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立马换了一副哭腔：“你还好意思问我？我昨天赶去了，却被桑七七骂了一通，我也是清清白白做人，哪里对不起你吗？好心好意去帮你，结果呢……”
“江岳，你们家的事情你们自己解决，我真的是受不了一次又一次地受委屈了。”
说完，我就结束通话，拿上材料准备开会。
等我从会议室出来时，前台告诉我，楼下有人找我。
前台犹豫不决：“秦总，对方看起来像个流浪汉……”
我沉默几秒，心底有数了。
悄悄来到楼下，我看见了那个落魄的身影。
江岳缩在会客区的沙发上，身上穿着的皮夹克还是我之前给他买的，已经穿了几年了。大约是一夜没睡，挨饿受冻的缘故，他看起来很糟糕，头发乱得像个鸡窝，因为冷，整个人又蜷缩成一团，显得特别猥琐不堪，也难怪前台会觉得他像个流浪汉了。
我冷冷注视了一会儿，打电话告诉前台。
“我现在正在忙，如果这个人还在，那就让他等着，如果他闹事，直接让保安把他撵出去，不用再来问我。”
安排一切，我回了办公室。
工作那么多，我哪有时间精力浪费在江岳身上。
下班时，我都特地绕开大门，从另外一边离开，完美地避开了江岳。
后来，于兰告诉我，江岳一直等到我们大楼关门，保安过来赶人才离开，期间他给我打了不知多少电话，大概是后来手机没电了，终于消停了。
一连数日，江岳都来找我。
他的模样也越来越不成样子。
周五那天，我故意下楼遇见了他。
看见我，他激动万分，想要冲过来抱着我，我往后让了让，下意识地捂着口鼻：“你是谁啊……”
江岳愣了一下，终于意识到自己连续流浪在外，已经好久没有好好洗漱收拾了，身上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酸臭味。
隔得远还好，靠得这么近，肯定一下子就闻出来。
他尴尬无比：“是我，书娅……你这几天都去哪儿了，为什么我给你电话，你都没接？”
我故意表现得很惊讶：“江岳？你怎么成这样了？”
“我、我不是跟你说了，我房子被收走了，连家里的东西都没能保住，我所有的钱都拿去租了个仓库，把那些东西暂时放进去，我现在是身无分文，这个样子……我也没脸去公司。”
他说着说着又红了眼睛。
“现在是你项目的关键时期，你怎么能不去公司呢？”我有些埋怨，“再怎么样，你的工作要紧，其他事情都可以放一放嘛。”
“书娅，你帮帮我……好不好？”
他在哀求我。
望着他，我心底冰冷，表面上却故作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吧，你跟我来。”
我给他打了辆车。
还算他识趣，自己乖乖坐在副驾驶，和我分开。
我把他带去了一家洗浴中心，让他先洗个澡，吃饱肚子，再换一身干净的衣服。
稍微收拾一下，我再让他赶紧去公司。
江岳现在对我感激不尽，我说什么，他就做什么，根本不会有什么反驳。
我也跟着他去了公司。
江岳几天没出现，公司大boss早就暴跳如雷，如果不是因为这个项目之前做得好，现在又离不开江岳的话，公司早就要把他开除了。
在我的帮助下，江岳将这几日的烂摊子稍微收拾了一下，勉强恢复了精神。
当晚，我又带着他去吃饭。
坐在餐厅里，他回忆着几天前发生的种种，如隔前世。
“你不知道，一开始他们那些人找上门时，我还以为桑七七只欠了一点小钱，三五万这样，我还可以帮她把这个窟窿还上。可我没想到……竟然是几百万！！”
“那些人也没说清楚，就让我拿钱，我那天晚上几乎掏空了所有积蓄，还借遍了能借的所有钱，就连APP上的渠道都没放过……”
他说着，哽咽不止，双手都因为悲愤在轻轻颤抖。
我端起茶杯饮了一口，趁机挡住微微上扬的嘴角。
原来是这样……
我说江岳怎么这几天只能混到流落街头了。
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连买包子的钱都没，这几天竟然靠着超市里的试吃和捡人家吃剩的外卖度日。
听到他诉苦，我真是开心极了。
只可惜，不能当众笑出来，憋得我实在是有点难受。
他又说：“我妈也是，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她了……一次次闯祸，而且闯的祸一次比一次大，这次竟然联合桑七七。你知道吗，桑七七借来的钱大部分都花在我妈身上，给她买奢侈品，还给她去赌钱！”
说到这儿，他愤怒不已，拳头都捏紧了，“我妈那种人，嗜赌成性，有钱摆在眼前怎么可能忍得住！都怪桑七七，明知道我妈这样，还要借钱给她挥霍，最后却让我还债，凭什么！”
我说：“你也太不小心了，我之前就跟你说过，你妈这边一定要严防死守，咱们到了这个年纪都是上有老下有小，你看看你每天忙碌工作多辛苦，赚点钱容易吗？要是你妈生病了，我相信你花多少钱都愿意救她，可偏偏给她丢进那种地方，给谁不心疼？”
江岳一阵动容，低下头狠狠抹了一把泪。
“那现在呢？房子彻底没了？”
他点点头，满眼赤红，更多的还有迷茫。
“既然这样，你现在就更要抓住你的项目，这是你最后的希望了，如果能赚到钱，你还能填平这些窟窿，还能重新再来。”
听了我的话，他如捣蒜似的点头，看着我的眼神就像在看唯一的救赎。
可惜，我不是。
“书娅，我现在真的是后悔了……要是当初我能听你的，现在咱们的日子一定过得很好。我也会把栩栩当成我自己的孩子来看待，到时候，我们拥有一大一小两个儿子，过着属于我们的小日子，不好吗？”
“我、我真是……混蛋！！”
我垂下眼睑，挡住了眼底的冷意。
呵……谁告诉他我想过这样的日子了？
还一大一小两个儿子，他可真会打如意算盘，算盘珠子都打飞了，差点崩掉他的大牙，还在这儿做美梦呢。
“现在说这个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你先想想怎么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