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项检查不是很好吗？别担心了。”我伸手摸了摸她的肚子，“在南城最好的医院，又找了最好的医生，一定会平安降生的，我已经迫不及待要给你的新宝宝当干妈了。”
于兰嗔怪地瞪我一眼：“怎么，你还看不上我闺女啊，只想着给新出生的当干妈？”
“什么话，我哪里这样说了，你就知道乱讲。”
我装作生气地轻轻捶她一下。
她笑得满脸桃花开。
到了孕后期，整个人都会肿起来，哪怕是之前光鲜亮丽的职场女强人也不例外。
于兰如今已经穿不下职装了，只能套着宽大的孕妇装。
这个样子，她连公司都很少去。
我和她嘻嘻哈哈聊了一会儿，她发出一阵感叹：“你看看你，这一胎生了都是三个孩子的妈，还是这么年轻。”
“哪里年轻了，你就胡说，你看看我脸上的斑，看看我的法/令纹……跟几年前能比吗？”我白了她一眼，“我就见不得你这样睁着眼睛说瞎话，你我之间还用得着这样客套吗？”
于兰：“那也比我好得多啊，哎……只等着赶紧生完了，赶紧恢复。可是我年纪大了，是高龄产妇，到底不比年轻。”
“你就少给自己增加焦虑了，你看看你家老孟对你多好啊，他又不是没有钱，肯定能帮你恢复的，你就别在这里瞎操心了。”
“唐致难道对你不好吗？”
她立马反驳我，“你才是最让人羡慕的那一个好不好？你家唐先生可是南城里排的上号的钻石单身汉，还不是被你拿下了。”
我一阵苦笑。
有些话连最好的朋友都不能说。
比如，我和唐致没有领证这件事。
来产检时建卡，人家要提供结婚证，我也糊弄过去了。
到今天我都记得当时那位小护士看我那异样的眼神，我无法辩驳，连为自己说一句话的勇气都没有。
唯一感到万幸的是……这件事发生在产检诊室的里面，男士免入，所以唐致并不知道。
见我出神，于兰捅了捅：“你干嘛呀，产前忧郁症了啊？怎么提起唐致你就这个表情，他欺负你了？”
“没有的事，你少瞎猜了，我就是在想等过段时间孩子出生了，工作生活怎么安排，你闺女都大了，不需要你操心，我可不行，我这边两个小的呢，总不可能都指望唐致。”
“你还说我？你自己还不是一样，不该操心的瞎操心。”
于兰瞪我一眼。
我们俩坐在产检诊室外面的长椅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不一会儿，唐致和孟镇业都来了。
他们手里拿着缴费单子，分别送到我和于兰面前。
于兰冲着我耸耸肩：“看见没有，在医院，再大的款也得按部就班地排队交钱，我先去了。”
“去吧去吧。”我哭笑不得。
目送他们两口子先进去，我身边的人换成了唐致。
“饿吗？”他问。
“还行，有水果糖吗？”
“你忘了医生跟你说了，进入孕后期不可以吃这些东西，对你身体不好，你上次检查的血糖就在临界点。”他轻哼一声。
“我只是问问，你说那么多……”
“没办法，你这人不说多点，你记不住。”
他还是一如既往地毒舌，但行动上却很实在，往我的手心里塞了一小块蛋糕。
“吃吧。”
“不是不让吃甜的？”我斜了他一眼，语气很不爽。
“这是我让家里厨师专门为你做的，全新的配方全麦蛋糕，你尝尝看喜不喜欢。”
我：……
看着这家伙满脸得意洋洋的表情我就一阵后悔。
怎么又给他机会在我面前炫耀了呢？
真是失策。
尝一口蛋糕，我眯起眼睛，这滋味比我想象中的要好。
没有全麦那糟糕的口感，也比寻常的蛋糕少了很多甜腻，最关键的一点……我记得我是上次随口跟他提了一次想吃蛋糕，没想到他竟然记在心里，甚至还让厨师做了出来。
要说不感动是骗人的。
我默默地吃完了一整块，觉得整个人精神多了。
轮到我进去检查了。
所有的检查结果都不错，但这一次医生还是问了结婚证的事情，见我没吭声，她好心提醒我，就算现在拿不出来，等孩子出生了，按照南城这边的规定还是要凭结婚证办出生证的。
如果没有，那我会有点麻烦。
我心底苦笑，点点头。
回到唐致面前，我故作镇定：“挺好的，下周再来就行了。”
“嗯，我等会儿要去倪芳那边一趟。”
“她要生了吗？”我问。
“快了，她的身体支撑不了她继续怀着这个孩子，所以最快本周末，最迟下周周三，一定会上手术台。”
听到这个答案，我顿时紧张起来：“你对手术有多少把握？”
他却笑了：“我可不是主刀，但我也要进手术室的。”
“那也是跟你有关的，我是怕她万一出了什么事，倪家会找你闹，你会有麻烦。”
“真要出了什么事，事先的各种通知单都已经签好了，就算有麻烦那也不会很大。”
他倒是很轻松。
我摇摇头：“随你吧，反正医院的事情我不太懂。”
很快，倪芳的手术时间确认了。
本周日的上午。
我就知道这个女人不是省油的灯，果然在周五这一天，唐夫人找到我，说是倪芳非要唐致陪她在医院，说是身边有个负责她病情的医生会觉得安心很多。
我无语了。
看着唐夫人满脸歉意，我发现自己一点都不意外。
在我的概念里，这是倪芳能够做出来的事情。
“没关系的，这事儿唐致知道吗？”
“还不知道……”唐夫人的脸色更难看了。
我立马明白了她的来意。
看样子她是知道说服不了唐致，干脆来问问我的意思，如果我能同意，就希望我出面改变唐致的决定。
“如果手术失败，是不是对他有影响？”我问。
“他没告诉你？”
唐夫人有点惊讶了，“如果手术失败，唐致就要永远离开他现在所在的医院，以后也未必能找到更适合他的地方，很多之前的研究进展都要停止……说起来很可笑，但这就是事实，研究在未出成果之前，是比不了一条活生生的人命的。”
心头划过一阵凉意，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