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吴问银2023-06-28 09:5013,311

  钱飞一无所获,怪罪陈楚歌,骂他是小人,倒向了段鹏飞一边。陈楚歌以朱啸天名义发表的文章引起轰动,但事后不久,他作为枪手被人利用了。

  段鹏飞后来居上,成为“一秘”,卡住了陈楚歌上升的通道…

  钱飞对这次人事任命意见最大,跑去找了汪成功,挨了一顿批评,垂头丧气地回来,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喝闷酒。

  陈楚歌怕他想不开,因为他已经有过一次想不开的经历,便叫门:“钱飞,你开一下门。”

  屋里传来钱飞的怒吼:“滚!有多远滚多远,别在我面前烦我!”

  陈楚歌知道他吃硬不吃软,便骂道:“你他妈的还是不是人?别拿好心当作驴肝肺。”

  “你是个小人!猫哭耗子假慈悲。”

  “我怎么小人了?有胆你出来,看我不揍扁你?”

  “你就是小人!小人!小人!”

  陈楚歌想钱飞现在整个一泼妇,已经丧失理智了。“你出来把话说清楚,否则我不会放过你的。”

  “我就不出去,这里就是我的坟墓!你让汪成功明天来给我收尸吧,我就是死了,也要出安中市委的洋相!”

  为了防止他走极端,陈楚歌想到了杨燕,她的话应该管用,便说:“你再不出来,我打电话给杨燕了。”

  门“嘭”的一声开了,钱飞睁着血红的双眼出现在门口,厉声喝道:“你敢?!”

  “你不是要寻死吗?死之前应该跟人家告别一下。”

  “陈楚歌,我恨死你了!你干嘛跟我争?”

  陈楚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问道:“我跟你争什么了?”

  “我就知道你装糊涂,明知故问,我拜托你不要虚伪好不好?你这样让人感觉挺恶心的。”

  陈楚歌气不打一处来,心想我又不是撒尿撒到你家祖坟上,拉屎砸了你家的锅盖?你恶心我什么?真是不识好歹!“你骂我不要紧,我忍了,但至少也要让我明白是怎么回事吧?”

  钱飞发泄了一通,态度平和了一些,仍然不失尖刻:“你应该跟人家有钱有势的主竞争,干嘛欺负我这个可怜的人?我听说本来准备任命我为副科长的,因为你我的事黄了,你真是我前世的冤家,亏我还拿你当朋友,为你两肋插刀,没想到你背后插我两刀。”

  陈楚歌听明白了,自己这次提了主任科员,而钱飞什么都没提,他把怨气撒在自己身上了。便说:“这次机关里提了很多人,科里段鹏飞、史爱玉也都提了,你怎么不怪他们?再说提你不提你是领导决定的,我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跟我有什么相干?”

  “跟你当然有关系了,之前的方案中没有你,报了我是副科长,要不是你去了找了秘书长,能有你的好事?我也不至于是现在这样榜上无名。都是同事之间,你何必这样戳人眼睛、踩着别人的脑袋往上爬?即便你要打算这样做,提前跟我说一声,免得我花冤枉钱。我实话告诉你,这钱还是杨燕出的,她要是知道了还不得气死?到时也会像徐丽丽一样骂我窝囊废、不进步。现在这五千块钱你还我。”

  陈楚歌并不知道有这样的方案,只知道每年年底机关里都要动议人事,先放出风声,好让人去找,这样领导们就或多或少有一笔进账。牛大伟说过:“每一个岗位都会有很多的竞争者,最终花落谁家,凭的不完全是能力,而看你送出的真金白银有多少。”他还问陈楚歌可知道为什么领导们喜欢在春节期间研究人事?陈楚歌说应该是论功行赏,调动干部职工的积极性。牛大伟摇头,说:“你太单纯了,要是这样就好了,为什么选择在春节期间?还不是因为利用传统佳节的掩护好收礼?要是在平时,大家还有所顾忌,怕出事,春节期间送礼的和收礼的都很坦然,心照不宣。中办和国办每年在年终之前都要联合下发文件,严禁领导干部借节日之机收受礼品,你知道下面的干部怎么评论吗?他们说这是提醒他们别忘了给领导送礼。”

  陈楚歌刚来,觉得不可能有什么好事会落在自己头上,也就不关心这方面,那天要不是黄建功对他说起这事,他是什么都不知道。现在从钱飞口中说了出来,他相信真有这么回事,便说:“我真的不知道什么方案,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花了钱事没办成,难道还不应该知道原因吗?你应该挤掉段鹏飞,干嘛要挤掉我?”

  “钱飞,你冤枉我了,我真的是一分钱没花。”

  “你敢打赌你没找秘书长吗?”

  “敢啊,而且你是输定了。”

  “三十那天有人看见你到南州去了,你不会去找朱啸天,但你去找秘书长了,你现在把舌头捋直了,你敢否认这事?”

  陈楚歌感到骇然,心想这事只有黄建功和牛大伟两人知道,黄建功不会说,牛大伟也没道理对钱飞说这事,这小子一定在诈他,千万不能承认,于是说:“胡扯八道!一定是你眼花、认错人了?”

  钱飞笑了起来,比哭还难看,说:“不打自招了,此事无银三百两,陈楚歌,真想不到你这么笨嘴笨舌的人,有什么好?秘书长看上你哪点了?一定是你为了往上升,砸锅卖铁、银行贷款往死里巴结他?”

  陈楚歌明白自己说漏嘴了,急忙纠正说:“这不是被你逼的吗?我承认自己笨,钻进了你设的套子。但我告诉你,你可以诬陷我、诽谤我,绝不能栽赃秘书长,因为秘书长是天底下打着灯笼也难找的好官。你要不信,可以送礼给他瞧瞧,看他可会收你一分钱?要是收了你一分钱,从明天开始我就改姓钱。”

  “我不跟你抬杠,你只需要回答我一个问题,到底去没去秘书长家里?”

  “没有。”陈楚歌不假思索地回答,生怕犹豫了被钱飞看出端倪,但毕竟缺乏底气,这两个字吐出口时显得软绵绵的,一点都不洪亮。

  钱飞摇了摇头,说:“你是没救了,睁着眼睛说瞎话,看来你比刘备的脸皮还厚,子弹恐怕都打不透。为了揭露你这种小人,我不妨对你说实话,是段鹏飞看见的,他说三十上午去秘书长家拜年,刚将车开进桂花苑小区,看见你往里面走,手里拎着个蛇皮口袋,他只好在下面硬等了一个多小时才见你出来。你别再否认了,我再也不相信你的话了。”

  “段鹏飞的话你也信?他跟咱们是对头,不信我可以跟他对质?”陈楚歌没想到段鹏飞也去黄建功家了,从钱飞说出的地名和描述他的情况来看,一丝不差,看来自己确实被段鹏飞看见了。不过,他想这事牵扯到黄建功,谅他段鹏飞不敢顶真,要是黄建功知道了,有他的好果子吃。其实他知道自己说谎不对,但这都是他们逼的,自己是给黄建功送了些家里自产的农副产品,而且又不是为这事巴结他的,而是自从当了他的秘书之后一直如此,这点小事摊得上说吗?何况黄建功回了两瓶好酒,让他晚上一家团圆的时候喝,远远超过了他的东西价值,这叫送礼吗?算得上贿赂吗?他们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既然他们是小人,自己就得用小人的手段对付他们,这种说谎是一种保护君子的手段,也就不叫说谎了。这样想时,他的底气上来了,理直气壮了起来。

  “我算瞎了眼,认了你这么个朋友。我现在相信段鹏飞,倒不相信你,人家坦坦荡荡,大大方方地承认,其实给领导送礼也不是什么丑事,说明人家灵活,会来事。你送了就送了,没必要遮遮掩掩的,欲盖弥彰。而且这种事较真起来就没意思了,段鹏飞会怎么看我?以后还会对我说真话吗?算了,咱们俩的关系到此为止。”

  “钱飞,我可以发誓没有坏你的事,而且也不会坏段鹏飞的事。”

  钱飞讥笑道:“蚍蜉憾大树,不自量力。你想坏人家的事,你有这个能力吗?我不妨透露一点给你,段鹏飞是书记看上的人,就是秘书长想从中作梗,也没有机会。”

  陈楚歌心想怪不得段鹏飞才来一个月,就任命副科长了,一定是书记钦点的。“听你说了这么多,我算是明白了,其实不是我挡了你的道,而是段鹏飞,因为我是公选的副科长,要竞争副科长也是在你们俩之间,你竞争不过他不要怪到我身上,而且你们同时提副科长,这种可能性小,不可能科里都是领导,一个兵都没有。”

  钱飞说:“咱们三个人是一道参加公选的,笔试都入了围,你选上了副科长,钱飞走曲线救国也当上副科长了,凭什么我就不能当?科里只有五个人,为什么你们都提了,而我原地踏步不动,难道我是小妈养的?汪主任说了提拔不是看人下菜,要我看就是,我又没犯什么错误,凭什么把我排除在外?最让我心理不平衡的就是你,原来咱们的差距不大,本指望这次提了副科长跟你平起平坐,没想到你又解决了主任科员,远远地把我抛在后面,凭什么好事都让你占全了?”

  陈楚歌知道钱飞的红眼病害得不轻,看见他嘴唇起了水泡,心想一定是着急上火得的。“这是因为有人咒的,一咒十年旺,神鬼不敢撞。老有人在背后诅咒我,被老天听见了,看见我又笨又老实,就大发慈悲了。《红楼梦》里有一句话叫‘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做人要豁达一点、糊涂一点。”

  钱飞怒道:“你是在嘲笑我?你现在是正科了,而我什么都没捞着,我花的钱应该由你来补偿,你出不出?”

  陈楚歌心想这是什么逻辑?他有些好奇,到底钱飞的钱送给谁了,于是说:“只要你告诉我这钱送给谁了,我才可以出,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钱飞瞪了陈楚歌一眼,说:“我又不是傻瓜,你想掏我的底细,没门!算了,我自认倒霉了。而且,从今以后,咱们俩拉屎隔三条田梗。”

  陈楚歌知道和钱飞的关系完了,算是失去了一个朋友,自从他们认识以来,陈楚歌一直迁就于他,没想到他为了利益之争,和自己反目成仇。看来毛主席说得对,以斗争求团结则团结存,以妥协求团结则团结亡,明明段鹏飞是他的对手,只因出卖了个情报给他,就把他拉拢过去了,看来这样的朋友不要也罢。

  办公室里,情势发生了改变,段鹏飞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嘴角挂着胜利者的微笑。钱飞以前和段鹏飞不怎么说话,对他横眉冷对,现在他们俩人有说有笑、出双入对。而钱飞对陈楚歌则是冷若冰霜,整天吊着一副苦瓜脸给他看。

  陈楚歌觉得“孙刘联盟”的蜜月期过了。

  史爱玉提醒陈楚歌说:“陈科长,你要提防段鹏飞,这个人野心很大,告诉你一件事,大年初一轮到我值班,我看见段鹏飞来了,神神秘秘的,问他不值班来干什么?他说有事。大约十点多钟的时候,我看见书记的车进到院内,书记和何科长从车上下来,和他交谈,然后他们两辆车一前一后出去了。下午,我看见书记像个关老爷一样回来,说自己喝多了,让我给他泡杯浓茶解酒。我泡茶的当口,发现桌上多了一只公文包,不像书记平时用的,上面是一些英文,我扫了一眼,不一定记得全,大概是LOUISVUITTON。”

  陈楚歌记得牛大伟当乡党委书记的时候,每年大年初一去张福来的企业拜年,魏大名说拜年是幌子,主要是冲着红包去的。确实是这样,有一年连同他也沾了光。他当黄建功秘书以后,当年县里最大的一家民营企业的老总给黄建功发了请帖,邀请他初一过去。黄建功没去,陈楚歌后来听说县里的其他头头脑脑都去了,小车把一条街的街道都塞满了。现在听史爱玉这样一说,明白朱啸天是去段华茂的企业了,难道朱啸天也是冲着红包去的?“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史爱玉说:“我看不惯段鹏飞那种小人得志的样子,衷心地希望你能当未来的科长,可是现在他和你处在同一起跑线上,你只领先半个身位,要时时防备他后来居上超过你呀。”

  陈楚歌知道这点,主任科员是个虚职,要是在县里,还算是一种身份的象征,因为许多副科级领导在退休之前把解决主任科员、享受正科级待遇,当成政治生涯的完美结局。市里的平台比县里高,主任科员只相当于县里的普通科员,在党办里面,就是你什么领导也不巴结,只要熬够一定年头,都能解决主任科员,享受正科级待遇。他粗略统计了一下,党办里面的主任科员占到了一半以上,任何东西物以稀为贵,一旦多了,就成了白菜价。但对于陈楚歌来说,这个主任科员意义重大,是大大缩短了进步的时间,在下一步提拔正科实职的时候,同等条件下他应该比其他人优先,所以黄建功才毫不犹豫地挺他,在关键时刻为他撑腰。

  施友明得知黄建功帮陈楚歌解决主任科员以后,很高兴,说:“我了解建功这个人,只要他认准的人,每逢有机会时都会为他说话的。在官场上,一辈子能遇上这么一个好领导,就算万幸了。”

  汪成功将陈楚歌叫到办公室,说:“小陈,这次还满意吧?为你的事情我可是顶了不少压力啊,钱飞那天来跟我吵,被我骂回去了。”

  陈楚歌觉得汪成功是在向自己“邀功”,要不是黄建功告诉他真相,他真以为是汪成功帮了大忙,那几条烟起了作用,现在看来,什么都不是。前两天,他和牛大伟等人聚了一次,牛大伟问他过年可“活动”了一下,陈楚歌说给主任小小表示了一下,前后给了他四条烟。牛大伟说:“烟酒烟酒,等同于‘研究研究’,关键时候你送这些东西毫无用处,现在这年头领导谁稀罕你那点烟酒?平时要用烟酒打前站,提醒领导‘研究’时别忘了你,一旦有空缺的岗位,就要上‘子弹’了,要向领导表明心中的想法,如果你含含糊糊地,领导又不是你心中的蛔虫,怎么知道你内心的想法?”

  陈楚歌脸上挤出笑容,说:“感谢主任的栽培。”

  “钱飞没在背后说我什么吧?”

  陈楚歌说:“没有,反正我是没听到。”

  汪成功说:“我知道他有意见,但只能怪他运气不好,凭资历这次应该提他为副科长,轮不到段鹏飞,但段鹏飞的来头大。我作为主任,手掌手背都是肉,不好摆布啊。你没当过一把手,体会不到这一点,以后你就会懂的。”

  陈楚歌心想他太虚伪,于是说:“主任公正无私,办公室有您这样的领导是大家的福气。我劝过钱飞,让他不要着急,只要干好工作,提拔是早晚的事情。”

  汪成功说:“你说得对,现在你们秘书一科科长还由何主任兼着,等他不兼时,从你们两位副科长中提拔一位任科长,副科长就缺位了,到时钱飞的机会就来了。”

  陈楚歌不知道他对自己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一种暗示吗?恐怕何劲松马上要不兼科长了,由他和段鹏飞之间竞争,告诉他要准备“弹药”了。“今后还要请主任多多关心,对我的工作严格要求。”

  汪成功露出笑容,说:“我会的。今天找你来布置给你一项任务,《秘书工作》向我约稿,谈谈加强办公室管理的工作,你看我忙得屁股挨不着板凳,哪有时间来写?本来机关里的笔杆子很多,但我考虑交给你来写,你一定不要让我失望啊。”

  陈楚歌心想恐怕汪成功看到了自己给朱啸天写的稿子,也想表现一下,为自己涂脂抹粉,其实这哪是照顾他,根本就是在利用他。他给朱啸天写稿子,黄建功知道,名是朱啸天的,但功劳是他的;但如果给汪成功写,汪成功是名利兼收,他还不能透露半点风声,否则汪成功知道了,前功尽弃不说,还会迁怒于他,给他准备一双三十六码的小脚鞋穿。可是他不能拒绝,还要装作愉快地答应,表达出领导对他高看一眼的那种感激之情,于是说:“谢谢主任对我的信任,我一定努力完成任务。”

  “段科长,你是事业有成、爱情得意啊。”

  陈楚歌刚到办公室门口就听见钱飞谄媚的声音,以前听他叫段鹏飞“小段”,现在一下子改叫“段科长”,变得够快的。

  “谁让你小子不爱江山只爱美人?钱飞,你那个女朋友我见到了,简直是妲己在世、飞燕重生,尤其是那线条,就像浑身流淌着蜜饯一样,让人流口水,要不是考虑是你的女朋友,兄弟睡不着觉也要把她弄到手。”

  钱飞似乎吃惊的样子,问道:“你们怎么见面的?”

  段鹏飞笑道:“兄弟,你放心,俗话说‘朋友妻,不可欺’,你是我的朋友,我怎么会使下三滥的手段?是这么回事,她通过罗常委到我爸的公司推销装潢石材,得知我在党办工作,就提到了你,我说咱们是哥们,在一个科室,她说你提到过我,只是无缘相识。就这样我们认识了,你千万别多心。”

  钱飞松了一口气,说:“兄弟事业不顺,要是爱情再不顺的话,岂不是要跳长江了?”

  “也是,不过我很羡慕你,要是我也有你这样的艳福,也会跟你一样宁要美人不爱江山了。”

  “段科长,听说你女朋友是电视台的,一定长得不赖,你就别揶谕我了?”

  “长相还行,圆脸,五官端正,身材壮实,我爸说这样的女人旺夫,多子多孙,又旺财,确保财富永享,还说全中国的豪门家族挑选儿媳妇都找汪芬这样的,没见过尖脸、杨柳细腰的。其实我倒喜欢杨燕这样的,狐狸脸型的女人最妖媚,能让男人神魂颠倒,还有她那小蛮胸、小蛮腰、小蛮屁股组合成的魔鬼身材,搂着就像搂了价值连城的艺术瑰宝一样,所以我说你小子艳福不浅嘛,怪不得你日渐消瘦,恐怕是夜夜销魂吧?”

  陈楚歌走进办公室,两人的说笑声戛然而止。

  陈楚歌想起小说《三国演义》中的情节,孙权为讨还荆州,和刘备心生嫌隙,便暗通曹操向他称臣,约定共同进攻刘备,至此孙刘联盟名存实亡。后来关羽败走麦城,被孙权杀了,刘备举大军进攻孙权,被陆逊火烧连营,刘备气得病了,一命呜呼。孙刘两家元气大伤,最终曹魏政权各个击破,夺了天下。看来办公室里的情形也会这样,钱飞倒戈,段鹏飞如日中天,气势出来了,看来他离科里称王称霸的日子不远了。难道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的魔咒连办公室里的“三国关系”也逃不脱?

  王蓉给陈楚歌打来电话,问他的邻居什么时候去上班?陈楚歌知道她醉翁之意不在酒,便说春节的时候找她要了联系方式,现在就联系她,然后再给她回话。陈楚歌联系上了孙春花,她说这段时间生意很好,等到五六月份天气转暖的时候再说,还一再向他表示感谢。

  陈楚歌回复了王蓉,王蓉问他晚上有没有时间陪她去看电影,是冯小刚的贺岁片。陈楚歌心想要看也是我陪施筝去看,和你去算什么,但他不能明说,谎称年初工作忙,市里有许多重要的会议要开,以后再说吧。

  王蓉说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让他一有空就给她打电话。

  晚上,杨燕开始堂而皇之地来到宿舍,当着陈楚歌的面和钱飞大秀恩爱。钱飞主动坦白事情未办成,意思是偷鸡不成倒蚀了一把米。杨燕安慰说男人要有干大事的样子,不要斤斤计较,钱财是身外之物,关键要花得出去,终有一天会连本带利的赚回来。陈楚歌听人说商人投资干部,看来杨燕在钱飞身上投资,希望他当上官,她也早一天成为官太太。如此说来,段华茂的面相识人不一定准确,杨燕也有旺夫的一面。

  半夜里,陈楚歌的“噩梦”又来了。隔壁的“动静”比以往弄得更大,杨燕的叫床声和楼下草丛中发情的野猫相呼应,此起彼伏。

  两篇稿子几乎同时发表。只不过署名朱啸天的那篇发在《江南》第二期上,而署名汪成功的则发在《秘书工作》第二期上。

  办公室里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大家都在纷纷猜测谁为书记作伐的。因为《江南》是省委的核心期刊,也是省委的喉舌,这里面的文章带有政治符号,而朱啸天的文章排在省委书记的工作报告之后,文章的份量可想而知。

  朱啸天显然很满意,批示给黄建功,要求党办组织学习,多出精品力作。

  在机关第一次学习例会上,黄建功在讲话中说全市三级干部大会顺利召开,吹响了全市经济发展的号角,这是全市人民政治生活中的一件大事,与此同时,党办也喜事连连,陈楚歌同志根据啸天书记平时的讲话整理出的《安中跨越式发展的机遇与挑战》一文发表在《江南》上,在全省引起了很大的反响,这是我市党办材料工作的一个新高度。成功同志身处领导岗位,公务繁忙,但他勤于学习、善于思考,写出了《在‘管’中探索,在‘理’中提升》一文,发表在《秘书工作》上,他率先垂范,给机关全体同志带了一个好头,希望大家向他们两位学习,创作出更多的精品力作。

  陈楚歌顿时成了大家瞩目的焦点。

  人们议论纷纷,有的说怪不得这家伙才来就提了主任科员呢,给书记脸上贴金能不进步吗?有的说这家伙还真是有才呢,看来他是第二个储波,你就等着看他从主任科员到正科再到副县坐火箭上升吧。有的说秘书长看中的人,还能差到哪里?否则也不会将他从龙山弄到党办来。还有的说陈楚歌马上就会取代何劲松,成为书记的新秘书。

  机关里也有傻眼的,除了段鹏飞外,就是钱飞。

  钱飞酸溜溜地说:“陈楚歌,想不到你隐藏得很深,这下不得不让我们对你刮目相看了。”

  陈楚歌谦虚地说:“我是从书记的报告和讲话中拼凑而成的,观点和精髓都是书记的智慧结晶,我是沾了书记的光。”

  “书记听了你的话一定很喜欢,我告诉你大家都不是外行,你的这点小伎俩只会糊弄别人,别想瞒得了我们。佩服啊,我承认你是高手。这下段鹏飞跟你没得竞争了,未来的‘一秘’非你莫属了。”

  段鹏飞像变了一个人,一到办公室就搬出朱啸天两年来的讲话稿,埋头认真研读,不时做笔记。

  陈楚歌感觉一种无形的压力从他身上向自己蔓延过来。

  一个星期后,张春江打来电话,让陈楚歌帮他写一篇文章,是关于市域经济发展方面的。

  陈楚歌很惊讶,问道:“你在电视台搞新闻,要这样的理论文章做什么?”

  张春江说:“你别问这么多,写好有报酬,如果能在《江南》上发表,给你五千块,如果能在《求是》发表,给你一万块。”

  陈楚歌听了直咋舌,他在《江南》杂志上发过稿子,每篇的稿酬一百块钱算是顶破天了,现在一下子增加五十倍,是他小半年的工资了。到底是什么人花这么大的价钱要发表文章?于是说:“春江,咱们是老同学,你就不能透露一下金主吗?”

  “人家出这么大价钱,就是要求保密。跟你说实话,本来人家要求我帮忙物色大学教授写,但我考虑到写这种文章是你的拿手好戏,就照顾你了。”

  “谢谢你!我写。但万一发表了,对方不认账怎么办?”

  “这个你不需要考虑,我让他预付了一万块,只要你稿子交来,即便不能发表,也给你一千块辛苦费,如果发表了,这笔钱就算报酬了。”

  “一万块?这么说你从中揩油了?”

  “游戏规则你懂不懂?我又不是学雷锋?这中间的电话费、操劳费总要有人出吧?我跟你说,要不是看你是老同学,我跟你五五分成,要是换成别人,我能给他三成就算不错了。三千块钱在省城找人写一篇文章应该不是什么难事,你到底答应不答应?”

  “为了你,也为了我,这活我干了。什么时间交稿?”

  “一个星期。”

  陈楚歌连续几天晚上“开夜车”,施筝得知他在加班赶一个稿子,让他别累着,还说她爸表扬了他,他把啸天书记的那篇文章前前后后看了三遍,叫了三声“好”。

  陈楚歌感觉全身充满了力量,施友明在家里是“政治挂帅”,只有不断得到他的认可,自己离成为他的女婿的目标也就越来越近。

  钱飞看见陈楚歌吃过晚饭后就关起门来写稿子,问道:“你写上瘾了?别忘了徐波就是你的活教材,哪任领导都舍不得放手,你就准备一辈子为他人作嫁衣裳吧。”

  “像徐主任那样不也挺好吗?”

  “好个屁!你没听人说‘一等秘书,吃香喝辣;二等秘书,熬白头发’吗?别看他是个副主任,可领导拿他当副主任待吗?领导材料上的事情还不由他亲自捉刀,书记交办的时候强调‘工作需要’,副书记交办的时候强调‘工作需要’,秘书长交办的时候也强调‘工作需要’,不管什么事在主抓的领导眼里都很重要,既然重要就得让能够担纲的人来起草材料,在机关里徐波是不二人选。‘工作需要’是在官场上出现频率最高的词之一,不仅在调整人事的时候用得上,就连在写材料上也派得上用场,领导们平时操练习惯了,张口就来,不管你同不同意,工作需要你写,你就得写下去。尽管领导们在说的时候和颜悦色,但你敢拒绝吗?在这个堂而皇之的大帽下,你就只有一心一意卖命的份。因为拒绝的后果,到时还是这句‘工作需要’,你要么卷铺盖走人,要么就到一边吃闲饭、吃嗖饭去。现在徐主任有了你这个接班人,不至于在这个材料的‘活死人墓’里呆一辈子了。”

  陈楚歌明白“一等秘书”应该指何劲松之类的,主要处理领导的事务工作,跟在领导后面出席各种活动,礼品也跟领导一样的,材料工作是附带性的,大多安排别人来做,他起个“二传手”的作用;而“二等秘书”自然就是徐波和他这样的文字匠,忙忙碌碌,到头来连个署名的机会都没有。机关里也不排除没有秘书油子,就是那些干秘书时间长了既升不上去又调整不出去的人,他们对待材料工作最好的办法就磨洋工,本来一天能完成的工作拖至三天,三天能完成的工作至少拖至一个星期,领导问起的时候总是强调这样那样的困难,反正借口容易找,有些内容需要核实,反而让领导觉得他工作十分认真,不是糊差了事。还有一种秘书油子就是东搬西抄,拼凑了事,甚至照搬照抄、不动脑筋。前不久网上出现某市领导的讲话在另一市被照搬照抄,只是改了地名人名,有几处连地名都没改过来,闹出了很大的笑话。

  “你有这种想法是很危险的,既然选择了这行,就得扛起责任。”陈楚歌从基层上来,知道没有哪一条路是平坦的,条条蛇都咬人,关键就是干一行爱一行,把本职工作做到最好。

  “我承认自己有些懒散,不思进取,向你这个未来的‘一秘’学习,你可要不吝赐教啊。”钱飞边说边翻看陈楚歌的手稿。

  五天后,陈楚歌将《统筹市域经济发展,科学规划产业布局》一文通过邮政快递寄给张春江,并打电话让他注意查收。张春江收到后,很高兴,打电话给他说一旦《江南》杂志采用,立刻给他汇款,还一再强调要保密,任何人问起都不要承认这稿子是他写的。因为人家花钱购买的时候就发生版权转移了,做人要讲职业道德。

  半个月后,《江南》杂志再次刊登署名朱啸天的文章《统筹市域经济发展,科学规划产业布局》,在机关里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不过,这回大家瞩目的人物不陈楚歌,而是段鹏飞。

  陈楚歌找来杂志,发现那篇文章每个字都出自他的手,连标点符号都没动,才知道被段鹏飞利用了。连忙打电话给张春江,问金主是不是段鹏飞?他什么时候和段鹏飞搅到一起了?

  张春江很生气,说:“楚歌,我不是对你说过了要保密吗?你不要问是谁,就是我知道也不会告诉你的。钱我已经给你汇过去了,你注意查收。”

  “我不要这笔钱,你都拿去吧。老同学,你把我害苦了,我以为是别人找你写,要是知道是段鹏飞,就是给我十万八万我也不愿意。你难道不知道他现在跟我是竞争对手?”

  “你冷静一点好不好?楚歌,我真不知道是段鹏飞,否则我不会隐瞒你的,实话告诉你吧,委托我的人是省报的一个记者,至于名字你就不必知道了。你看开一点,就是你不写,也自然会有别人写,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点道理你难道不懂?”

  “我要把这事揭露出来,让他难堪。”

  “你傻啊?这种两败俱伤的事情亏你想得出来?现在花钱买论文、写稿子的事情多得去了,存在就是合理,谁也无可指责。你执意要这样做,我也拦不住你,反正我不受什么影响,只怕到时你没搞臭段鹏飞,倒把你的名声搞臭了。你们领导会怎样看你?一定会认为你不心甘情愿为他们白劳动,把这当作生财之道了。我劝你还是忍气吞声算了,下次如果再有这样的机会,我一定事先问清楚。”

  “没有下次了。”陈楚歌挂断电话,见钱飞不知什么时候进来了,正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看着他。

  段鹏飞满面春风地进来。

  钱飞讨好说:“段科长,祝贺你替书记捉刀的大作发表!”

  段鹏飞看了一眼陈楚歌,说:“谢谢!不过,我跟陈科长比,差距还很大,我们都要向他学习。”

  钱飞会意了,笑着说:“是啊,学习他这个活雷锋,做好事不留名。”

  陈楚歌气极,回到宿舍,寻找这篇文章的底稿,可是底稿不翼而飞。正好钱飞回来,他问道:“我的底稿呢?”

  “什么底稿?你又没交给我,再说我又不是你的保管员。”

  “就是我前段时间写的文章底稿。”

  “哦,你是问那堆废纸吧?前几天有个收破烂的来,我见你房间里很杂乱,就免费做了一回好事,向你学习做活雷锋嘛。”

  陈楚歌明白他一定是将自己的手稿卖给段鹏飞了,可是自己又没有证据证明,于是朝他吼道:“下次你不许进我的房间!”

  钱飞嘟啷一声:“不进就不进,发什么火?我才懒得到你那狗窝里去呢。”

  “你…”

  “怎么?要打架吗?我把脸伸出来,你尽管打,到时我让科长、主任给咱们评评理。”

  陈楚歌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想起张春江告诫他的话,为了这事弄得两败俱伤划不来。现在看来钱飞被段鹏飞收买了,自己和他们是两面作战、腹背受敌。如果和钱飞闹起来,段鹏飞那边说不定偷着乐呢?到时他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最大的赢家还是他。

  陈楚歌记得钱钟书在《魔鬼夜访钱钟书》一文中还借魔鬼之口说出非常有趣且十分深刻的一个观点:人的一生中,最容易被三种因素伤害:可信的朋友、可爱的女人、可追求的理想。难道不是这样吗?钱飞是他信任的朋友,现在伤害他最深;田小曼是唯一与他有过肌肤之亲的女人,他曾经打算与她白头偕老的,但她逼得他走投无事;至于可追求的理想,他想当“一秘”,现在看来希望渺茫了。

  陈楚歌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一个星期后,汪成功召集秘书一科全体同志开会,宣布了一个重大决定:经何劲松推荐并征求啸天书记本人的意见,由段鹏飞接替他担任书记的秘书。

  汪成功还强调说考虑到段鹏飞同志到秘书一科时间不长,刚任命副科长,由何劲松同志继续兼任秘书一科的科长,扶上马再送一程,等段鹏飞同志熟悉工作以后,再发文确认并进行工作交接。

  陈楚歌心往下一沉,以前还有一种侥幸心理,现在希望彻底破灭了。一开始何劲松兼职科长,他还以为是为自己打基础的,因为那时候段鹏飞刚来,什么都不是,没有任何资格跟自己竞争,没想到段鹏飞刚任命了副科长,就成了“黑马”,当上了“一秘”,这一定是朱啸天的意思。尽管何劲松还兼着科长一职,但段鹏飞接班已成定局,如同过去皇帝立太子、西方的王室立王储一样,只要不出大乱子,继位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钱飞率先向段鹏飞表示祝贺!接着史爱玉也向段鹏飞表示祝贺!轮到陈楚歌了,他想起美国总统选举,失败者也应该保持失败者的风度,尽管他心里不情愿,还是向段鹏飞说了一声:“祝贺!”

  陈楚歌两腿如同灌了铅一样,步履沉重地走回办公室。段鹏飞和钱飞已经先回来了,两人谈笑风生。钱飞说:“段科长,你现是‘一秘’,在机关里除了秘书长和主任,就属你最大,而且就是他们两位,有时候也得给你面子,因为你是代书记发号施令的,不给你面子就是不给书记面子。”

  段鹏飞说:“你别瞎说,他们都是大领导,我还只是副科,离他们级别差远了。”

  钱飞说:“跟在书记后面,今天副科,明天正科,后天副县,还不是像何主任一样,坐着火箭往上升?我跟着你后面,你也要拉兄弟一马啊。”

  段鹏飞说:“好说,等我科长解决了,就建议你当副科长。”

  两个人毫不顾忌陈楚歌坐在旁边,仿佛他不存在一样。

  晚上,陈楚歌本打算去问一下黄建功是怎么一回事,但他想起施友明的话,黄建功对看中的人一有机会是不遗余力帮忙的,看来这回他是帮不上忙,因为汪成功说得很清楚,段鹏飞是何劲松推荐并征得朱啸天本人同意的,何劲松推荐不是没有可能,但谁敢担保不是朱啸天的意思?朱啸天看上段鹏飞了,何劲松想不让贤也不行。他想黄建功现在心里也一定不快活,自己去了只是徒增他的烦恼,于是作罢。

  钱飞哼着小调:“我站在桥头看风景…”,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仿佛他当上了“一秘”似的。

  陈楚歌打开一瓶酒,这是去年过年时办公室统一发的,每人一箱,他没办法扛回家,就搁在房间里。

  钱飞闻到酒香,推开门说:“喝酒啊,想不到你也学会借酒浇愁了?”

  陈楚歌懒得理会他,自顾自喝了一口。

  “一个人喝有什么意思?不如我陪你喝吧?”

  陈楚歌说:“没你的份,我这是苦酒,你还是去找段鹏飞,让他请你喝美酒吧。”

  钱飞说:“陈楚歌,我送你一句话‘人不行,别怪路不平’,你一定抱怨自己怀才不遇,抱怨自己倒了八辈子血霉,但你想过没有?你自身也存在一些比较致命的弱点,比如严重的自恋情结、不善沟通和口头表达、不善察颜观色,甚至不懂社交礼仪。你以为有黄建功帮你就行,你把书记往哪里摆?是书记要秘书,不是黄建功要秘书,黄建功只有建议权,没有决定权。我听说这次书记征求了几位秘书长和办公室几位主任的意见,除了黄建功推荐你外,其余人都推荐了段鹏飞,你只知道巴结黄建功一个人,而段鹏飞幕后做了多少工作、下了多少功夫,你知道吗?你自以为替书记发了篇文章就自鸣得意,可人家段鹏飞马上就复制了你做的事,你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你能怪谁吗?只能怪你自己。”

  陈楚歌被他教训了一顿,并没有生气,反而认为他说得在理,他想人都有趋炎附势的本性,现在段鹏飞得势,钱飞投向他无可厚非,于是拿出一个酒杯,倒了一杯酒,递给他说:“喝吧!”

  钱飞欣喜地说:“这还差不多。那天任命文件中没有我,我赌气去找了汪成功,被他臭骂了一顿,我都没好意思跟你说。他说提拔的时候我就挤破头争,问我平时都做了什么?旧瓶装新酒、照搬照抄谁不会啊?还说就我干的那点工作,随便找个小学文化的人都能干得好。你比我有才,但你整天做出‘傲视群雄’的清高,要是我当领导,我也不会用你。你想啊,我身边整天围着一帮既会阿谀奉承又会做表面文章的人我都忙不过来,哪有闲功夫挖地三尺,主动寻宝一样把你从地下打捞上来,就算是我有这份闲心,但是出于当权者的身份和自尊,也不会给你这样的机会,除非你是什么星下凡。可事实是你本来就一肉眼凡胎。你会做的那点事,别人尽管不一定做得有你好,但花点钱就可以搞定,你说说你还有啥不服的?!我就纳闷儿了,在当今这个注重实效而忽略中间过程的年代,你承不承认你的坚守说白了其实是在做无用功?”

  陈楚歌也常听到一些人说起某某上学时啥也不是,小学都没读通,但后来人家当了大老板。成功非偶然,失败非命运。张福来就是这样的,但你能说他就是个肉头,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吗?非也,张福来文化程度虽不高,但他的脑子好使,牛大伟说他的财富不是靠继承的,也不是别人送他的,而是一分一厘赚得的。在这个过程中,张福来不断结交官员,利用官员手中的权力资源转化成他的经济利益,一步一步发展壮大起来的。“你说的有道理,做学问和经商靠智商,做官则靠情商。我智商还凑乎,情商不行。”

  钱飞喝了一口酒,说:“你有自知之明,就说明你还有希望。其实你大可不必烦恼,相比较我而言,你算是进步很快了。”

  自己进步快吗?快的标准又是什么?如果拿段鹏飞这个参照物来说,他们算是兔子和乌龟,而段鹏飞并不是寓言中的那只爱睡觉的兔子,一下子将乌龟远远地甩在身后、直达目标。电影里分主角和配角,生活中也是这样。在秘书一科,撇开何劲松不算,之前陈楚歌是副科长,属于科室领导,毫无疑问是主角,而段鹏飞、钱飞和史爱玉就是配角;现在段鹏飞成了“一秘”,未来接替何劲松是科长的不二人选,一下子成了主角,“一山不容二虎”,陈楚歌只有沦落为配角的命运。尽管这其中隐藏着一些猫腻,但像《挑战主持人》节目里主持人马冬所说的那句至理名言所形容的那样:“虽然你委屈,虽然你不服,但是你被淘汰了。”

  官场上卡位很重要,现在段鹏飞卡住了陈楚歌上升的通道,陈楚歌又将如何进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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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楚歌进步记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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