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劲看着妹妹过早的成熟,她有些担忧,当初她担心的是对的,她不想苏勤来北京,她太了解这个心气高的妹妹,一旦苏勤发现自己处处不如人,就会有很大的心理负担,苏勤的嫉妒心比较强,这是她作为姐姐比较客观的看法。嫉妒心强,自尊心强往往会是好事,也会是坏事。
“苏勤,姐很认真的告诉你,社会是现实的,钱是很重要,但绝对不是最重要的,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本本分分做人,艾好是个好男孩子,我从小就看着他和你同班,你们小学是同学,初中高中都是同学,这到了大学,还是同班同学,也是恋人,这缘分就不能轻易放弃。等你走入社会,这样单纯执着喜欢你的人,可就不多了。”苏劲说着掏心窝的话。
苏勤反问了一句:“姐,你自己嫁的人,给我找的姐夫,高大英俊,还北京人,有房有车,凭什么我就要嫁给农村的,我不能嫁的比你差,我要比你更好。”
“傻瓜,那我当初和你姐夫恋爱,我是压根没想过图他是北京人图他家有房子,我图的就是爱情,图的是他对我好。你想想,你姐姐我现在,幸福吗,我除了拥有他对我的爱和关怀,这个家庭,给了我多少温暖和幸福了吗?何况你还要追逐没有感情只有物质的恋情,那是断然不可取的。”苏劲反驳,用切身感受来劝苏勤。
“反正我和艾好恐怕要分手了,我也正是因为看到了姐姐的苦,才要想着改变,如果你真的嫁给了一个特别有钱的人,那也好过,可以放心贴补咱爸妈,现在呢,我们那的人都当你嫁给特有钱的人,实际上呢,你花的每一分钱都是你自己辛苦挣的。其实,我知道,你穿的用的,很多都是假名牌,不是你虚伪,是你的工作环境要求你必须穿名牌,而你舍不得,姐姐,我知道你一直都假装过得很好,过得很幸福,你很艰难,你努力在我和爸妈,哥哥面前维系着一个幸福的童话,只为了我们花你的钱花得心安理得,我都知道。上一次我来北京我就知道了,你住的那个房子,也不是你租的房子,是姐夫借来的吧,我悄悄跟过你,我见到过你真正租住的合租房,那么简陋窄小,和你每次回家描述的生活完全不一样,你知道吗,我哭了好久,我没有拆穿你,但我心里真的好难受。”苏勤说着,哭了出来。
原来苏勤一直都知道苏劲的伪装幸福圈。
苏劲还能说什么呢,她就像是一个活在自己编制的公主梦世界里的灰姑娘,她的水晶壳被打破,眼来她还是那个穷困不堪的灰姑娘,她从来都不是公主。打落了牙齿也要吞下去,强颜欢笑,为了就是周围人快乐。
她曾经拼命工作,加班,目的就是要多挣些工资和加班费,她的工资越来越高,她越来越节俭,但钱却越来越不够花。
张赫名也间接说过她,不该对父母说自己每月挣几万几万,住得多好,穿得多好,让她父母以为她多有钱,她的钱有多轻松就挣到,现在,每当父母张口要钱,她只有给。
她倒觉得这样也好,毕竟父母可以不用那么大压力了,钱不够就能和她开口,而且都是该花的钱,父母也没有拿她的钱吃喝玩乐,都是用于家里的建设,她那老实巴结务农的父母,也珍惜钱,再怎么着也没乱花过女儿一分钱。
和苏勤的这次见面闲聊上升成了爱情和人生的价值观世界观,姐妹二人没有谈到一块去,都有些心存芥蒂和不愉快,但苏劲是理解妹妹的,她也怪自己,是自己的经历让苏勤有了过度的紧张,苏勤似乎生怕自己将来会和姐姐一样。
苏劲只希望妹妹一辈子幸福踏实,也不想她嫁给多富有的人,给家里多打的回报。
而俞思倒越来越生动了,在陆清的糖衣炮弹鲜花烛光晚餐的浪漫围攻下,俞思的心渐渐倾向了陆清,也带着陆清回家见了父母,张赫名和陆清是好朋友,苏劲也很希望看到这个局面,四个人偶尔坐在一起聊聊天,彼此之间都是好朋友,多好。
应该大多数女人都喜欢自己的闺蜜能和自己丈夫的好哥们在一起恋爱结婚吧,这样会有种更亲的感觉。
听俞思说过冯小春,每天都泡在大学的图书馆,啃着方便面和馒头,渴了就随便喝点水,几乎没有任何生活质量,已经完全是书呆子了,为了考研,真是什么都不要了。俞思说她和冯小春分手之后,倒也渐渐能理解冯小春了,他是农村的孩子,吃过很多苦,从小学到中学,都是每天早上走一小时的山路才能走到学校,好不容易考上了大学,她也是喜欢他的书生气和刻苦用功,尽管他其貌不扬,俞思就是欣赏他。他的父母对他寄予了他太高的希望,他认为只有考研才是唯一的出路。
也或者,他根本都不敢走入社会,他害怕现实,一旦现实和理想失衡,他就会选择逃避,也许读书读了太久,他害怕被打破那个象牙塔的美梦。
人各有志,苏劲只能用这四个字来解释。不过俞思的不孕,确实也是一个很重要的因素,农村的家庭,更把传宗接代看重,俞思吃着中药,慢慢调理,她爸妈不知怎么晓得俞思为冯小春割腕自杀一次之后,更加的痛恨冯小春。
很巧的是,俞思的妈妈竟还碰到过苏劲婆婆一次,在李雪芝的面前那是大赞苏劲,说自己的儿子俞睿要是能娶到这么好的媳妇就好了。李雪芝回来告诉了苏劲,不过她并没有多么的高兴,还说俞思的妈妈是真不扎在自己身上不知道疼,站着说话腰不痛。
苏劲都是一听听而已,不放心上。这些话要是都放心上,那她不早就气死了。人好不好也不是靠别人说的,不管怎么样,婆婆终是接纳了她,她还是感激,她只希望自己尽心,能够用真心来打动婆婆。
平静的生活没持续几天,新的矛盾爆发了,原因就是苏劲和妈妈在客厅里谈着家里房子装修的事,正巧李雪芝下班回来,胡秀也没多想,就说着儿子的房子装修的是多么的漂亮,李雪芝随口一问说:“这装修得不少钱吧,我也想装修来着,一怕花钱太多,二是苏劲怀孕,装修的话还要搬家。”
“噢,我那装修前前后后花了七万多,好在你们支援我们,不然还真装修不起来。”胡秀脱口而出,本想着说句感谢的话来让李雪芝高兴一下,她是以为张家人都知道苏劲和张赫名拿了五万块钱的事,既然话都赶上来了,她肯定要提一下这钱来表达谢意。
苏劲一下就明白出错了,接过话说:“应该的,我和赫名也就是帮着在网上找了一些设计的装修图纸,也没做什么。”
胡秀倒没反应过来,说:“你们拿了五万块钱啊,亲家母,这事还真谢谢你,不然我儿子哪能这么快就要张罗结婚呢,我儿媳妇不错,特精明能干,我儿子憨厚忠实,正好互补。”
“五万块钱?苏劲,你是不是该好好解释一下,这五万块钱是怎么回事,我和你公公什么时候同意过你们拿五万块钱给你大哥装修房子了?你当我们张家是开银行的啊,你以为你嫁的是富二代,嫁的是豪门啊,你动不动就几万几万往你家里寄,你这事来我们张家搬家的吧,我看要不了几天这房子都能给你卖了!”李雪芝气得不轻,上一次两三万块就这么寄回去了,先不说每月零散往河南娘家寄的吃的用的,就说这一笔笔的大数目,够把李雪芝气晕了。
“妈,这话说的太难听了,我没有用张家的钱,我用的是我自己挣的钱,我的工资,我借给我爸妈,有错吗,他们生我养我,靠种地供我念书有好的工作,我回报我的父母,错了吗,难道让我在这里住着舒适的房子吃着燕窝,自己的父母在乡下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干农活吗?您看看我妈妈的脸和手,再看看您的脸和手,我妈妈穿的衣服,再看看您穿的,我父母够辛苦勤劳了,我做一点事尽一些孝心,我错了吗!”苏劲直视着婆婆,心痛地问。
“你没错,是我错了,我就不该答应你过门的,要不是看孩子份上,我才不会让我儿子娶你这个败家的媳妇。不过如果早知现在,我当初就算知道你怀孕了我也不会让你做我们张家的儿媳妇!你怀胎十个月,你整整往你娘家送了十万多,你每个月工资才多少点,除去家里开支,你一个月就存个几千,十多万也是你几年的积蓄,以后孩子样样都要花钱,你想过你和张赫名的未来没有!你要是心还在那个娘家,你就回那个家去!”李雪芝冲动之下,打开门,说。
苏劲没想到自己还有几天就是预产期,居然会被婆婆赶出去,她自认为自己没有错,为什么要走。
她坐在沙发上,说:“这也是我的家,我不走!”
李雪芝点点头,移开花瓶,找到那张《张苏婚前平等协议》,李雪芝念着说:第一条:房子,车子等凡是经公证处公证是属于婚前财产的,在婚姻有效期间内,乙方拥有享用的权利,当婚姻解除效力,那么房子车子的所有权利与乙方无关,乙方因在甲方提出的时间范围内离开婚前财产的范围。第二条:婚后,甲方(张赫名)和乙方的工资属于夫妻共同财产,任何一方进行支配,尤其是数额较大的支配,单笔一千元以上,都应该建立在甲方(张家)乙方共同商量的结果上才可以自由支配。乙方不得擅自将夫妻共同财产送出,借出,未经甲方同意,后果将直接影响家庭内部和谐。第六条:家庭饮食要顺应母亲李雪芝的安排,不得挑三拣四,饮食差异和生活差异乙方要自我适应,不得以此制造家庭矛盾。第七条:甲方在第二条的范围内,可以对乙方的哥哥,妹妹,以及家庭做出适当的帮助。”李雪芝念完后,望着苏劲说:“你这四条,我帮你重申一遍了,我想你妈妈还没有听明白,首先,这房子不是你的,你不要误以为这是你的房子,还有,你和张赫名的工资是属于夫妻财产,你不得擅自安排,你的饮食习惯要尊重我的安排,你可以适对哥哥和妹妹进行帮助。是适当进行,没让你隔两月就拿出好几万,我们家经不起你这么败。”
胡秀听得云里雾里,但她是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她是知晓厉害的人,这时候,总不能让女儿被逐出家门吧,胡秀道歉着说:“别怪苏劲,要怨就怨我和他爸爸无能没用,牵累了她,她是个苦孩子,孝顺,我也不知道这钱没经过亲家你们的同意,我以为是同意的,要不这样,我马上打电话回去,让我家老头借钱凑过来,把钱还上。”
“妈,这时候让爸去借什么钱,自己女儿的钱都借不得,还能问谁借钱。这事,我和赫名是商量过了的,我等赫名回来再说。”苏劲说。
李雪芝没想到儿子也是知道这件事的,说:“赫名也知道?你这个女人,到底给我儿子吃错了什么药,每天就见他把你伺候得像什么样的,无所不能地宠你让你,把你宠上天了,这家底都被你掏空了,这日子真没法过了啊,我真后悔啊,我这是害了我的儿子,再过不了多久,我看我们这个家也就破产了。”
李雪芝声音绝望,万念俱灰一般。
“只是五万块钱,我说了很多遍了,我用的是我自己的钱,不是张家的一分一毫,难道非要扩大事态的严重性吗,好,那我这就叫我爸爸去借钱,把钱借来还上。妈,你去打电话,让爸凑钱。”苏劲硬着嗓子说。
胡秀拿着手机走到阳台上打电话。
“满意了吧,您一声令下,我爸妈就腿打哆嗦也要把钱还上,我这个做女儿的,不孝,只希望你这位婆婆,能够心安理得高枕无忧。”苏劲一字一句,冷冽地说。
眼瞧着快到张赫名下班的点了,李雪芝突然就哭了起来,这是苏劲第一次见婆婆哭,她想着自己和妈妈都委屈着没哭呢,婆婆倒先哭起来了,李雪芝哭着说:“我对你怎么样,燕窝炖着端给你吃,变着法做好吃的给你,伺候着你,你家里的人回回来都没空着手走,我还要怎么做才能让你满意,你也不能因为孩子,就恃宠而骄,这样欺负我吧,我再怎么着,也是你婆婆。现在你娘家妈妈也来了,你们母女俩一唱一和,我能找谁说……”
“妈,您这是干嘛,哭什么,不就为了五万块钱,我都说了马上还来,补上,还要怎么闹,这家还安宁不安宁,这日子还怎么过。”苏劲急了,只好又好言劝着婆婆:“都是我不好,我不该这么做,下次我做什么事都事先和您说,和您商量,您别哭了,求求您了,妈,我知错了。”
“我委屈啊我,别人娶儿媳妇,我也是娶儿媳妇,我怎么就像是娶了一个妈回来,我受够了,我真的是受够了!”李雪芝凄凉地说,她哭得都和别的女人不一样,那种知识女性含蓄的哭,委婉的言语,倒显得是受到了天大的委屈还在努力隐忍。
苏劲是见识到了这个婆婆的涵养性,她不会动粗口骂人,她会的就是用她的理论和涵养来压死你,你和她辩论,永远都只会显得你自己没有修养,蛮不讲理。倒不像农村里的婆婆,咋咋呼呼骂几句也就过去了,她这是软刀子,直扎心窝。
张赫名开门进来,吓了一跳,还以为家里出什么事了,扶起蹲在地上哭的妈妈,说:“妈,出什么事了,怎么哭了。”
“赫名,我们借五万块钱的事,她知道了。”苏劲垂下头说。
“就为这事啊,妈,人活着为钱哭是最不值当的,这点你还想不开啊,都是一家人,谈钱伤感情,快别哭了。”张赫名轻柔地说。
“我不是为钱哭,我是为你哭,为这个家哭,咱家自打娶了她,就没安生过几天,无底洞啊,我就你这么个儿子,我却没替你把好关,把你推进了火坑里,这以后,你的负担和压力该多大,你一个人养了多少人你知道吗,别人的儿子都是娶了媳妇日子更好过,你这媳妇娶回来,就是娶个大母耗子,专往娘家扒拉油水!”李雪芝见儿子护着自己,也就什么话都直说了。
苏劲听到大母耗子这个比喻就气不打一出,也懒得哄了,起身就走,胡秀打完了电话,说:“你爸说这就凑钱给打过来。”
苏劲瞧着自己妈妈的胆怯卑微样子,像是给女儿闯了极大的祸事,苏劲也心疼妈妈,拿起电话,就给家里打过去,电话一接通,就说:“爸,别去借钱,这钱你别打过来,是你女儿自己的钱,你花女儿的钱天经地义,谁也管不着,我告诉你啊,别打,你要是打钱过来,我就再也不回去了。”
苏广宏也不知道事情闹得多严重,就只有对苏劲说:“可别生气,你都快生了,怎么捅出这个事来了,都怪你妈,我就知道她那个嘴不严实,临走前还让她少说话多做事,说多错多。”
“不怪我妈,只怪我当初不该嫁过来!”苏劲说完,挂了电话。
“是,你不该嫁过来,我也不该娶你过门!”李雪芝大声说着。
张赫名责备着苏劲:“你怎么不懂事呢,少说一句不行吗,非要惹得两个妈都生气才好,你回房间去吧。”说完对岳母说:“妈,你也别难过,不怪你,你好好陪着苏劲,她这关头上了,真激动不得。”
张赫名为难极了,一个是即将临盆的妻子,一个是第一次见她哭的母亲,他两边都心疼。
“我从来都没在你面前哭过,这次,我是被你老婆气哭的,你记着。这婚约我看也没用,她哪有执行过,这家的女主人就是她!”李雪芝说完,就要去撕墙上的合约。
忽然,苏劲捂着肚子就顿了下来,直喊着肚子疼,额头上的汗珠豆大颗往下落,疼得直叫,胡秀见状,大喊:“不好了,这是提前要生了,快送去医院!”
“我去开车!”张赫名拿着车钥匙就要往楼下跑。
“你开什么车,赶紧打120,这附近有妇产科医院,几分钟就能到了,她这样子,哪能动她,得担架抬着。”李雪芝说完也紧张了,顾不得刚才的争执,忙跑过来扶起苏劲,关切地问:“苏劲,怎么样,疼吗,别慌别怕,我和你妈妈都在呢,我们这就送你去医院,是要生了,这是好事。”
张赫名打了120救护车之后,吓得不知如何是好,看着苏劲痛,他都要哭了,哽咽着说:“苏劲,我在呢,医生马上就来了,救护车五分钟就能赶到,我知道你疼,你疼就抓我,忍忍。”
“赫名,送我去医院……这附近的那家医院……太贵了……浪费钱,去人民医院。”苏劲强忍着说,眉头因为疼得都皱到了一块儿。
“傻瓜,还心疼什么钱,你和孩子最重要,贵就贵些,多大事呢。”张赫名说,把苏劲搂在怀里,李雪芝找来厚厚的毯子铺在地板上让苏劲躺着。
“苏劲,钱不是问题,别往心里去,都是我不好,这时候和你吵架,医生马上就来了。”李雪芝说。
“妈妈在这,不怕,疼一会儿就过去了,生下来就好了。”胡秀掉着眼泪说。
苏劲被腹部传来阵痛刺激着神经都快要麻木了,她牙咬着嘴唇,将嘴唇都咬出血了,手指甲抓着张赫名的胳膊,指甲嵌入张赫名的肉里,一阵阵的痛冲击着,她忍不住呻吟喊着痛。
全身都被汗湿了,痛得除了痛一种知觉以外,再无别的感觉。
救护车赶到楼下后,引得小区很多人都围观,苏劲被救护人员用担架抬上了救护车,救护车呼啸着往医院赶,李雪芝和胡秀坐在救护车里,张赫名开着车跟在后面,张赫名的心被悬到了嗓子眼,只是在心里一遍遍念着:保佑母子平安,苏劲一定要没事啊,加油啊。
苏劲直接就被推进了产房,李雪芝心里内疚,怪自己都忍了这么久了,怎么就没忍住,胡秀心疼女儿,责备李雪芝:“就是你,就是你害的,这还没到预产期,怎么就早产了,不是你和我女儿吵,会发生这事吗!”
“我也不想啊,我对苏劲哪点差吗,要不是你们这些娘家人不会做人尽会给女儿添麻烦,也不至于会闹得我和苏劲总争执吧,你不来还好,你一来我们家就被你弄糟透了!”李雪芝说。
“好了好了,别吵了,苏劲在里面还不知道怎么样,你们还吵。”张赫名烦躁地说,他生怕苏劲会有三长两短啊,太突然了。
医生从手术室里走出来,神情严肃,要孕妇的家属签字,孕妇胎位下滑不正,出现早产难产,大人和孩子都有生命危险,现在要在手术协议上签字,不然大人小孩都保不了。
李雪芝差点没晕倒,胡秀也吓懵了,哆哆嗦嗦拉着医生说:“保大人,一定要保住我女儿,孩子可以再生,我女儿只有这一条命啊……”
“那谁来签字?”医生冷静地问。
“我是她丈夫……我来签字。”张赫名说着,拿起协议,一条条看下来是没时间了,他只看了那最触目惊心的几条,手术可能的意外和死亡机率,张赫名手都颤抖了。
“时间等不及了,要签字,我们才能马上剖腹手术,再迟了,真恐怕大人小孩出不来了!”医生绝对不是危言耸听。
“我签字!我签……医生,保大人,孩子保不住没事,我老婆一定不能有事。”张赫名几乎都要跪下来了。
李雪芝喘着气,说:“不,我的孙子,我的孙子也要保住,我孙子也是我的命啊。大人要保,小孩也要保住。”
医生说:“我们会尽力,请你们在门口等待。”
难产这一词,太可怕了,张赫名想都不敢想,最担心的事居然发生了,苏劲平日里那么健康,检查结果也都是一切正常,怎么会胎位不正,难产,想来想去,也就是因为吵架的缘故情绪激动受到了巨大的刺激。
现在也不是追究谁的责任的时候了,只能默默坐在门外,陪着苏劲一起挺过难关。
张赫名脑子里全是苏劲微笑的脸,她说她叫苏劲,有劲的劲,她可有力气了,大学拔河比赛,她总是站在绳子中间的的第一个,她参加跑步总是第一名,她看起来瘦瘦高高,却总像是有使不完的劲,那么有朝气,再辛苦,也从不叫累,总是给张赫名一个美丽的笑脸,她说她有的是劲,她不累。
“苏劲,你要加把劲啊,你是最棒的,老公在守着你,不会有事的,不要怕。”张赫名低声说,他希望手术室里的苏劲能够感应得到。
此时,苏劲已经全麻醉,毫无知觉。
医生和护士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手术,只是照目前来看,孩子能存活的希望是不大了,不能让孕妇大出血,手术的时间较长,孩子可能还未出来,就已经死亡了。但这已经是将危险降低到最低程度了,再一耽误,大人小孩都保不住。
直到手术灯灭了,张赫名也没有听到那一声清脆的啼哭,他已明白了,孩子是没有了。当手术门打开,医生无能为力地说:“对不起,我们尽力了,大人是没事了,还需要观察,孩子没保住,我们剖腹后,孩子已经窒息死亡了。”
李雪芝听到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抱着的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她险些晕厥,被张赫名搀扶着,她有气无力地问:“医生,能不能告诉我,是男孩,还是女孩……”
“是个男孩子,发育的很健康,难产的原因我们会去看之前的检查结果来调查,给你们一个说法,不过按照正常来说,是不会有这种事的,是不是孕妇遭遇了什么打击和碰撞?”医生问。
李雪芝摇摇头说:“是个男孩,我的孙子,我害了我自己的孙子……我想看他一眼。”
苏劲从手术室被推了出来,胡秀忙跟着,摸着苏劲苍白的脸,还未苏醒,哭着说:“女儿,是妈妈连累了你,是妈妈错了,你一定要好起来……”
李雪芝被医生带进了手术室,去看那还未看一眼这世界的美好就夭折了的孙子。
几秒钟后,李雪芝嚎啕大哭的声音传来,这哭声,令张赫名心碎。
苏劲醒来,从身边人的眼神中,已经读出了什么,她不敢相信,眼泪顺着眼角往下流,问张赫名:“孩子呢,我们的孩子在哪,我把他生出来了呀 ,他在哪里……”
张赫名握着苏劲的手,按住苏劲激动的挣扎,说:“苏劲,听话,你刚做完手术,不能动,我已经很痛心了,我不能再失去你了,就是为了我,也振作,不要伤害自己。我们还年轻,孩子还可以再生。”
苏劲撕心裂肺的痛,被张赫名按在床上死死的,直到护士来打了一针镇定剂,这才冷静下来,剖腹过的伤口出了血,医生赶紧处理伤口。
苏劲后来回忆,那种失子之痛不亚于让她死过一次,她之后每次想到此,就会心如刀割,她麻木到自己都不清楚是怎么混过了那一个月。那一个月,如同神经麻痹了一般,躺在床上,除了吃就是喝,再就是流眼泪,朋友同事来看她,她也就如同没见着一样,苏勤总陪在她身边,赫名也整夜陪着她说说话,她想了很多,都是自己怀孕时候那种踏实感。那个小宝宝,那么真实存在在她的腹中,却没有来得及睁开眼看这个世界,就离世了。她内心里是怨恨婆婆的,如果那晚没有爆发争吵,她没有情绪失控,也许,就不会突发状况。而事已至此,都是一家人,说谁对谁错,还有什么意义。
苏家到底还是凑了五万块钱,还给了李雪芝,胡秀在苏劲出月子之后,才不放心地离开了北京,临走叮嘱苏勤要常来照顾姐姐。
苏劲开始上班,张赫名总陪着她,她慢慢地,也开始从伤痛的阴影里走出来,在和张赫名促膝长谈之后,她也接触了两次心理医生的辅导,状态才好了些,也逐渐有些生机活力,他们计划着,再要一个宝宝,医生给苏劲做了检查,庆幸的是,她的身体已无大碍,只要好好修养,接下来就可以准备怀孕。
这多少,是给了苏劲很大的希望。那个孩子终究还是没有保住,但她和赫名的生活还要往下过。
在那一段时间里,婆婆也变得很沉默寡言,她也悲痛,因为之后她看到了那个孩子,苏劲问过婆婆,孩子可爱吗,李雪芝眼泪直掉,说太可爱了,如果活着,现在都一个多月大了,都会朝着她笑了。
这对苏劲和张赫名的婚姻来说,是最大的打击,整个家庭都笼罩在悲伤的气氛中,尤其是李雪芝,她心里,是有很多怨气和不满的,她对苏劲对苏劲的娘家人,都反感厌恶,认为如果不是胡秀来了,就不会出这件事,那她已经抱着孙子尽享天伦了。张音正也只有宽慰妻子,儿子儿媳都还年轻,这次是意外,谁都不想发生这个意外,大家都很痛苦,过去的事只有过去了,朝前看,好好照顾着苏劲最要紧。
李雪芝觉得自己无法过这个坎,她太累了,当初就是因为苏劲怀了身孕才答应了婚事,签了婚前协议,纵然苏劲多少次违法了婚约,她也都忍气吞声,处处照顾着苏劲,最好的补品第一件事想的就是给苏劲,苏劲不乐意见到卓惠娜,她就不让卓惠娜来,苏劲想见妈妈,她就把亲家母接来住两个月,还要怎么要伺候,结果,孩子出了意外。
“我觉得我被欺骗了!我们张家是欠她的,娶她回来,就是给我们家添一桩桩麻烦的!”李雪芝凄凄艾艾地数落着。
“苏劲难道想这样吗,不都怪你,定什么婚约,都是一家人,约束什么,苏劲娘家有难处,咱们理所应当多帮帮,那可都是她的父母,是她的至亲,你非要她嫁进这个家,就连自己的血脉亲情都割舍吗,就为了那五万块钱,把家里吵得乌烟瘴气,不然的话,苏劲会出事吗!”张音正言词犀利批评着妻子,她怎么到现在还没有明白错在哪里。
“是的,都怪我,忍了那么多天了,为什么最后几天就没有忍住,我看,是老天注定的吧,是她和咱儿子没缘分,他们俩,不如趁早散了,我现在一见她,我就伤心。”李雪芝说。
张音正说:“别说混话,孩子还可以再生,也不能去破坏儿子和儿媳妇的感情,事情都过去两个多月了,苏劲也起色好不少了,就让这事淡忘吧。”
李雪芝表面上没再多说什么,正好也退休在家了,每天苏劲和张赫名下班回来,她都会把饭菜做好,表面上做的是最佳婆婆。
苏劲的心慢慢被感化了,也内疚自己在之前很多问题上没有处理好,换位思考,自己背着张赫名的父母将钱打回娘家,起码第一点就不够尊重公婆,虽然钱是自己挣的,但也是从一个家庭角度来考虑,结婚了就是两个家庭的事了。在为期三个月的心理辅导下,苏劲的心也明朗豁达了起来,笑容也多了,张赫名这才觉得自己的老婆终于回来了。
他们经历这场变故,共同承受痛苦之后,感情更加深刻,共患难比共享福的婚姻要牢固些。
张赫名会开车载着苏劲出去玩玩,吃吃烛光晚餐,一些浪漫的情调,送花,给惊喜之类的,为了整个家庭的团结美满,苏劲和张赫名在开始计划造人。这一次苏劲慎重了,考虑到自己有些营养不良,她提前三个月补充钙和维生素,叶酸等孕妇必须的营养元素,积极为怀孕做准备。
恐怕最高兴的人,就是卓惠娜了,爱情是自私而邪恶了,她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她开始继续和干妈走近,也常给张赫名打电话,言语间娇滴滴的,透露着无限的诱惑,苏劲实在无法想想卓惠娜看起来一个正常的女孩子怎么做的都是不正常的事。
比如卓惠娜拍了一套写真,尺度比较大,就兴冲冲地拿到张家来,给干妈看,李雪芝看了大赞卓惠娜的身材好,该有肉的地方都有肉,以后肯定好生养。苏劲坐在一边听得都觉着耳朵刺痛,就回了卧室。
卓惠娜撒着娇,拿着照片走到张赫名面前说:“赫名哥,你看我美不美,你看嘛,摄影师都大赞我身材好呢!”
张赫名看都没看一眼,眼睛对着电脑敷衍着说:“美,你哪会不美呢!”
这一说,卓惠娜还来劲了,用手机很快就传了几条彩信给张赫名,都是她的照片,又拿着张赫名的手机将手机的墙纸和屏幕保护都设置成自己的照片,她在通讯录里的来电提醒头像也是她的照片。
晚上苏劲无意间就看到张赫名的手机,这一看不要紧,苏劲是气得不得了,叫嚷着说:“好哇你张赫名,你是要造反了吗,太公然了吧,手机的墙纸,屏保都是卓惠娜的性感照片,还要不要我活了,改明我也去找个帅哥的性感照来给你看看,行不!”
张赫名连连称冤枉,说:“我都没碰手机,我哪知道她拿了我手机在那设置什么,我改过来不就得了。”
张赫名设置了一下,将墙纸和屏保换成了风景画。
过了会儿,卓惠娜的电话就打了进来,又见那个照片,苏劲按掉电话,三秒钟就删除了所有的照片,包括卓惠娜的电话号码都删除了,苏劲说:“切,还自己输入自己的昵称为NANA宝贝,要不要这么恶心啊,赫名,只有我才是你一个人的宝贝。”
张赫名忙不迭点头说:“当然,我眼里只有你一个女人,谁都比不上我媳妇美!”
这边苏劲拿着手机对着镜子大摆S造型,解开三粒衬衫纽扣,挤了挤小胸,胸再小挤挤还是有乳沟滴,她手指伸到唇边,做一个咬嘴唇的动作,挤着胸,含情脉脉诱惑的眼神,对着镜头拍了一张。
很快,这张照片就成了张赫名手机的墙纸和屏保,害的后来张赫名每次都不敢乱放手机,自己老婆的性感照,可不能给别人看着,老婆的性感美是最私密最柔软的隐私。
偏让人无语的是,婆婆居然拿了一张胸部喷薄欲出的照片要挂在墙上,本来墙上挂的是苏劲和张赫名的婚纱照的,现在就挂了一副卓惠娜的惹火照。张音正为此还说了李雪芝,好端端挂卓惠娜这姑娘的写真在家里做什么,李雪芝说这是自己的干女儿,她觉得极美,这是艺术,挂在家里赏心悦目。
每当苏劲走过看到那张照片,就有摘下照片扔进垃圾桶的冲动。
她揪着张赫名的耳朵问:“你给我说实话,你有没有偷偷看这张照片,有没有一点点动心过。”
张赫名求饶说:“老婆大人,我哪有看过啊,我一眼都没去看过,我看她还不如看你,我可是把她当自己亲妹妹看,要是哥哥看自己妹妹的写真都能动心蠢蠢欲动,那不是畜生了吗。”
“你是不敢看啊,还是不想看,你把她当妹妹,她倒没把你当哥哥,你看吧,这个月都来咱们家五遍了,这是要把我们家门槛踏破吗,学刘备三顾茅庐求贤诸葛卧龙,我看啊,她是不闹到我们离婚鸡飞蛋打是不罢休的。”
“她也就是来陪我妈说说话拉拉家常,她工作清闲,无聊得慌,你要是不想看到她,我就让她别来咱家。”张赫名认真地说。
张赫名的态度是让苏劲信任的,她只是见不惯卓惠娜和婆婆那股亲昵的样子,像是特意在做给她看似的。她也倒不是笨人,她也可以在卓惠娜面前和张赫名亲密无间,喂喂彼此东西吃,她也要让卓惠娜气到。
就是要大秀恩爱,苏劲想着等三个月的叶酸服满了,就不再避孕,只要再生一个健康的孩子,婆婆对她的态度就会好了。
苏勤大二的学费没有让苏劲来掏,她自己做兼职存下来的钱,用来了报名,苏劲对此很歉疚。
苏劲去了一趟苏勤的大学,和苏勤在学校的小公园里坐了一下午,聊着将来的人生和梦想。
苏劲说:“我梦想的很好实现,就是家庭美满幸福,工作顺利,今年能怀上一个健康的宝宝,到明年就能抱着孩子在怀里哼摇篮曲,做张赫名的贤妻良母就好,咱爸妈身体健康,和和气气,我也就踏实了。”
苏勤说着自己的梦想,她说:“我将来呀,就想着有一份自己喜欢的工作,然后,想吃什么就买得起,想穿什么就不用犹豫能拿得出钱,反正不用为钱发愁就好,最好是找一个成功的事业型男人,他有自己的公司,开着名车送我回河南,在那个小镇上,让咱爸咱妈倍有面子。”
“那艾好呢,你们吹了吗?”苏劲问。
苏劲眼神有些黯淡,说:“我和他是不可能了,他不能给我想要的人生,现在我们都很少见面了,就说让彼此先冷静一下,我想和他提分手呢,只是我有些于心不忍,我是喜欢他,可我和他是不会有明天的,我喜欢他这个人,但他给我的人生不是我的喜欢的人生,他没有房子,没有车子,你说,光有爱情,多寒碜人。爱情是不能穷酸得起呀。”
“现在有几个事业成功有房有车的男人没结婚生子,那样的男人要是又优秀又单身,你帮姐姐也找一个吧。”苏劲玩笑着说。
“好啊,我做家教就认识不少单身的优质男人啊,住着豪华别墅,开着保时捷,我们那的人一定不知道保时捷,他们只晓得什么宝马奔驰是好车,没事,他也还有辆奔驰商务车,要是和他一起回家,你说我们爸妈脸上多光彩!”苏勤向往地说。
苏劲推了推苏勤说:“看你白日做梦呢,这样的男人没结婚吗,噢,你说做家教认识了,那都有孩子了,你就别想了。”
“不是啊,他离婚了,孩子也是个女儿,十岁了,很乖巧,总喊我苏老师,我特喜欢那女孩儿。”苏勤倒一副认真的样子。
苏劲担心了,说:“苏勤,你也只能是说说而已,离异带孩子的男人再有钱再优秀咱也不能要,你都还没结婚呢,才上大二,多点大啊,未来的路还长着呢,你又不是有什么缺陷,别找二婚的男人。一个男人能离婚,那肯定是他自身有问题。”
“他不是啊,他是他前妻太懒了,成天打麻将也不带小孩,脾气也不好,花钱大手大脚,两个人性格不合才会离婚的。”苏勤解释着。
“别再说这个人了,男人都是这么说自己离婚的理由的,性格不合是借口,老男人就爱说这些话来哄你们小姑娘,姐姐告诉你啊,和他离远点,老老实实学习,就算不和艾好在一起,也不能打离异男人的主意。”苏劲告诫道。
苏勤点点头说:“我也是随口说说,我知道的。”
但是苏勤回到宿舍之后,一个人静下心左思右想,并不觉得姐姐说得有道理,她认为苏劲是过于偏激了,她的脑子里都是自己想要的人生画面,她想到姐姐嫁到张家后受到的委屈,她不能像姐姐那样窝囊,她下定决心要和艾好分手,分得彻底。
和艾好分手的晚上,晴朗的天忽然下了雨,在风雨交加的公园里,艾好淋着雨,哭着在苏勤身后说:如果有下辈子,我们做一对小鸟,我筑巢,我搭窝,这样我就可以给你温暖的房子!
这句话让苏勤泣不成声。
她怎么会不喜欢艾好,他那样乖而腼腆的清秀男孩子。
我们不是不相爱,我们只是相爱得太艰难。毅力不够,最后就会分手。
过了几天,苏劲收到了艾好的电话,他约她出来,想要说些话。
在星巴克里,苏劲见到了艾好,这个和她从小就一起长大的男孩子,印象里总是被苏勤欺负,和苏勤在一起说话就会脸红,也许,他在很小的时候就喜欢上了苏勤。
他穿着白T恤,蓝色牛仔裤,干净清爽,有着校园里涉世未深男孩子所具有的澄澈和单纯,眼神干净没有一点杂念,这样的男孩子,和苏勤多般配。苏劲打心底里觉得艾好不错,是个可以托付的男孩。
艾好说了几句话之后,就眼睛湿润了,说:“苏劲姐,我和苏勤分手了,她之前和我提过很多次分手,最后都在我的努力下,我们和好如初,但这一次,我知道,我无法挽回了,她告诉我,我给不了她想要的人生。我只想她给我一个机会,看到我的努力,可她没有等下去的耐心。”
“苏勤不懂事,脾气倔,你和她一块儿长大,你也清楚,过些天我再去劝劝她,她使使性子,过去了也就好了。”苏劲安慰着艾好。
艾好摇摇头,说:“这一次不一样,我昨天看到有辆保时捷的车停在学校门口接她,她上了车,我听她说起过,那个男人叫郑海威,是她做家教的孩子的爸爸,他们认识大半年了,她之前总在我面前说郑海威出手阔绰,家里的别墅怎么怎么气派,我真担心她会被骗。她和我分手,去追求自己的幸福,我不会怨她,可真怕她犯了糊涂,我现在说什么她都不会听了,苏劲姐,我只希望你,好好说说她。”
“她怎么这么傻,有钱男人除了有钱,还有什么好,我会去说服她的,你也别太难过了,她过几天想明白了就好了。”苏劲说着,也很是无奈。
“只要她能真正的幸福,我祝福她。”艾好说完,声音沙哑,强忍着眼泪。
见过艾好之后,苏劲的心有些沉重,她不知怎么去对苏勤说,她不想起到反作用,现在的90后谈恋爱,你越是反对,她越是当真,来个轰轰烈烈奋不顾身。
“我们不都是过来人,你管不住的,她有自己的是非观,也只是点拨一下,说再多也要她真从内心里接受才好。”张赫名对苏劲的担忧认为是没必要的。因为苏勤不是那种小女生,她比苏劲看起来还理智还坚定,自主性很强,认准的事,就谁也改变不了。
“当初我爸爸妈妈还反对苏勤和艾好在一起,嫌艾好家里是兄弟二人,农村的,没房子,担心苏勤以后吃苦受累。其实我自己走过这一路,我真觉得,如果给我很多钱,我可能走不过来这个坎了,但是我有你,我有你的真爱,我才能可以有抗衡一切的勇气。张赫名,就算你分无分文要我嫁你,我也愿意,房子车子咱们可以一起挣。为什么苏勤非要走过了弯路才能明白这个道理。是钱来的容易,还是真爱来的容易?”苏劲说。
“老婆,你跟着我吃了这么多苦,你一点怨言都没有吗?”张赫名搂着苏劲,抚摸着苏劲的肩。
“说没有怨言,那是假的,但,凡是我只要把你看一看,想着你是最贴心的,想想我们将来会有的美好未来,我就会打消所有的怨言。赫名,你是我最大的甜蜜支撑。”
“我妈有时候做的事让你受委屈了,我也没办法,她是我的妈妈,所以我当着她的面,是一定要护着她向着她,要维护她做长辈的面子。老婆,我心里最疼的人是你。”
“那最疼的人是你妈妈。”
“我妈有我爸爸心疼啊,我的苏劲就可怜了,你在外总是一副女强人的样子,其实呢,在我眼里你就是个小女孩,那个当年在我面前介绍自己说我叫苏劲,不是文静的静,是有劲的劲的小姑娘。”
不怕天崩地裂,唯有爱情挡在面前。
苏勇的婚礼,在镇上热闹且隆重的准备着。苏劲是在婚礼的前一天晚上飞回郑州的,再连夜包车回到家里。此时,新房里已是张灯结彩,浓浓的乡村婚礼的气息,前来帮忙的亲朋好友都凑在一起闲聊或者打麻将,厨房里的厨师也准备着第二天酒席上的饭菜。家里借了一堆盘呀碗呀,村里的人都纷纷来帮忙,充满着喜庆的气氛,这和城市里的婚礼气氛截然不同。
胡秀拉着苏劲,问:“赫名怎么没有回来,你大哥结婚,你们也该一起回来才对,这可是咱家最大的事。还有,苏勤怎么也没回来,不是该和你一起回来的吗?”
“妈,赫名工作忙,他现在是总编,不像过去了,事多,他也托我带了他的心意。苏勤临时说学校有事,明天回来吧,她改签了机票。”苏劲说。
“你和赫名有什么打算,别总是忙工作,还要忙忙要孩子啊,上一次,都是妈不好,害得你……你要是争取早点怀上孩子,你也就不用看你那婆婆的脸色了。”胡秀说着,心酸起来。
苏劲说:“妈,这多喜庆的日子,提伤感的事做什么。我去找我大哥去,看看这个新郎官,此时有多激动。”苏劲说着,往楼上走。
苏勇正和几位朋友在安排着第二天迎亲的一些事情,见着苏劲回来了,红光满面地朝苏劲走来,瘸腿似乎都要比往日矫健一些了,人逢喜事精神爽。
“妹,回来了啊,小勤呢?”苏勇问。
“她学校有事,明天到家。哥,不错呀,房子装得很好啊,风格都很时尚,这栋楼也算是名副其实的小别墅了,可比商品房住着舒适多了。”苏劲望了望客厅的装潢,说。
“那这也不能和你们在北京的房子比,你们那是随随便便一套房子都几百万,我这前前后后才花了不到二十万,还有一大半都是你往回家寄的钱。说起这个,哥就觉着惭愧,妈回来也说了,孩子的事,都是因为那五万块钱……哥对不起你,有愧于你,我现在是日子好过了,可你呢,就因为顾这个拖累你的大哥,这个娘家,把你害苦了……”苏勇说着,低下了头,对苏劲充满了内疚。
“哥,这是说的什么话,还当我是自家人吗!哥,看着你过得好,我也就放心了,以后爸妈就在你身边,你一定要照顾好爸妈,嫂子我还没有见,明天就能见到了,我相信嫂子也是个勤俭持家贤惠的女人,以后我们一家会越来越好。”苏劲说。
“是是。我听苏勤打电话来说,她和艾家老二艾好掰了,她现在又谈了一个对象,家里条件不错,有房有车,还说要带回家给爸妈过目,我看,说不定明天就带回来了。”苏勇说。
苏劲心里一紧,想,不会是郑海威吧,苏勤找借口说什么学校有事,难不成就是想和郑海威一起回来。
“她还小,知道什么是爱情啊,我看她最近是有些犯迷糊了,我去和爸妈说一说,不能纵容着她犯错,以后等她懂事了,就后悔莫及,还会怪我们没有言语上做好。”苏劲说着,就对着楼下喊爸爸。
苏广宏抽着烟,上楼,见苏劲坐那,连忙熄灭了烟,说:“苏劲,回来了啊,快让爸看看,气色有没有恢复好一点。还是那么瘦,是上班太累了还是压力太大,怎么老不见你长好。你要养好身体,孩子是越快生越好,不然你那个婆婆,会把你逼得走投无路的。”
“不至于,没那么夸张啊,爸,我婆婆对我比之前还要好,她不高兴我也能理解。”苏劲苦涩一笑说:“毕竟她当初就不乐意我和赫名在一块儿,也是看在我怀孕的份上才答应的,虽然孩子的意外和她是脱不开关系,但她毕竟是没有抱到孙子,偶尔抱怨,怪怪我,我也没什么好生气介怀的,只怪自己命不好。但是爸,你这一次,不能眼睁睁看着苏勤犯错误。本来大哥结婚,我不该说些让你和我妈听了不舒服的话,可我真不放心苏勤,她怎么和一个三四十岁的离异男人有关系,我真为她担心。”苏劲忧心忡忡地说。
“苏勤在电话里和我提过,没说多大年纪和离异,就说是北京人,有房有车有自己的公司,追求她很长一段时间,她就暂时答应了,正好也带回家给我和她妈把把关。我想,年龄和离异,这些都是其次,关键看人品。我们父母,就盼着你们做子女的找到自己想要的幸福,我们也能力有限,不能给你们规划多高端的未来人生路,关键还是要靠你们自己走。”苏广宏黯然无奈的口吻说。
苏劲态度坚决地说:“我是绝对不同意她和一个大他一二十岁,离异还带着孩子的男人来往的,她还那么年轻,以后的路还很长远。”
“好,明天见面,你也多劝劝她,还在上大二,该以学习为主,我的建议是,我不主张大学期间谈恋爱,要是谈,我也不反对,你们都大了,文化水平都比我高多了,做人的道理你们比我懂得多,你做姐姐的,就多盯着苏勤。艾家老二我是绝对不同意他们处对象的,你妹妹不能嫁给比咱家还条件苦的家庭。”苏广宏说。
“知道了,爸,我会和苏勤说的。”苏劲心里想着,自己又嫁的是怎样如意的婆家呢,除却张赫名的爱,那个家庭,也没多少温暖多言。时不时有婆婆的教条,婚约,还有卓惠娜这个大蛀虫没事就来挑拨家庭矛盾。
想到这里,苏劲也担心,真不知她这一走就是几天,卓惠娜会不会肆无忌惮在家里待着不走呢。
张赫名的电话如约而至,自从结婚后,如果她不在他身边,他就要打电话给她,并且是要煲电话粥很长时间才睡得着。
苏劲回到房间里,接了电话,和张赫名说了说家里婚事准备的情况,也提了苏勤的事,两个人很随意地聊着,只是这样聊聊天,苏劲也觉得很幸福。她不在他身边,他会睡不着,会想她。
“老婆,我想你了……想抱着你,吻你……”张赫名压低声音,在电话里说。
“你独守空房要规矩点,不要胡思乱想,等我回来,乖乖的。”苏劲说。
张赫名的房间突然传来阵阵的敲门声,伴随着卓惠娜招牌式的呼唤声:“赫名哥……赫名哥!你开门呀。”
苏劲听到了,一惊,问:“卓惠娜?怎么这么晚还在咱们家,还敲你的房门,这是要干嘛,刚聊了半天,你怎么都不告诉我她在?难道今晚祝家里吗,这可是我的家,我一晚上不在家,她就登门而入,堂而皇之住进来!”
“赫名哥……开门,我有事要找你说!”卓惠娜毫不避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