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最近这段时间，他总是发消息催我回家，显然是受够了沈雅的存在。
在林晓雨写的为父之道手册里，她把自己父亲描述成一位优雅绅士般的父亲，从不急躁，仿佛天生就带着贵族气质。
其实，他并非真的性情温和，只是擅长掩饰罢了。再完美的伪装，到底也是人，总有撕破面具的时候。
我挑眉看着他：“楼下那个跟人勾搭在一起的小姑娘，应该就是林晓雨吧？”
林子谦腾地站了起来：“她现在在哪？”
我无所谓地说：“不太清楚，看见她跟几个男孩子有说有笑地走了。”
林子谦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正要冲出去，却被于雯一把拽住。
于雯轻声安抚：“都是大姑娘了，不用太担心。等她气消了自然会回来，你这时候追出去反而会惯着她。况且，你答应了要陪沈雅吃蛋糕的。”
林子谦眉间的忧虑怎么也化不开。
女儿也拽着他的衣角撒娇：“林叔叔，你刚才说好要给我礼物的，而且这次明明是林晓雨不对，你不能走。”
我忍不住讥讽：“傻丫头，林叔叔疼自己的亲生女儿，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
女儿气得跳脚：“他才不像你这么冷漠无情，他对每个孩子都一样好！”
这番马屁拍得，林子谦又慢慢坐了回去。
我默默拿出手机，把这温馨的一幕发到了朋友圈。
不到二十分钟，林晓雨就冲了进来。
她一进门就开始哭闹，把桌上的蛋糕全都砸在地上，还抓起餐叉朝沈雅扔过去。
沈雅被吓得往后退，手臂被划出一道红痕。
于雯怒不可遏，抬手给了林晓雨一记耳光。
林子谦沉着脸，声音低沉而愤怒：“你竟敢打我女儿？”
于雯护着沈雅，眼神冰冷：“你也看见了，是你女儿无理取闹在先，不给她点教训，她只会越来越无法无天！”
林子谦一拳砸在桌子上，怒吼道：“就算她有错，你也不能动手！看看你的好女儿，整天缠着我不放，还故意刺激晓雨，这像话吗？”
他转头瞪我：“你这个当父亲的，难道不觉得自己很失职吗？”
我耸耸肩：“女儿不喜欢我反而黏着你，我有什么办法？难不成要像你那本育儿经里写的那样当个霸总？我可没那实力，那还不如直接离婚算了！”
他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
几乎同时，于雯的目光也亮了起来。
7.
我之前信誓旦旦地说过，这辈子都不会跟于雯分开，态度坚决得很。
所以他才故意写了那本育儿指南来刁难我，就是想逼我主动退出。
上辈子的我太过愚蠢，宁可忍辱负重也要维持表面的和睦。
这一次，我决定顺着他的心意来。
他愣了好一会儿，这才想起地上还有个喊疼的女儿，连忙去扶。
故作姿态地说：“你别曲解我的意思，你们夫妻的事我不想插手，我先带晓雨回去了。”
临走前，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于雯一眼。
我女儿追上去拉他。
“林叔叔，别走啊，你不是说要陪我吃蛋糕吗？”
林子谦强忍着不耐烦，挤出一丝笑：“等你家里的事情解决好了，我再来找你。”
沈雅咬着嘴唇点头。
我这傻闺女，根本看不出林子谦眼里的嫌弃。要是真让他当了后爸，她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等林子谦父女走后，于雯开始长吁短叹。
她用责备的眼神看着我。
“这么多天不见人影，你到底去哪儿快活了？”
我反问道：“你的丈夫失踪半个月，现在才想起来过问，是不是太迟了？这段时间你在忙什么？连个电话都懒得打。”
她语塞了，眼神闪烁着掩饰不住的心虚。
这时沈雅小声啜泣着说：“你总是这样冷冰冰的，怪不得没人愿意跟你亲近，林叔叔就不会这样伤人心。”
我嘲讽道：“你才跟他相处多久？就觉得他多完美了？时间长了你就知道，还是亲生父亲对你最好。”
她低着头，声音带着哽咽：“要不是因为血缘关系，我真的不想认你这个爸爸。”
她越说越伤心，最后轻声说：“你在这个家里就像个外人，为什么不能体谅别人的感受呢？”
我看向于雯：“你也是这么想的？”
她低着头，眉头紧锁。
“沈墨，你明白的，我从没背叛过你，我不在乎别的，但孩子的健康成长是最重要的。”
我点点头：“既然这样，那就离婚吧。”
她整个人僵在原地。
呆若木鸡。
连沈雅也愣住了，刚才的怒气瞬间烟消云散。
“你别吓我们！”
我淡淡一笑：“这种事我可开不得玩笑。”
8.
沈雅迫不及待地对她妈说：“妈，快点把协议写好吧，我怕他改变主意！”
于雯眼眶微红，轻声说：“乖，这种事不能着急，我们慢慢来。”
她就是这样，明明心里开心得要死，却还要装作心如刀割。
不到一小时，一份离婚协议书就摆在了我面前。
“为了沈雅，我们先办理离婚手续，等她懂事后再复婚。”
我随意扫了几眼，把文件推到一边。
“这份财产分配方案有问题。”
她微微蹙眉：“哪里不合适？”
我冷静陈述：“我这些年虽然没有上班，但接活获得的收入也不少，按法律规定我应该分到一半。”
她顿时僵在原地，一脸难以置信。
羞愧和尴尬在她精致的脸上蔓延。
理亏的她重新拟定了分配方案，把我应得的那份分毫不差地给了我。
假期结束后第一个工作日，我们去民政局递交了离婚申请，开始了为期一个月的冷静期。
当我收拾行李准备离开时，林子谦特意来送别。
他穿着定制西装，站在于雯身边，一副可怜我的样子。
“兄弟，事情发展成这样我也很意外，真的很抱歉。”
我淡然一笑：“如果你们将来结婚，希望你能善待我女儿，不要让她受到任何委屈。”
林子谦连连点头：“你放心，我向来公平对待每个孩子，绝不会厚此薄彼。”
于雯不悦地咂舌，假惺惺地说：“你想多了，我和子谦清清白白，别误会。”
真是虚伪至极。
我懒得理睬，转身就走。
从此以后，这个家与我再无瓜葛。
谁知道，于雯开始频频发来私信。
离婚第二天就抱怨林晓雨没规矩，刚住一起就和沈雅争抢房间。
第三天又说带两个孩子太辛苦，特别是其中一个还不是自己亲生的。
到了第五天，她开始处处挑剔林子谦。
【今天给两个孩子买礼物，林子谦给林晓雨买了限量版芭比，给沈雅却只买了个普通玩偶，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我对这些消息置之不理。
每天忙着在朋友圈分享生活点滴。
我剪了新发型，学习拳击和摄影，整个人焕然一新，哪有空管这些闲事。
没成想，小长假第一天，于雯直接打来了电话。
9.
她一接通就开始诉苦：“每到假期我都要带沈雅回老家看望长辈。可今天临行前我才发现，林子谦只给沈雅订了回老家的票，还要我陪他们父女俩回他们家！”
她重重叹息：“沈雅现在难过极了。”
话还没说完，沈雅就抢过了电话。
“爸，他怎么能这么对我？当初换爸爸那会儿他明明那么温柔的。”
我轻声回应：“这不就是你自己选的爸爸吗？肯定是有什么误会，你撒个娇就好了。”
她哽咽着恳求：“爸，你能不能不要离婚？你在的时候，林叔叔对我可好了。”
我心里冷笑。
果然，狼崽子永远改不了本性，别指望她能真心悔改。
我没有动怒，温和地说：“这是不可能的哦。”
说完直接挂断，任凭他们怎么打都不再接。
我把于雯的所有短信和刚才通话的录音都发给了林子谦。
他立刻炸毛了。
“都已经离婚了还在这搞事情？想趁着冷静期挽回？做白日梦呢，于雯现在虽然对我有意见，但我稍微宠她一点就好了！”
他还是不够了解于雯。
于雯就是个自私自利的女人，最在乎的只有自己。
她绝不会为了陪他回家，背上亏待亲生女儿的名声。
果然，从社交平台的动态来看，最后是他父女俩妥协了，跟着于雯回了老家。
第二天，以前的小叔子告诉我，家里正上演着一场闹剧。
前丈母娘为了考验林子谦这个继父的表现，故意偏袒沈雅，多次刁难林晓雨。
林子谦可能想向我证明他有多优秀，于是开始特别照顾沈雅，冷落林晓雨。
小叔子无意中听到他跟林晓雨说，再忍耐一个月，等离婚手续办完就好了。
没过多久，林晓雨就找上门来了。
她拿着手机对着我录视频，直接喊我爸。
“爸，你现在更帅了。”
我笑着问：“是不是认错人了？”
她满不在乎：“反正我就当那天换爸爸之后就没换回去，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爸了！”
显然，这是她在赌气，想利用我来气林子谦。
我冷笑道：“抱歉，你这样的女儿，我可不想要。”
她瞬间变了脸色，拦住我质问：“你现在一无所有，只有我愿意接近你，你凭什么不要我？”
10.
我甩开她的手，语气平和地说：“我拥有事业、自由和充裕的时间，还有关爱我的家人，这样的生活已经很满足了。”
她愣住了，咬牙切齿道：“可你丢掉了妻子和女儿，她们才是你生命中最珍贵的人！”
我无奈地笑了笑：“如果要用失去自我的代价换取她们，我宁愿保持现状。”
她泪流满面，声嘶力竭地喊道：“不行！你必须把女儿夺回来！不能让她一直占着我爸爸！”
我耸耸肩：“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啊！你爸爸那么出色，谁不想亲近他呢？”
她忽然死死拽住我的手臂，带着哭腔恳求：“那我也要抢一个爸爸，你必须对我好，就像我爸爸那样！”
我长叹一声：“你希望我怎么对你好呢？”
“就照我写的那本爸爸手册来！”
看着她这副理直气壮的样子，我不禁莞尔。
我扬起眉毛说：“行吧，念在你年纪小的份上，我照顾你一阵子。不过先说清楚，我不会认你当女儿，也不会按你那本手册来，想在这待着就得配合我的安排。”
她沉默良久，终于点了点头。
我给她收拾出一间卧室，制定了详细的作息表，每天按时吃饭，辅导完作业就带她去公园锻炼。
这些都是我从前对待女儿的方式。
不过女儿从不愿意陪我做的事，林晓雨却不得不跟着我一起体验。
比如，一起放风筝，一起爬山。
记得女儿每次听到这些提议，都会嫌弃地说我太土了，上不得台面。
我始终不懂她为什么这么看不上我，每次被她这样否定，心里都很受伤。
如今带着林晓雨尝试这些活动，反而让我找回了生活的乐趣。
林晓雨刚来时整天闷闷不乐，总盯着手机等消息，过了几天后，脸上才渐渐有了光彩。
她各方面表现都很平庸，却有着惊人的自信心。
考试成绩不理想，她会说自己是大器晚成；
爬山差点摔倒被我救下，她就宣称自己是幸运女神眷顾的人。
她仰头看着我说：“叔叔，真没想到你这么强，这么多运动都玩得这么好。”
我注意到她眼中闪烁着崇拜的光芒。
我教她运动技巧、辅导功课、教她外语，让她的生活充实而规律。
11.
社交平台上尽是记录她点点滴滴的动态。
当她第一次因进步神速获得老师表扬时，激动地扑进我怀里。
连发了十几条动态，宣称自己终于要开启学霸之路。
这一刻我恍然大悟。
我的教育理念本就没错，只因沈雅对我心存芥蒂，才让一切显得如此失败。
明白这个道理后，我与她的缘分也该结束了。
正当我收拾她的行李时，她满脸兴奋地冲进房间。
“叔叔，这周末有场格斗比赛，咱们最喜欢的拳手都要来，一起去看吧！”
她的话音戛然而止，目光落在我手中的行李箱上。
她声音颤抖着问：“叔叔，你这是在做什么？”
我平和地回答：“你终究不是我的孩子，不能一直留在这里，该回家了。”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沈墨，立刻把我女儿还给我！”
林晓雨脸色骤变，快步去开门。
我看到了站在门外的林子谦。
他衣衫不整，眼圈发黑，衬衫皱得像团废纸，领带歪斜着。
这副邋遢模样与往日精英形象判若两人。
林晓雨显然被父亲的样子吓到了，不自觉地后退。
林子谦眼眶泛红：“宝贝，跟爸爸回家好不好？”
林晓雨别过脸去：“你不是有沈雅了吗？专心照顾你的宝贝女儿去吧！我在这过得很开心，比在家强多了。老师都说我进步特别大，我根本不是你说的那种笨孩子。”
林子谦抓着头发，像是快要崩溃。
就如同上辈子被沈雅逼疯的我。
“不行，你永远是我的女儿，必须跟我回家！以后咱们的日子会更好的，你也能有个完整的家了！”
林晓雨像是被点燃的导火索，瞬间爆发。
“别提于雯！我恨死她了！她不是我妈！！永远都不可能是！”
这倒是事实。
前世，于雯虽然总在我背后和林子谦厮混，却从未善待过林晓雨，还因为林晓雨跟林子谦闹过多次矛盾。婚后她几乎不管林晓雨的事，反倒是我女儿沈雅，经常去照顾她。
此刻的林子谦泪流满面：“你被沈墨骗了，别听他胡说，快跟我回家。”
林晓雨厌恶地甩开他伸来的手。
12.
我勾起一抹苦笑，轻声说：“已经很晚了，你们该走了。这房子我卖了，新房主随时会来接手。”
林晓雨焦急地抓住我的手臂：“爸，你要去哪儿，我跟你一起！”
林子谦突如其来的巴掌声划破寂静。
林晓雨白皙的脸颊瞬间浮现出鲜红的掌印。
“我才是你爸！”他怒吼道。
林晓雨愣了几秒，猛地甩开林子谦的手，转身冲了出去。
这一幕太过熟悉，让我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前世那段痛苦的岁月。
深吸一口气，我望向窗外灿烂的阳光。
所幸，那些都已成为过去。
在离婚冷静期即将结束的前一天，恰好是沈雅的生日。
于雯连发了几十条信息逼我回去，还威胁说如果我不出现，就不会配合离婚。
当我抵达时，沈雅正兴奋地拆开林子谦送的礼物。
一台价值上万的高配游戏本映入眼帘。
沈雅立刻欢呼雀跃，眼里闪烁着喜悦的光芒。
于雯看向林子谦的目光明显柔和了许多，还主动说：“看来是我之前误会你了，你确实关心沈雅。”
我那位前岳母也对林子谦露出赞许的微笑。
呵，果然金钱的魔力无处不在，轻而易举就能改变人心。
众人的视线突然集中到我身上。
“沈墨，你准备了什么礼物？”
沈雅小声嘟囔：“就他那审美，能挑到什么好东西？”
虽然这么说，但我注意到她时不时偷瞄我身后，像是在寻找什么。
想起前几天收留林晓雨时，她发来的那些指责。
说我这个当爸的不管亲生女儿，却去照顾外人的孩子。
我懒得回应那些话。
我干脆顺着她的意思回答：“反正你也不会喜欢我选的东西，我就省下这份心思了。”
在场所有人的表情都变得难看起来，沈雅更是一脸不满。
林子谦显得很意外，大概没想到我会放弃这个讨好沈雅的机会。
于雯一把将我拉到角落，压低声音质问：“你什么意思？连女儿生日礼物都不买，是铁了心要离婚？”
我冷眼看她，忍不住嗤笑出声。
“怎么，你以为我在演戏？”
她瞳孔微缩。
咬牙切齿道：“你现在精心打扮，是不是外面有人了？”
“别在这倒打一耙，你心里有数。不用说这些没用的，按时去办离婚手续就行。”
她在原地站定，眼眶微红。
“沈墨，你真的要这样吗？我们毕竟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我...我可以改的，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保证以后对你更好，不会再让你操心家务，也不会再跟你吵架...”
13.
“况且沈雅是我们共同的女儿，有林子谦在旁边也无所谓，他只会给沈雅多一份关爱。你就装作不知道这些事，我们还像从前那样过日子。”
我冷笑着说：“原来在你眼里，我就该在家当牛做马，伺候你们享受，这就是你理想中的美满生活？”
她哑口无言，只能虚弱地辩解：“你误会我的意思了。”
“不管什么意思，我都不想听了。”
我转身欲走。
她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好吧！我保证以后跟林子谦保持距离，这样行了吗？”
我厌恶地甩开她：“我对你的承诺没兴趣。”
沈雅突然冲过来，推开我。
“妈，你干嘛要挽留他？林叔叔对我多好啊，我要他当我爸，不要这个没良心的！走吧！”
于雯深深看着我：“沈墨，说句软话吧，这是最后机会了。”
我摇摇头以示回应。
林子谦站在不远处，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
他赶紧拿着笔记本走到沈雅身边，满脸堆笑：“雅雅，这电脑先用着，要是不满意，叔叔再给你换更好的。”
沈雅开心地伸手去接。
一道身影突然从我身边掠过。
原来林晓雨一直躲在外面偷听，这会儿冲进来一把抢过笔记本仔细端详。
沈雅急得直跺脚：“还给我！这是我的！”
林晓雨跟着我锻炼，力气大了不少，轻松就把她推开。
“你走开，死绿茶！”
林子谦见好不容易修复的关系又要被破坏，连忙安抚：“小雨，别激动，爸爸待会给你也买一台。”
“不需要！”
林晓雨情绪崩溃，唾沫横飞地朝林子谦吼道：“你眼里只有这对母女，根本不在乎我！那我死给你看，让你清静！”
她把电脑扔在地上，从口袋里掏出美工刀往手腕上狠狠一划。
鲜血顺着她的手臂滴落，触目惊心。
这一幕让我想起前世的自己。
那时候，拿刀自残的是我，而沈雅却没有林子谦此刻的担忧。
他们把我当成空气，自顾自地谈笑风生。
记得当时我还天真地以为，自残能换来女儿的一丝怜悯，哪怕是看我一眼也好。
比起沈雅的冷漠，林子谦倒是显得更有人情味。
14.
他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跪倒在地苦苦哀求林晓雨停手。
林晓雨已经陷入疯狂，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大笑，手中的刀再次划破皮肤。
她目光投向我，眼神中带着恳切，似乎在等待我开口制止这一切。
注意到她的眼神变化，林子谦立即转向我求助。
“老沈，你一定要帮帮我！晓雨从小就崇拜你，说你是最懂事业和家庭的人，她一定会听你的！”
“我承认自己做错了，一直想要抢走不属于我的东西。但晓雨是我的命啊，求你救救她！”
我刚要开口，沈雅突然冲上前来。
“谁也不准插手这事！亲爸也好，准后爸也罢，你们都是我的家人，不许帮外人！”
林子谦眼中闪过一丝凶光，抬手就给了沈雅一记耳光，打得她踉跄后退。
“给我住口！要是我女儿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也别想活！”
于雯暴怒，将沈雅护在身后，冷冷地盯着林子谦：“你女儿胡闹，你却打我女儿？原来你骨子里这么恶毒！”
林子谦情绪完全失控，揪住于雯的衣领咆哮：“我女儿正在自残你看不见吗？这个月为了讨你们欢心，我逼着她忍让了多少次？你心里没点数吗！”
沈雅震惊地睁大双眼：“叔叔，你对我的好都是假的？”
“装什么装，谁会真心喜欢你这种连亲生父亲都不要的东西？”
现场瞬间寂静无声。
林子谦慌不择路地冲向林晓雨，试图夺下那把致命的凶器。
我深深叹息，向林晓雨伸出手：“晓雨，把刀给我，让你爸带你去包扎。”
她轻轻抽噎，眼中泪水在打转。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令在场所有人都始料未及。
那把原本即将递到我手中的刀，突然被她猛地收回，在众人惊恐的注视下，狠狠扎进了自己的胸膛。
世界仿佛凝固了，只剩下林子谦撕心裂肺的怒吼声划破长空。
没人能够知晓她生命最后一刻的想法。
我忽然想起，前世的她是个多么优秀的女孩。
事业有成，独立自主，从不需要依靠任何人。
可最终，她居然选择了这样决绝的方式离开。
15.
我想起我死前那天，她跨越万里，来到这间简陋的病房，轻声向我道歉。
虽然声音很轻，但我听得清清楚楚。
这便是我决定收留她的深层原因。
林子谦因悲痛过度心脏病发作，在医院修养了许久。
康复出院后，他如人间蒸发般不见踪影。
就在这时，于雯却带着歉意找上门来。
她手里拿着一封长信，身边跟着沈雅。
满怀期待地望着我。
“老公，让我们重新开始好吗？今后这个家，就我们三口人。”
沈雅扭捏着说：“爸爸，我好想你，回家吧！我保证以后会听话的。”
我忍不住发出讥讽的笑声。
“既然你不愿意和平分手，那就走法律途径吧，我有足够的耐心。”
沈雅哭着抱住我的腿。
“爸，我真的知道错了，你是最疼我的人，别抛弃我，我一定会改，再也不会瞧不起你。”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冷漠地看着她。
耳边仿佛又响起前世她说过的无情话语。
“人都快入土了，还治什么病？不如早点解脱。”
想到这里，我冷笑着甩开她的纠缠，毅然转身离去。
他们始终不肯放弃，整整一个月都在我身边打转。
无论我去哪里，都能听见他们不断的认错声。
就在我准备向法院递交离婚诉状时，于雯忽然表示愿意离婚。
我没有过问她改变主意的缘由，痛快地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彻底结束这段令人作呕的婚姻。
我更换了全部联系方式，搬到北方一座安静的小城，开始了提前退休的生活。
某个慵懒的午后，我妈带来一个消息，说于雯出了意外。
据说她出差途中遇到车祸，造成终身残疾。
我妈还告诉我，沈雅找不到我的踪迹，经常跑去找她倾诉苦水。
那时，林子谦忽然重新现身，死缠烂打地勾引于雯，跪地认错，承诺婚后会好好照顾这对母女。
于雯轻信了他的话，迫不及待地和我办理了离婚。
谁知道，林子谦娶了她之后，表面上是人人称道的好丈夫，私底下却不断打击于雯的自尊心。
时而说她配不上自己，时而又说离了婚的女人不值钱，让她对自己的价值产生怀疑。
旁人都不明白，明明他对于雯百般呵护，为什么她却像是生活在一个没有温暖的家庭里？
我不禁笑了。
16.
这就是林子谦的厉害之处啊，他最会的，就是pua啊。
现在，于雯残疾了，沈雅还在读书。
他们母女要受的苦，还多着呢！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