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前的是百年前的另一位妖王。
那女子握着问心剑朝着妖王心口飞快刺去，紧接着又将在自己的手上划拉出一个口子，一瞬间，女子的身前发出巨大的光芒，将昏暗的天地照得透亮。
一道血色的裂痕出现在不远的空中。
狂风瞬起，女子紧紧拽着妖王一同坠入了裂痕之中。
一阵电闪雷鸣之后，女子浑身是伤的出现在了空中，她整个身子缓缓下坠，时不时有碎光飞逝。
一个白袍男子从人间厮杀中挣脱出来，不管不顾地朝着女子奔去。
「十鸢！」
「十鸢！」
声声悲痛，声声泣血。
女子的身躯缓缓地落入了男子的怀中，男子哀恸声不绝，紧紧的抱住那女子。
一道流光碎去，他的怀中只剩下了一颗残破不堪的元神。
他艰难地捧起那颗元神，不停地朝那颗元神灌注灵力，却无论怎么努力，那元神都没有任何变化。
我看见他站在问心崖的山峰之上。
剑指青天。
他身上的金色光芒悄然淡去，取之而来的是一道道灰黑色的烟气笼罩。
「冥顽不灵。放着好好的神不当，要去当一个魔。」一道空灵的声音从青空之中传来，直觉告诉我那便是天道。
而我便是天道的化形。
天道之人，欲行天道，便是以身神相抵。
「可我不甘心……」白袍男子转过身，我这才惊奇的发现这个白袍男子便是归云。此时他的脸上遍布血痕，双眼猩红一片。
「我要救她，哪怕千万次。」
他高高地捧起那颗破碎的元神。
我看见那颗元神突然之间有了人的模样，随后化作一道光芒逸出，飞入了人间。
一道强烈的白光之后，我猛地睁开眼，眼前是一道白色的身影。
我扯了扯他的衣袍：「归云。」
「还是让我……」
他立马喝住了我，紧紧抓着我的双臂。
「我不要你死！我不要你以身献道！」随后又转过身，正如那日站在问心崖上一样毅然而决然地站在我的面前，剑指苍穹，而这次对上的是妖王的眼睛。
妖王斜睨着双眼，也将许弦歌护在身后。
许弦歌转身变成了一位妖女。
我手中的问心剑止不住的铮鸣。
心意相通，我和他二人一同朝着妖王袭去。
一黑一金两道光芒相互交织，直直地没入妖王的胸膛之中。
妖王撕心裂肺的惨叫一声，双手拍向地面，激起千层碎石。
我双手掐诀，挥出千万道剑气，将那些碎石挨个击落。
几番交战后，妖王落了下风。
我提着问心剑抵在他的脖间。
突然，一道黑烟朝我的心口打来，将我的五脏六腑悉数震碎。
我的喉咙一阵发紧，一口血涌了上来。
归云惊慌失措的扶住我。
“快！快杀了他！”
我将问心剑递给归云，归云眼底蕴着一股巨大的悲伤，却低着头应了一声，从我的手中接过问心剑。
手起剑落，妖王轰然倒下，化作了一道黑色的烟气。
许弦歌难以置信地看着黑烟化去的方向。
“不可能！不可能！”
她整个人怔在那里，突然抬起头朝着我冲来。
寒光一闪而过，一道鲜血喷溅到了我的裙边上，许弦歌的瞳孔猛地放大，随后化作一道飞烟。
我终究是支撑不住，倒了下去。
归云慌忙地将我抱在怀中，有什么东西滴落在我的脸上，湿热一片。
我抬起脸伸手去抚摸他的脸颊，想要在心里为他摹一张画像。
他生得一张极其好看的脸，眉眼修长疏朗，眼底是星河万千，第一次看见他就让我着了迷。
起初我还以为是鬼怪惑心，却不料这原本就是上一世注定好的缘分。
只是这一次，我还是没能改写我的命运。
我心疼地摩挲着他的脸，轻声道：「我食言了……没能做上你的王后……」
「别再为了我做傻事了，我是天道之人，这是我注定的命运，不值得……」
耳边呜咽声不止，他将我紧紧地搂在怀中，在我的眉心落下了细细密密的吻。
那吻里带着分明的隐忍和痛恨。
「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还是这样……」他悲痛欲绝道。
还未等我回答，我眼前一黑，陷入了一片混沌之中。
长衡琴忽然从我的怀中飞了出来，化作一道细碎的流光落入我的胸膛中。
原本死寂的世界突然鲜亮起来。
我整个身躯回暖，我欣喜地睁开双眼正对上一双灰黑色的瞳眸。
「归云……」
这次，是归路但知云同去里的归云。
漫漫天幕之下，有一白衣男子和青衣女子深情相拥。
鸢与云同去，飞入青山不见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