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萧晟的动作很快，据说圣上听闻后愣了好久，但萧晟从小就没求过什么，这次还是想求赐婚。
「朕在早些年一直为你择一门好亲事，相看了那么多官家小姐你都不要，原是喜爱静安。」
「儿臣爱慕静安许久，碍着三皇弟才藏起情意，现下静安已无婚约在身，还请父皇成全。」
「哈哈哈，好！朕这就拟旨，你小子回去准备聘礼吧。」
「谢父皇。」
据说圣上挺高兴的，高高兴兴地拟了旨，在御花园散步时看到萧旬的眼光都柔和了不少。
圣上赐婚我与萧晟的事情未出半日便传遍了京城，人们这才想起来原还有个燕王。
也可见萧晟平日里多么没有存在感。
圣上高兴，萧旬求娶路娉窈的事情圣上也点了头，我们的婚事被安排在一前一后，萧晟身为长兄在九月十五成亲，萧旬在十月初七成亲。
一下子要准备两门婚事，礼部这可有的忙了。
早上我睁眼，便感觉屋里暗沉沉的，叫来了翠玉，问是怎么回事。
「小姐，燕王殿下的聘礼堆满了院子，多得连窗户都堵上了，您没发话，谁也不敢动这些。」
我连忙起身，翠玉赶紧给我披上外袍，打开屋门，一堆东西摞得比我还高，整个院子几乎没有落脚的地方。
「……」
「小姐…」
「快去叫母亲。」
母亲还未睡醒便被叫了起来，到我院子的时候见着山一样的聘礼也着实吓了一跳。
然后又把哥哥叫了过来。
父亲还在外面也被叫了回来。
根本没有落脚的地方，我出不去，父亲母亲哥哥也进不来。
「这…都是燕王给我儿的聘礼吗？」
「燕王喜爱我儿看来不假。」
说着母亲便又要落下泪来，这次应该是感动的。
「是啊。」父亲把母亲抱在怀里，也是感动得不行。
别感动不感动了，我是真不敢动。
5
燕王的诚意摆在了京城所有人的眼前，我爹娘对此很是满意。
萧晟邀我去游湖，说是在成亲前培养一下感情。
「郡主接下来想怎么做？」萧晟为我倒了一杯茶，问道。
「江南水灾，圣上揪心不已，萧旬身为储君，自然要去赈灾，安抚民心。」我接过茶。
「可要我跟着？」
「不，萧旬是个没脑子的，自幼锦衣玉食怎见过民生艰苦，他做不好，圣上自然得换人过去救场。」
我说得没错，萧旬过去没几日便叫苦，路娉窈身为准太子妃也跟了过去，但她尝过了荣亲王府的锦衣玉食，也不肯在那儿待着。
圣上想借此机会让萧旬收拢民心，没想到萧旬竟将当地村民为报答而赠予的粥食掀翻在地，说自己从未吃过如此粗粮。
圣上大怒，派了燕王萧晟前去，燕王到那儿后，先是发放了吃食和棉衣，叫人建了赈灾区，让人们都住了进来，又带了几位郎中，为受伤的人治病。
萧晟上书了赈灾方案，圣上派了工部去重修水坝，按着萧晟的方法，不出一月水坝便重建完好，人们的房屋也都修缮完毕，一时间，燕王萧晟的名字响彻南朝。
圣上赐金银珠宝数千，皆被萧晟拒绝，只说了一句：「一切皆为黎民百姓。」
圣上感动不已。
我很满意萧晟的所作所为，他比萧旬聪明多了。
说起来萧旬，圣上不满他身为储君竟如此不聊民生多艰，又将他禁足了。
但没有剥夺他的储君之位。
我这里的不速之客来了。
「路小姐，别来无恙，找本郡主有何事？」
路娉窈现在身着白纱襦裙，坐在我对面，看来是在荣亲王府吃穿用度都提了好几个档次，行为举止竟也有了些大家闺秀风范。
「萧旬是太子，而我会是太子妃，也会是未来的皇后。」
「咳咳…」
我差点没忍住将茶喷了出来，翠玉赶忙上前递给我帕子。
「你扳不倒萧旬的，他有我，我是来这儿当皇后的，我喜欢他，他就是皇帝。」
「议论皇族是大不敬之罪，路小姐是要成为太子妃了，也要注意言行。」
「哼，你就是一个受封建思想侵蚀的女人而已。」
路娉窈起身，拍了拍手就走了，留下我和翠玉愣在原地。
「小…小姐，路小姐是不是脑子不太好？」
「看来是的，不然也不能看上萧旬。」
「可是小姐以前也喜欢太子殿下。」
「以前是眼瞎。」
我不管路娉窈怎么说怎么做，我只管干好我自己的事便成了。
6
自萧晟赈灾回京后，我与他的来往更密切了些，七夕那日，他便邀我去赏花灯。
「郡主可有喜欢的花灯？」
一路上他都牵着我的手，像是普通的眷侣一样，可我不知为何心跳得格外厉害。
「普通的就好…」
话还未说完，萧晟拽了我一下，将我抱在了怀里。
我刚想推开便有小孩子从我旁边跑了过去，若不是他护着我怕是要被撞到。
「哎哟，这位官爷，小孩子不懂事，可没撞到吧？」
「无事。」
待那妇人将孩子拽走，我突然反应过来我还在萧晟怀里。
连忙从他怀里挣出来。
萧晟看着我突然笑了出来，我转头看向他，又摸了摸自己红得发烫的脸，有些恼羞成怒。
「你你你笑什么？不许笑了！」
我伸手想要把他的嘴捂上。
「京城内横行称霸的静安郡主，竟也和寻常女子一样知道羞啊？」
他拉住了我的手，又摸到我的后脑勺逼迫我抬头看他。
一个微凉的嘴唇贴在了我的唇上。
我愣住了。
话本子里说这是接吻，接吻完了就是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我感觉我的脸很烫了，他咬了一下我的嘴唇，我吃痛微微张嘴，他的舌头便与我绞在了一起。
我赵静安横行霸道这么多年第一次遇到这个事，大脑完全空白了。
直到我有些喘不过气，他才松口。
萧晟摸摸我微肿的嘴唇，将我抱在了怀里。
「静儿。」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叫我，叫得我心里怦怦的，仿佛有什么东西炸开了一样。
我俩就这么牵着手走着，他想要给我买一个花灯，我挑来挑去也没有相中的。
「这位姑娘，可来看看咱家的花灯？」一个老板热情地叫住了我，我看了看，还是没有特别喜欢的。
老板见我没什么反应，便朝萧晟说道：「这位公子，咱家的花灯和别人的不一样，若是在灯上写下两人的名字放在河中飘走，便可成为一生的眷侣呢！」
我摇了摇头，萧晟怎么可能信这个。
「拿这个吧，老板买了。」
「好嘞。」
萧晟拿了一个兔子模样的，塞了一支笔给我让我写下名字。
我看着花灯上他写好的名字有些无奈。
我也写了上去。
「两位郎才女貌，月老见了定会保佑一生！」
我看着老板的笑脸，怀疑他对每一对一起来的男女都这么说过。
萧晟居然对他的话很受用？
我们拿着花灯正准备走，便听到了有人叫我们。
「二皇兄，静安郡主。」
是萧旬和路娉窈，对了他被放出来了，还是荣亲王为了路娉窈去求的情。
「静安见过太子殿下。」
我行完礼，等着路娉窈向我二人行礼。
萧旬见路娉窈不动，便说道：「窈窈不爱这种虚的，本宫向替窈窈向二位赔个不是。」
「你们光行礼就一大堆，非要把阶级分得那么明白干什么？」路娉窈说道。
「哎呀窈窈…」萧旬拉着路娉窈，在她耳边说着什么，路娉窈听了竟红了脸。
我俩没兴趣在这儿跟他俩待着，边要去河边放花灯。
谁知路娉窈突然指着我手里的花灯，说喜欢我这个。
萧旬有些犹豫，竟要真的给路娉窈要走我手上的花灯。
「三皇弟若是想给自己的未婚妻买花灯，那边多的是，何必要静儿手上的这个。」
「这上面已写上了我和静儿的名字，路小姐要是喜欢，也可自己去买一个。」
话落萧晟便带着我走了，我只觉得那二人是一对奇葩。
河边放灯的人不少，翠玉找了个空位引我们过去，这才把花灯放了。
萧晟依旧牵着我的手，我以前也放过花灯，哪怕是和萧旬也放过，但从未有如此感觉。
7
这段时日，我和萧晟一直在商议如何将萧旬做掉，但没想到我们还没动手，他便把自己的太子之位做没了。
说来也是为了路娉窈。
路娉窈自从和萧旬订婚以来，便一直往返青楼，前段时间她将青楼烧了，说什么这种地方就不该存在。
老鸨吃酒回来看着自己的楼被烧得只剩个框架子了，当场便晕了过去，醒来后，哭着将路娉窈告到了京兆尹府。
还是萧旬赔了所有的损失，又出钱将楼重修了一遍，把路娉窈带走的姑娘们都送回去，这才了罢。
而路娉窈丝毫不知悔改，竟在太后娘娘办的宴席上大放厥词，不仅不跪拜太后，还说什么人人平等，自己才是改变一切的救世主，要取消所有的达官显贵，还要把他们的财产都发放给平民，还说我们是地主只会剥削平民。
我当时也在场，听过她以前的话语倒不觉得有什么，跟我一起去的柳长湘着实被吓了一跳。
而太后娘娘成功的被气晕了过去，醒来后便说萧旬若是要娶她为妻，便是有辱皇家颜面，不敬皇室。
圣上因此也只能取消他二人的婚约，可萧旬不肯，又去御书房外跪了一天一夜，这次圣上是气急了，直接剥了他的太子之位，还将路娉窈以大不敬之罪打入大牢。
这几日我都过得迷迷糊糊的，路娉窈虽然有点儿傻，但我也没想到她居然脑子有病成这个样子。
一时间荣亲王府也被骂得门也不敢开，荣亲王连夜上奏说路娉窈是妖女降世，蛊惑了他才将其收为义女。
圣上知道他是瞎编的，但也没重罚他，只是停了他半年的俸禄罚他识人不清。
我和萧晟商量了一下，决定去牢里看看这位「救世主」。
我以为她多少会知道悔改，没想到路娉窈见着我了竟说：「怎么是你们？萧旬呢？他怎么不来救我？」
「蘅王殿下已自顾不暇，当然没有余力来救你。」
「蘅王？他是谁？」
「蘅王自然是当今圣上的三皇子萧旬。」
「什么？」路娉窈突然冲了过来，若不是有大锁拦着她，怕是要扑到我身上。
「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不是太子？」
「他为了护你，圣上动怒削了他的储君之位，而新的储君是先皇后所出的燕王殿下。」
「不，不可能，我是女主，你只是女配，你怎么可能成为太子妃？你只是给我垫脚的才对！」路娉窈说道，我感觉她有些神志不清了，说了一堆我听不懂的话。
「系统明明说我是女主，我穿越过来是来当皇后的，我说什么你们都应该信以为真的，你们都该听我的才对！」
真是疯了，我竟然会特地来看一个疯子。
「翠玉，走吧。」
「是，郡主。」
「等下，赵静安！你不许走！你不能当太子妃！你的太子妃之位该是…」
直到我出了牢房，才听不到了路娉窈的喊叫。
「怎么样？」萧晟见我出来，上前来拉住我。
「路姑娘疯了。」
我说道。
我朝有过穿越者的传说，我只当作一个传说听听而已，而且话本子上说穿越者都个个神通广大，是来造福万民的，怎么可能是路娉窈这种没有脑子的家伙。
「我们回去吧，太子殿下？」
「是，我的太子妃。」
路娉窈在牢里自尽了，萧旬听了这个消息之后一蹶不振，关在府里谁也不理，皇后娘娘去找他他也闭门不见。
这件事很快便在人们的口中淡忘了，因为我和萧晟的成亲之日到了。
哥哥送我的时候哭得那叫一个伤心难过，我都嫌有些丢人。
红喜烛，鸳鸯帐，新娘子盼俏俊郎。
花满街，人满堂，三尺竹竿敲洞房。
嫁给萧晟不出半年，我便有了身孕。
萧晟开心得跟个傻子一样，我让干什么就干什么。
圣上知道了，赏赐了一大堆补品，我母亲和柳长湘想来看我，都被萧晟以胎未坐稳之由给送了回去。
「太子殿下，你说你是不是早就喜欢我了？」我从后面抱住萧晟，说道。
「你怎么知道的？」萧晟抱起我，将我放在了榻上。
「哼哼，你藏在书房的画像被我发现了，居然还是我九岁那年的。」
「为夫也是等得很苦啊，本想着待你及笄便请圣上赐婚，谁知你一转眼便跟了萧旬，我当时真想撬开你的头看看里面装的是不是水。」
「那我这不还是嫁给你了吗？」我窝在他的怀里，脸在他的肩膀上使劲蹭蹭。
「还好你嫁给我了，」萧晟就这么抱着我，说道：「我们就这么好好地过下去，有你，有孩子，我便知足了。」
「你可不能知足，你还要造福百姓呢，你说等你成了皇帝，会不会为了三宫六院而舍弃我啊…」我说着说着便有些困，合上了眼皮。
我没听到他回答了什么，只记得他抱着我躺在榻上，为我掖好了背角，哄着我睡觉。
我生了个女儿，圣上赐封号为清乐郡主，我给她取了乳名，叫长欢。
长欢三岁那年，圣上退位，立太子萧晟即位，我也带着长欢位主中宫。
萧晟没有纳新人，我心疼他每天被朝臣磨耳根子，便想着找几个性格好的，不爱争抢的贵女进宫，我列好名单给萧晟的时候，竟看到他的脸色黑了几分。
转头他便抱着长欢说什么你母后腻了他了，不要他了。
长欢习惯了，就这么让他抱着也不吭声。
新人是没能纳进宫的，因为我又怀孕了。
长欢成天围着我，摸着我的肚子喊弟弟，结果还真是个弟弟。
中宫有了嫡子，朝臣们的嘴也被堵上了，萧晟下朝回来便看到我抱着小长安坐在秋千上，看长欢在院子里跑来跑去。
他过来抱住了我，长欢见他来了也要让抱着，萧晟象征性地抱了抱她，便让下人带长欢长安去玩。
长欢笑嘻嘻地看了看我和萧晟，拉着下人就跑了。
然后我就又怀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