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有，但是十有八/九。”我浅浅笑道，看向气呼呼的于兰，“你也别急着生气，我这么做肯定是有原因的。”
“能有什么原因，你说给我听听？”
这女人气性还是很大，这会儿跟我说话白眼都快翻上天了。
我说：“当然是为了大家都好。”
“是不是和唐致的事情有人为难你了？”
“不是。”
“那是为什么？我不想让你走。”她直接说了，“我好不容易有你这个朋友，你现在跟我说你要换城市，那、那我们公司怎么办？”
“我会把股份都给你们，到时候你们折现给我钱就行了。反正朋友一场，至于多少钱我也不算太仔细，你们看着给就行。”
我这话一出，于兰腾地一下站起身，一句话不说转身就走。
我知道，她是真的生气。
我喊她的名字，连着喊了好几声也没回头。
孟镇业说：“让她一个人静一静吧，小兰这性子就这样，她是一直把你当做朋友甚至是家人来看待的，突然得知这个消息，肯定有点接受不了。”
“是我不好。”我垂下眼睑。
“你这样的决定是深思熟虑的，还是突然兴起？有外界干扰你做出这样的决定吗？”
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
老孟一针见血。
我苦笑：“我要说没有，你能信？”
“我和你认识的时间比和小兰还长，对于你我也算了解，在工作方面，你是个不折不扣的利益主义者，这件事是不是也是经过了你全方位的权衡后才有的决定？”
“是。”这一次我肯定地点点头，“老孟，我走之后照顾好小兰，我不想看到她难过。”
“你走的话，她肯定会难过。”
我都快哭了。
真的太扎心了，尤其想起刚刚于兰头也不回地离开的背影，我就一阵心酸。我想保护我身边所有在意的人，我也不能那么自私地继续留下来。
万一……哪怕只是万一，那个倪千晚或是唐敬对我们公司，或是对我的家人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造成了无法挽回的伤害，那将是我一辈子都无法改变的后悔。
我不想这样……
我捏了捏鼻尖，忍住了这一波汹涌而来的情绪。
“好好照顾她，小兰是个很好的女人。”
“我会的。”
孟镇业深深地看着我，“倒是你，去哪里有决定了吗？”
“还没有。”
“我会好好劝劝小兰，我们一起帮你找一个最适合你生活的城市。”
我笑了：“谢谢。”
不得不说，老孟确实靠得住。
于兰下半辈子能和这样的男人在一起，我也放心。
这顿饭吃得太过潦草，很多菜都没碰客人就跑了，我只好打包起来，将于兰爱吃的给孟镇业带回去，自己则把剩下的一半拿回家。
刚到家，我又发现了新问题——我要走的话，秦墨留不留呢？
她是我的妹妹。
但又是独立的个体。
她不可能依附我而生存。
我要离开，她未必。
想了想，我决定先跟她聊一聊。
秦墨刚好跟乔正狮打完电话，我把她叫过来，轻声说：“最近工作怎么样？”
“还行，上次那个姓钱的你还记得吧？嘻嘻嘻，他在我们大领导那边捧了个不小的钉子，估计这段时间都要安分很多呢。”
她笑嘻嘻地说着。
我知道，她是想分享一些有趣的事情哄我开心。
我说：“如果我说等过段时间我会离开这里，你怎么想？”
“离开？去哪儿？”秦墨瞪大眼睛。
我还没开口，她立马又说，“姐姐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你这么肯定的吗？”这下轮到我惊讶了。
“嗯。”她认真地点点头，“工作可以再找，但是姐姐只有一个，而且我已经想好了，你要是不愿意留在南城这个伤心地，我是可以陪你一起的，咱们姐妹俩到哪儿都可以再开始啊，我还年轻嘛。”
我沉默了。
紧紧地抱着她许久，就像小时候那样。
秦墨也双手紧紧环抱着我的腰，在我耳边说：“姐，别怕，别担心。”
这一刻，我终于意识到，原来在我不知道的时候，秦墨已经长大了。
她不再是那个遇到事情慌乱不安，不知所措的小女孩了。
不知何时，她竟然成长到了可以与我背靠背的地步。
我揉了揉她的头发：“等我有了决定之后再告诉你。”
“好。”
接下的时间里，我就每天抽空跟我妈打打预防针，再安排一下公司里的事情，说忙是真的很忙，但不知是不是因为确定要离开的原因，我总觉得整个人空荡荡的，好像少了什么似的。
少了什么呢？
我说不清。
只是于兰还是不肯跟我说话，在公司见到也是板着一张脸，好像我欠她很多钱似的。
好几次我哄她，她都爱答不理。
搞得孟镇业也很尴尬，事后还来让我不要计较。
我有什么好计较的，我和于兰的相处本来就是这样，她越是生气，说明在她心里我越是重要。意识到这一点，令我心底五味杂陈。
果然，想要割舍掉一切真的很难很难。
公司这边的事情，我要渐渐交给老孟他们。
潘周远那边自从拿了资料后就很安分，我也懒得再管。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中慢慢推进。
事情终于有了爆发的那一天，大概是我的效率太低了，惹得倪千晚不满意，又或是唐倪两家订婚的日期迟迟没有动静，唐致那边一改再改，已经让她彻底失去了耐心。
这一天，她再次对我出手了。
下午时分，开始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到了快下班时，这雨也渐渐大了起来。
我今天出去办事回来时是搭成了地铁，没有开车，这会儿面对拥堵的街道和人群彻底傻了眼。
于兰冷着脸从我身后经过：“跟我走，我送你回家。”
我愣了一下，立马屁颠屁颠地跟上去：“你不跟我生气啦？”
“我不是在跟你生气，我在跟你冷战。”
“是是是，冷战，那你不跟我冷战啦？”
她狡黠的步子顿了顿，回头瞪我一眼：“送你回家而已，冷战还是继续的，别想太多。”
我的笑容加深了：“噢，那好吧。”
看看小兰，就是这样嘴硬。
嘴上说着不要不要，身体还是很诚实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