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蒋唯铭直到回来看见门口摆放着的行李。
他才反应过来，我口中的分手不只是说说而已。
他敲着房门，不停的拨着我的电话。
可我早已将房门换了密码和锁。
也将他的号码和联系全都拉黑。
我坐在卧室的电脑桌前，愉悦的看着监控里男人的崩溃。
他回来时已是深夜，要再找房子也要等到明天。
我看见他摁下一串陌生的号码.
然后带了一些简单的行李离开。
我不用去猜都知道，他今晚会留在秦微的家里过夜。
第二天早上。
我刚想出门丢个垃圾。
透过猫眼我看见了那张熟悉的脸。
蒋唯铭站在门口，眼底布满浓重的乌青。
我隔着门对他说∶「蒋唯铭，我们不是已经分手了？你还站在我家门口干什么？」
男人听见我的声音，仿佛见到了救命稻草一般。
他用恳求的语气哄诱我开门。
可我早已不是那个被他耍的团团转的乔屿。
我瞬间就明白过来，肯定是他的公司出了什么问题。
不然他也不会这般低声下气的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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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冷笑一声，放下手中的垃圾转身回了房间。
垃圾什么时候丢都可以。
唯独我不想再看见蒋唯铭的那张脸。
我以为像蒋唯铭那样高傲的人，在门口没待多久就会离开。
可我却没想到，他蹲在门口等了我一上午。
业主群里也有人向我投诉。
蒋唯铭剩下没带走的行李，已经影响到了他们。
我在群里道完歉，烦躁的挠了挠头。
看来现在不得不出去和他沟通一番。
我冷漠的打开门，看见的是蒋唯铭侧头靠在墙上的睡颜。
他安静的撑在墙边，沉沉的闭着双眼。
我忽的想起了从前。
十八岁失聪，对我来说莫过于致命的打击。
明明是最风华正茂的年纪，我却只能用眼睛感受世界。
面对母亲的谩骂和继父猥琐的心思。
为了养伤，我不得不搬出了家。
母亲巴不得我离开。
她到现在还执拗的认为，是我克死了父亲又勾引继父。
在我搬出去的那日，她坐在沙发上平静的说∶「你从这道门跨出去以后，我和你之间，就再也没有那道母女关系。」
我毫不犹豫，抬脚走了出去。
在她打我的那一刻，我就已经不对她抱有任何感情。
我以为她也是。
可偏偏她将父亲生前的所有财产都留给了我。
自己一分也没有留。
我一个人住在租的房子里，渐渐的也习惯了听不见声音的生活。
可有一天，蒋唯铭突然闯进了我的世界。
他就像个小太阳不停的温暖着我。
是他让我感受到，没有声音的世界能有多精彩。
蒋唯铭陪在我身边的第二年，他向我表白。
我们正式在一起了。
他见过我开心的时候，也见过我崩溃的模样。
我对他产生了依赖，亲手揭开自己的伤疤给他看。
可他却一点也不嫌弃，一直无微不至的照顾着我。
我还记得那个时候，他摸着我的脑袋安慰时说的话。
他说∶「我相信小屿，你父亲的死和你没有关系，你也不会勾引你的继父。我们小屿啊，可是我的幸运星。」
听见他说的话，原本缩在房间角落的我渐渐抬起了头。
满脸不敢置信的看着他，眼中有泪花在闪。
我不明白，为什么只和我相处了两年的人都能无条件的去相信我。
而我妈却不能。
5
我从回忆里出来。
一想到这些，我的眼眶就莫名有些发酸。
我和蒋唯铭究竟是因为什么才会变成这副模样。
我到现在也想不出来。
也或许，他从一开始接近我就是带着目的。
我吸了吸鼻子，说话的声音变得有些沙哑。
「喂，醒醒。」
我伸脚踢了男人一下。
他迷迷糊糊的从睡梦中苏醒过来。
蒋唯铭看见是我，还有些不敢置信。
「小屿？这是梦吗？」
他向我伸出手，我灵活的侧身躲开。
我并不想与他多做纠缠，直接进入主题。
「你的东西，记得尽快搬走。」
「还有你说你想见我，想说什么现在就赶快说，过了今天之后，我们就当没有认识过。」
蒋唯铭站起身来，脸上写满了悲怆。
他的声音有些哽咽。
男人伸出手禁锢住我的胳膊，不明所以的问我∶「小屿，你究竟为什么要和我分手？难道就因为上次我凶了你吗？」
「可是那次明明就是你的错，你究竟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我有些疑惑，他这次先开口问的竟不是关于公司的事。
但我并不想回答他的这个问题。
于是，我主动的把话题引到了公司上。
「公司现在出了问题已经岌岌可危了，对吗？」
蒋唯铭欲言又止。
我不禁冷笑出声。
直到现在，他还在演戏。
「你怕是已经拿不出多少钱了吧？」
蒋唯铭看见我冷漠的神情，微微一怔。
他疲惫的说∶「小屿，公司是出了点问题，可这些我都会自己处理好的，不会让你…」
男人还没说完，就被我出声打断。
「看在我们曾经在一起的份上，我给你钱帮你度过这次难过。秦微吞掉的那些分红，我也不会再去追究。」
「但是我有个要求，你必须把秦微从公司里面除名。」
我语言犀利，逼迫的男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禁锢着我的手，在我话落的那一刻，无力的垂了下来。
蒋唯铭的脸上浮现起一抹愧疚∶「小屿，你都知道了？」
我嗯了一句其他的什么也没有说。
蒋唯铭的公司是他和我在一起的第三年成立的。
用的是我从小到大写小说攒下来的钱。
他还给公司取了个名字，叫铭屿。
是由我和他的名字组成的。
他说从今以后，我就是公司的老板娘兼第二大股东。
可我却没有看见公司合伙人名单里，出现我的名字。
他以为我不懂这些。
每当我问起的时候，他都随随便便的糊弄过去。
我当时正爱他爱的上头，自然也不会去注意这些。
可直到后来一次，我去公司里面找他才发现。
他在公司里面，一直保持着单身的人设。
直到我的出现，那些员工才知道蒋唯铭有女朋友。
我还看见他办公室后面挂着的经营许可证上，上面赫然印着他和另一个女人的名字。
而那个名字，就是秦微。
我找他吵过，闹过。
可他却告诉我说∶「能不能不要闹了，那只是我随便找的一个用来挂名的员工而已，你能不能不要那般龌龊的心思想我？」
我翻遍了他的手机，确实也没看见他和别人暧昧的痕迹。
我找不出证据，只好将这事忍着委屈吞下。
蒋唯铭见我已经了然，也就不再装下去了。
他提起身边的行李站在我的面前。
眼中早已没了刚刚那副深情的模样。
临走时，他回过头来问我∶「小屿，我们真的要分手吗？」
我头也没回，转身进了房间。
不回答他，就是最好的回答。
6
蒋唯铭离开之后没过多久。
秦微在朋友圈上晒出一组照片。
她亲昵的靠在男人的脖颈间，蒋唯铭则是十分宠溺的笑脸。
她配的文案是。
【时隔多年，终于得偿所愿。】
我默默的点了个赞，将她也拉黑。
后来，我过了很长一段清闲的日子。
无聊的时候，都是闺蜜江眠在陪着我聊天。
导致我差点忘记蒋唯铭这个人的存在。
直到某一天的深夜。
一个陌生的电话吵醒了睡梦中的我。
我忍住骂出口的话，烦躁的问了一声∶「大半夜的谁啊？」
对方沉默了一会，接着响起他沙哑的声音。
「小屿，是我。」
我愣了一瞬，反应过来瞬间清醒。
我有些不解，分开的那一天我明明说的已经够清楚了。
可他偏偏要像鬼一样死死的缠着我。
不停的换着号码给我发信息打电话。
男人恳求我说∶「这一次你能不能不要把我拉黑了，没有你在的日子真的很难熬。」
我冷冷的嗤了一声，讽刺他说∶「你不是还有秦微吗，还总是想着我干什么？」
我原本正睡的香甜，结果却被他吵醒。
此时此刻正是怒火中烧，而他又偏偏要撞在我的枪口上。
我不留情面的说着，将从前他背着我说过的话全都还了回去。
「蒋唯铭，你就是贱，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想着别人，跟别人在一起的时候又想着我，你这不是贱是什么？」
男人没有说话，在电话那头默默的忍受着。
直到我精疲力尽的骂完，他才缓缓开口。
「小屿，不管你怎样怨我，我都想回到你的身边。我喝醉了，我好想你，你能不能来接我？」
我狠狠淬了一口∶「我想你大爷！」
说完我就想挂断电话。
可蒋唯铭待在我的身边这么多年也不是白待的。
他出声制止了我∶「难道你就不想知道当年你爸爸去世的真相吗？」
我拿着手机的手一紧，整个人都变得迟钝起来。
我本不相信他说的话。
可我却在电话那头听见了我妈的声音。
蒋唯铭知道自己的计谋得逞以后，得意的挂断电话。
他把地址发给了我，笃定了我一定会去。
我狠狠咬了咬牙，翻身起来换了套衣服出门。
我以为蒋唯铭又会在哪个酒吧待着。
可看见他发过来的地址，我才发现。
那是我和他曾经住过的家。
我们那段最难熬的日子，就是在那里度过的。
等我赶到那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
巷子里陆陆续续走着人。
我寻着记忆，找到了那扇破旧的房门。
见门没锁，我轻轻一推走了进去。
屋内都是从前的摆设。
蒋唯铭站在阳台边背对着我。
听见声音，他才慢慢的转过头来。
他惊喜的走向前，直至我的面前站定。
我待在原地，没有再往里面走进去。
男人看见我冷漠的神情，神色微微一僵。
见我没有戴着耳蜗，他比着手语问我∶「我离开你以后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
我不想浪费时间，于是出声打断他的手势。
「我听的见，不用比了。」
蒋唯铭微微一愣，反应过来之后，用惊喜的眼神看着我。
「小屿，你的耳朵好了？」
「什么时候好的？我真是太为你高兴了！」
或许是蒋唯铭不知道我听见了那晚他在包厢里说的话的缘故。
所以他还以为我还是那个轻易就能被蒙在鼓里的女孩。
于是就继续上演着那副深情款款的模样。
我忍住因为他犯的恶心，表面镇定的回答∶「前不久。」
说完，迫不及待的问他。
「你把我叫来，不是要告诉我爸去世的真相吗？我都已经来了，现在能说了吗？」
7
蒋唯铭没说话，而是扭过头看了身后的女人一眼。
我寻着他的视线看去。
只见我的母亲乔雅琴佝偻的身影，慢慢的显现出来。
她咳嗽着走到我的跟前。
瘦小蜡黄的脸与以前唇红齿白的她完全不同。
我僵在原地思考之余。
蒋唯铭已经将我拉到了沙发上坐下。
我半张着嘴，看见她的脸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乔雅琴倒是笑呵呵的坐到了我对面。
「小屿啊，这么多年不见，你竟然都长这么大了？」
我紧抿着唇没有回答。
而面前的人却还在说着。
「许多年前的事情，我希望你不要怪我。若不是为了保护你的安全，我也不至于放狠话和你断绝关系。」
「你可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我怎么可能舍得丢下你呢？」
听见她说的话，我原本僵硬的神色微微缓和。
可我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于是我反问她∶「所以这就是你相信那个才到家没几个月的男人，也不相信我的理由吗？」
听见我的质问，面前的女人竟落下泪来。
「那时候你还小，什么都不懂。」
「看见这些，你应该就能理解我当时为什么要这么做了。」
她一边平静的说，一边撸起袖子。
细小的胳膊上面，布满了触目惊心的伤口。
就连她一边平静的说，一边撸起袖子。
蒋唯铭都不忍的别过头去。
我不可置信的深吸一口气。
因为那些伤口实在太深，结下的疤也恐怖的吓人。
我抬头望向她，眼里充满了惊讶。
如果真的是我像的那样，那么她所做一切都合理了。
我的继父，竟是个家暴男。
母亲为了保护我，逼不得已才使出这样的手段逼我离开。
还将父亲留下的钱都给了我。
我和她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我们说话很快就没了刚刚怨恨的气氛。
毕竟母女之间没有什么隔夜仇。
而且，她做的这一切也是为了保护我。
可我还是不解，她为什么会和蒋唯铭在一起。
母亲仿佛读懂了我的心思。
她沉声开口∶「小屿，你就不好奇，我今天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吗？」
我摇了摇头，细细打量着她。
猛然间，我闻到了屋内刺鼻的香水味中，混杂着的血腥气息。
我反应过来，惊呼出声。
8
「妈，继父他！？」
我没有直接把话说出来，母亲却也明白。
她沉重的点了点头。
我捂着嘴巴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蒋唯铭见我反应这般大，忙出声替她解释说。
「阿姨不是故意的，是那个男人先出手伤害阿姨，她防卫过当，才导致了他的死亡。」
「现在只有我能帮阿姨了。」
听完蒋唯铭说的话。
我瞬间反应过来，浑身的汗毛都倒竖着。
蒋唯铭是在用这个要挟我。
他认识整座城最好的辩护律师。
如果我不满足他的要求，他就会将律师安排在母亲的对立面。
我紧握着拳头，咬牙切齿的问他∶「所以，你叫我来是为了什么？」
蒋唯铭一脸无奈的看着我∶「小屿，你怎么还不明白，我只是想要你留在我的身边，仅此而已。」
我偏头冷笑，冷漠的问他∶「留在你的身边？那秦微呢？她怎么办？」
蒋唯铭从容的笑着，仿佛早就想好了怎样回答一般。
「小屿，你可以当我的妹妹，又不一定要那个身份才能陪在我身边。」
我忽然就笑了。
我打死也没想到，蒋唯铭会无耻至此。
如果他直接向我提出想要父亲留给我的财产。
我还能敬他有几分坦诚。
到了最后，我为了母亲还是答应了他。
蒋唯铭笑着答应我说∶「只要你乖乖的，我一定给阿姨找最好的辩护律师。」
我皮笑肉不笑的露出一张笑脸，阴阳怪气的回答。
「那就多谢哥哥了。」
等蒋唯铭将我送回家后，我立刻开始收拾起行李。
在我见到乔雅琴手上伤口的那一刻，我就已经意识到了。
他们在合起伙来骗我。
她手上的伤口全部都是假的。
那些结下的疤不过都是比较高端的化妆师化的。
因为在很久之前，我写的小说被改编成短剧时，我曾亲自到过拍摄现场。
那些演员身上的伤口，和乔雅琴手上的简直一模一样。
我的后背不停的出着冷汗。
不敢相象如果我当时拒绝了他们，我的下场会是怎样。
我手忙脚乱的收拾东西。
连夜订好机票，给身在国外的闺蜜发去信息。
等忙完这一切的时候，我上网查了消息。
果不其然和我想的一样。
蒋唯铭的公司在好几天前就开始清算破产。
而我的继父也早在三年前和乔雅琴分开了。
他还在分开的不久后，离奇的死在了一场车祸中。
我很难不去怀疑，他的死是不是意外。
也更加坚定蒋唯铭和乔雅琴达成了同谋。
我后怕着，加速收拾行李。
看来到了现在，我不得不将蒋唯铭的把柄交出去了。
当我得知蒋唯铭从没爱过我的时候。
他陪在我身边的这几年一直在演戏的时候。
当我听见他说的那些刻薄的话的时候，我都没想过要这样做。
只是因为，我也曾爱过他。
可现如今，他却想利用我的感情反过来害我。
9
我买了第二天最早的机票飞往国外。
蒋唯铭还没反应过来。
我人已经到了瑞士了。
所以，等蒋唯铭一早赶到我的家门前时。
不管他怎样敲门，也不会有人回应他。
国内的房子我也卖了。
反正我也不打算再回去。
闺蜜江眠早早的就等在机场口接我。
看见她的那一瞬，这么多年的委屈瞬间爆发出来。
我靠在她的肩上，任由眼泪模糊了视线。
如果那些难熬的日子，她能陪在我的身边。
或许我也不会受到蒋唯铭的蛊惑。
我喊她的小名，一边哭一边说∶「面面，我好后悔五年前没有跟你一起出国，要是这些年你陪在我的身边就好了，我就不会这么苦了。」
当年我听不见的事情，江眠并不知道。
因为她身在异国他乡，本就无助。
我不想让她为我担心。
江眠轻轻的拍着我的背安慰说∶「现在知道后悔了吧，但是没关系，你现在不是来了吗。」
我松开她抱着我的手。
两人深深的对视一眼，全部的思念都藏在眼神中。
江眠将我带回了她租的出租屋内。
等到了地方我才知道。
原来她这些年，过的也不是很好。
可她也总是对我报喜不报忧。
江眠主动帮我收拾好行李，表情凝重的看着我说。
「小屿，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我竟没想到，你的母亲会和别人合起伙来害你，早知道会如此，我当初就应该执意带着你一起出国。」
昨晚我已经匆匆的把这几天发生的事告诉了江眠。
她从小和我一起长大，对发生在我身边的事情也了如指掌。
所以没过多久她就了解了我的情况。
我摇了摇头，疲惫的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只希望能离他们远远越好。」
江眠垂着头长长的叹息一声∶「好，那我陪着你，我们走一步看一步。」
待在瑞士的第一周。
我收到了传信说。
法院已经收到了我的举报，并且将限制蒋唯铭的人生自由。
不久之后，媒体也爆了出来蒋唯铭的公司偷税漏税的新闻。
我长长舒了口气，悬了一周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我以为蒋唯铭不会再有什么动作。
却没想到秦微会替他过来寻我。
她在瑞士找到我的时候，我正坐在一家咖啡厅里写着小说。
正好写到一章的末尾。
秦微突然出现，坐在了我的对面。
她一如既然的昂着头。
眼中却多了几分疲惫之色。
我愣了一瞬，反应过来之后沉下脸来。
「你找我干什么？」
秦微低头微笑，抬起头时，眼中多了几分清明。
她开口慢悠悠的说∶「乔屿，我实话告诉你。其实蒋唯铭一开始没想过要和我在一起，他从头至尾都只是将我当做一个工具人罢了。」
听见她说的话，我紧抿着唇，一句话也没说。
其实我待在蒋唯铭的身边这么多年，对他的性格早就摸得一清二楚。
她看见我平静的神色，忽然有些急了。
她哑声说∶「难道你就不好奇，蒋唯铭为什么最后选择了我吗？」
我摇了摇头，也确实并不好奇。
无非就是我没有利用价值了而已。
而秦微又刚好出现。
女人见我没有因为她的话有一丝动摇。
终于忍不住的向我低声下气。
「乔屿，我求你救救我好不好，我也是公司的法人，如果蒋唯铭真的出事了，我也逃不掉的，你能不能放过他？」
我淡漠的看着她苦苦哀求，一丝同情的表情也不屑给。
我反问她∶「秦微，你和蒋唯铭合起伙来设计我欺骗我的时候，可有想过要放过我？」
女人微微一愣，自嘲的冷笑一声
秦微这才反应过来。
她以为蒋唯铭和她的这场设计中，自己会是最后的胜利者。
可她却没想到，我会如此之快的放下对蒋唯铭的感情。
10
喝完最后一口咖啡，我提着东西走了。
只剩秦微一个人丧气的留在原地。
看见她如此灰败的神情，我并没有觉得多痛快。
反倒是觉得她有些可悲。
审判蒋唯铭的那天，我作为提供证据的人理应到场。
令我意外的是，我的母亲乔雅琴也在。
江眠也陪我回来了。
她坐在我的身边，紧紧的篡着我的手安慰我。
我不禁感到一阵心安，也多了一份底气。
蒋唯铭被压上来时。
眼神死死的盯着乔雅琴。
因为那封举报的信件是匿名的。
蒋唯铭除了能想到是乔雅琴和秦微的手笔之外，再也想不出第二个人。
因为我相信，他的心里一定会认定我不会出卖他。
也没那个勇气出卖他。
在他的眼里我一定是爱他爱的死去活来。
蒋唯铭的视线在对上我的那一刻。
整个人明显的愣了愣。
他似乎没想到我会来。
仿佛想要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神情忽然变得激动起来。
「小屿，你救救我，你快和他们说，公司是你和我创立的，我的税目不可能出问题！」
「你不会坐牢的，你能不能不要离开我，求求你。」
我躲开他向前伸出的手，身子往后靠了靠。
只用了几句话，就将他的希望彻底浇灭。
我表情冷漠，一字一句的说∶「蒋唯铭，你还记得那天在包厢里，你是怎么和他们说的吗？」
男人神色一僵，接着反应过来∶「小屿，你全都听见了？」
「既然你都听见了，那你为什么要骗我？」
我仿佛像是听见了什么可笑的事情，实在忍不住的笑出声来。
「蒋唯铭，我真心待你，把你当成我最灰暗时的救赎。可你呢？你却在背地里偷偷的设计了我这么多年？我怎么舍得放过这个机会，好好的报复你呢？」
蒋唯铭听见我恶毒的话，整个人都僵在原地。
他渐渐的平静下来。
原本挺直的脊背，也在这一刻弯了下来。
他不解的问∶「小屿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就变成这样了呢？」
我强忍住眼中的泪意，偏头过去。
「这一切都该问你。」
说完，转身大步离去。
蒋唯铭的案子很快就落下了结局。
因为偷税漏税的金额不多，也就没有判很多年。
只是令我感到意外的是。
蒋唯铭再入狱之前，爆出了乔雅琴杀死丈夫的证据。
也就是我的继父。
他们入狱之后，我都曾去看过他们一眼。
我还问了同样的问题。
如果有机会重来一次，还会不会选择那样做。
他们答案一致，仿佛都在忏悔自己之前的行为。
可只有我知道。
人是不会改的。
哪怕再给他们一次机会，他们也会同样选择那条通往罪恶的捷径。
我只希望自己，能保持着最开始的初心。
不管怎样，问心无愧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