着下唇:“是,但当时我并不知道那个汪楠就是秀玉宁,我来到南城之后,也和对方切断了联系。”
“为什么切断联系?”
我答不上来。
秀玉宁笑了:“当然是怕你发现我的存在,怕你知道她这些年在网上还有个精神依赖的伴侣。”
“才不是伴侣!只是朋友!!”我强调,拼命反驳,“唐致,你不要听他胡说八道,我没有!”
秀玉宁冷冷勾起嘴角:“他不会相信你的,因为我已经提前把我们之前的聊天记录,还有通话记录都发给他看了。”
听到这儿,我的心拔凉拔凉的。
我惊愕地看着他,却不敢抬眼去看唐致。
太可怕了,这一切。
已经远远不是我能控制的。
我以为自己能够掌握一切,其实这一切远比我想象中还要失控……
在离开唐致的那段时间里,我表面上装着没事,实际上灵魂千疮百孔,这个时候出现了一个只在网络上交流的人,会让我觉得安全又安心。
渐渐地,我也就习惯了与他的联系。
甚至,还有一点点依赖。
汪楠的存在我连我妈都没提过,这个人只能存在我的精神世界里,只能算一场不能见面的邂逅。
谁能想到……我以为的精神港湾,竟然就是个笑话。
我笑了起来,笑到最后咳嗽不止。
咳得都快吐了。
唐致紧紧抱着我,我喘着气:“你们这些男人——真特么让人恶心。”
这一刻,我真是厌倦了。
这种焦灼的状态像是一个大泥滩,一直让我深陷。
想要出淤泥而不染,谈何容易?
我连怎么脱身都想不出办法,每当情况好一些了,总会有这样那样的事情冒出来又给我狠狠一击。
我绝望地看向唐致:“随便你信不信吧。”
我不在乎了……
信与不信也都是这个结果,我累了。
纠缠到现在我早已精疲力尽。
我又对秀玉宁说:“就算那个时候的汪楠是你,也不会代表我对你有别样的感情,你不过是我孤单寂寞时的一个消遣而已。网友,还是没有见过面的网友,甚至我连你真实姓名都不知道,你拿这个和唐致说什么?”
“说白了,那个时候我和唐致已经分开了,他和倪千晚不清不楚,又有什么资格不相信我?”
丢下这些话,我甩开唐致的胳膊奋力逃离了这里。
这地方真的是我一个人的魔窟。
每次进来都没什么好事,无论是现在,还是几年前的过去,都能带给我颠覆人生的剧情。
我冲出PUB大门,随手拦了一辆车。
深夜的大街上依然有很多不归家的人,我是其中的异类。
天知道我有多想拥有一个稳定幸福的家,就连这样一点点小小的愿望都无法达成。
绕了一圈又一圈,我让司机把我送去了墓园。
看着司机满脸紧张,我不由得有些想笑。
大半夜去墓园,确实让人心情不美好,可……我没地方去了,只想去爸爸的墓前坐一会儿。
我也以为自己会害怕。
可当我坐在爸爸的墓前,看着墓碑上熟悉的照片时,我的心就安定了下来。
这是爸爸呀。
有爸爸在身边,我有什么好怕的呢。
我呢喃着说着这些年的过往,说着说着已经泪流满面。
我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为什么老天爷要这样惩罚我……
眼泪在这一刻除了宣泄情绪之外,没有任何作用,但我就是想哭,想痛痛快快地哭一场。
一直坐到浑身冰凉,天边泛起了鱼肚白,我才浑浑噩噩地翻出手机看了看。
上面一堆未接来电,还有无数消息。
我扫了一眼,没有我妈和秦墨的。
太好了,看样子唐致并没有惊动她们,对我而言是个好消息。
手机还有不到百分之三的电。
我叫了一辆车后没多久就自动关机了。
躺在座椅上面,我放空了自己。
想想也是很讽刺,我又和唐致吵架了,却连离开都办不到,我最后还是要回到这个庄园,回到我妈和孩子们的身边。
我像一只无助的风筝,虽能乘风而起,但拴住自由的那根线还是牢牢握在唐致的手里。
我回来得很早,洗了个澡后就换衣服出来。
刚好我妈和带着两个孩子起来了。
看见我,他们还以为我是刚刚起床。
我也没解释,笑着陪他们一起吃早餐。
吃完饭,我送两个孩子去学校,刚到门口时,唐致的车停了下来,他猛地打开车门大步流星走向我。
他刚到跟前,我就淡淡地说:“我要先送孩子去学校,今天还有很重要的客户要见,有什么话我们晚上空了再说吧。”
大概是看我眼底一片淡漠,他张了张口说:“我送你们。”
我没有拒绝。
在孩子们面前和他吵翻不是个明智之举。
我依然带着笑容,好像昨天晚上的一切都不曾发生似的。
把孩子们都送到了学校,我收敛了嘴角的弧度:“你能送我去公司吗?”
唐致下颌紧了紧:“好。”
很快,地方到了,我利落地下车,头也不回地走进公司大楼。
至于唐致……我没有回头,依然能感觉到他灼热的视线一直停留在我后背。
一上午的忙碌让我暂时忘记了一夜未眠的疲倦,等到了下午,工作节奏慢下来后,我就忍不住直打哈欠。
于兰来给我送咖啡时,刚好看见我连打了两个哈欠,她笑道:“昨天晚上做贼去了么?这么困的。”
“就没睡。”我淡淡地说。
“啊?”她惊讶,“你疯啦,咱们现在可不是年轻那会儿了,怎么能随随便便通宵啊,又出什么事了?”
我摇摇头,揉着眉心:“没什么。”
事情太多,反而不知道从何说起,只能对好友用这三个字来应付。
于兰很了解我。
她抿嘴一笑:“你少来,看你这样子我就知道八成和唐致有关,你啊只要牵扯到感情这些事,整个人状态都不对劲。”
我:“说得你不是这样似的。”
“我是啊,所以我现在安稳下来了啊。”
我:……
这种被带着幸福炫耀的感觉真是久违了。
我哭笑不得:“是是是,以后麻烦你多幸福一点,连同我那一份,多多益善。”
她翻了个白眼:“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我才不管你的幸福呢。”
可以说,相当无情了。
正聊着,方海丽进来了:“秦姐,有人想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