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他这个举动是在给今天的我一丝勇气的话,那我仍是个可恶的胆小鬼。
短暂的沉迷后我醒悟过来,一把就推开了他。
慌不择路,口不择言,
「你干什么!这是另外的价钱!」
不对,这么说还是不对。
我牙齿咬住下唇,恶狠狠丢下一句,「我不喜欢你!」
不敢看他的表情,也拒绝接收他的反应。
我转头乱晃而逃,心脏却在胸口狂跳。
关上门,捂住心口瘫倒在地板上,我又想哭了。
连续几天,可以说是我单方面的躲着许洵。
这晚最后打完麻将,他送我回家。
绕出花园,我正想委婉地和许洵说以后还是不来了。
远处路灯的光晕下走来一个男人。
大晚上的,男人包裹得全副武装,带了黑色鸭舌帽和口罩。
他步伐沉稳却迈得非常快,眨眼到了我和许洵身前。
我定睛一看,目光穿透黑色的夹克衫,他右手攥着一柄锋利的刀,有小臂那么长,闪着森森寒光。
「小心!」
男人掏出刀之前,我扯着嗓子凄厉地喊了一声。
许洵被我推了个踉跄,我还未转身,背上就被利刃没入。
锋利的刀刃搅动粘黏的血肉,痛也随之爆发,迸裂的血液浸透衬衫。
许洵一把将我拽过来,踢飞那人,我入眼只看见他脖颈暴起的青筋。他声嘶力竭喊我的名字,但我的眼皮沉了下去。
我醒来后,入鼻就是医院消毒水刺鼻的味道。
许洵攥住我的手掌趴在床边一眨不眨地盯着我瞧。
仅仅一晚上,他眼里满是血丝,胡茬都冒出头来。
见我醒了,眼泪唰地一下就从他眼睛里掉出来了。
还是第一次见男人在我跟前哭,我刚想对他微笑,背上就扯得疼。
躺了三天,我妈和奶奶才来。
我妈从外地匆匆赶来,身上的工作服还没换。
奶奶一进病房,看也不看我一眼,拿起床头许洵洗好的提子就往包里塞,塞还不够,拿起果盘往包里倒。
一边倒一边念叨,「这么好的水果你吃也是浪费,带回去给小辉。」
我妈责怪地瞪了一眼她,立刻眼泪汪汪来摸我的脸。
「小鸢,妈不是和你说过女孩子在外要好好保护自己,是非之地要远离……」
话没说两句就被奶奶打断,「人不是好好的吗?小辉还在家里等着我回去做饭,你就少说两句。」
我厌恶地皱起脸,许洵就推门进来了。
他和煦地问好,奶奶见他如此谦和温润,眼珠一转。
下一瞬,她猛地往地上一躺,闭着眼就开始哭嚎,嚎得震天响,嚎得我头痛欲裂。
「我可怜的孙女哦,都是为了你卖命!我不管,我就要赔偿!」
我额头的筋突突跳,不敢看许洵的表情。
我妈赶紧伸手去拉,「妈——你干什么,快起来!」
护士进来怒斥她们请在病房保持安静。
闹起来可真是难看,我疲惫地闭上眼不想多说一个字。
好像有人把奶奶捂住嘴带出去了。
世界重新安静下来,有人拿帕子拭去我额头上的汗。
许洵的眼含了笑意。
「梁鸢,你真的不喜欢我?」
「不喜欢我也没关系,我喜欢你,从很久以前开始。」
热意蒸腾上脸,什么很久之前,我一点也不知道。
躺了半个月,许洵的父母还有爷爷奶奶都来看过我。
这是我第一次见许洵的母亲。
许洵遗传了许夫人的美貌,她是个极为和煦良善的人,丝毫没有贵妇人的骄矜。
出院前,许先生一个人来过一次。
他朝我露出一个清隽的笑意。
「孩子,我想有件事,我们该谈一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