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冬狩还有两日。
通往京城的官道上，一队马车缓缓朝着京城驶来。
马车身上，到处都是刀劈斧砍留下的痕迹。
甚至一些不起眼的地方，还留有斑斑血迹，瘆人无比。
在那马车的周围，还跟随着一队杀气逼人的兵士。
他们目光戒备的盯着周围，以防有歹人忽然冲出袭击马车。
此队伍，正是从边关返回京城的四皇子的队伍。
匆匆赶路八日，总算是在冬狩的前两天赶到。
四皇子掀开马车车帘，远远望了一眼京城。
终于是回来了！
姜拓眯了眯眼睛，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在外征战三载，每日身不卸甲、枕戈而眠。
如今终于能是好好休息一番了。
不过……光是休息也太过无趣。
应该找点乐子玩玩！
“通知全队，加快速度，务必在天黑之前赶到京城！”姜拓语气平淡的开口。
“遵命！”
马车旁边的两名兵士齐声开口，随后各选了一个方向通知了下去。
哗哗哗！
一瞬间。
马车队伍中的脚步声顿时紧凑了起来，飞快的朝着京城行去。
……
“启禀陛下，四皇子的车队已经抵达京城五十里外的张家堡。”
皇宫御书房内。
太监魏晨恭敬的站在一旁，对着姜皇开口。
“这么快？”
姜皇听到魏晨的话语后，眼中不禁浮现出一抹意外之色。
本以为那前几日的大雪会阻拦老四的行程，没想到不禁没有阻拦到，还比自己预料的早一天到京城。
看来老四的内心很是急迫啊。
姜皇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淡淡的开口：“潭王府收拾出来了么？”
“回陛下，潭王府里里外外都已经收拾了一通。”
“就连府内的仆人也都换了一茬。”
嗯！
听到将仆人换了一茬后，姜皇满意的点了点头。
一些事情交给魏晨做，比那宋明做的好多了。
“四皇子回来后，立即让他过来见朕，朕有些话想对他将。”
“遵旨！”
魏晨恭敬的应了一声后，随机便退了下去。
就在这时，姜皇仿佛是回想起什么，忽然叫住已经走到门口的魏晨道：“去把赵阔寻来，朕有事安排！”
“是！”
少顷。
一名身穿墨色锦衣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见到姜皇后，当即恭敬一礼，拱手作揖道：“臣赵阔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吧。”
姜皇微微扫了一眼赵阔，随口说了句。
“谢陛下！”
赵阔缓缓直起了身子，只是一直低着头，不敢去看龙案后面姜皇表情。
姜国律有言，臣子面见天子时，不可直视天子容颜。
否则按僭越之罪处理，杖三十，发俸三月！
故此，赵阔从进入御书房的那一刻起，便一直低着头。
“朕这里有一本关于你的奏疏，是朕的影卫送上来的。”
“你想知道里面写了什么么？”
姜皇拿起一本摆在龙案旁边的奏疏，漫不经心的开口。
影卫送上来的？
赵阔闻言身躯忍不住一颤，眼中闪过一抹慌乱。
不过随即那抹慌乱便被压了下去。
“臣……不想知道。”
“哦？”
姜皇闻言不禁轻笑了两声，目光玩味的盯着赵阔，揶揄道：“真的不想知道？”
“还是说想知道却又不敢说呢？”
“陛下圣裁于心，臣不敢妄言。”赵阔微微弯了弯身子开口。
“不敢？”
“你还有什么不敢的？”
姜皇忽然一声怒斥，目光冰冷的看
看着赵阔。
“那些与四皇子秘密往来的书信，你真的以为朕不知道么？”
轰！
姜皇的话语宛如一道闪电，重重劈在赵阔的脑海中。
赵阔忍不住瞳孔一所，望着姜皇长大了嘴巴，说不出半个辩解的字来。
陛下真的知道？！
一时间。
赵阔再也掩盖不住内心的慌乱，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陛下，那些书信只不过是四殿下向臣讨教兵法之道而已！”赵阔咬了咬牙，硬着头皮辩解道。
“讨教兵法之道？”
姜皇眯了眯眼睛，眼中射出露出两道寒芒。
他盯着赵阔，声音冰冷的开口：“你觉得朕是信你，还是信朕一手培养出来的影卫？”
说着，姜皇一把抄起奏疏，狠狠砸在赵阔的脸上。
赵阔本能的想歪头躲避，可看到姜皇那杀人般的目光时，硬生生克服了躲避的本能。
啪嗒！
奏疏先是砸在赵阔的额头，而后又掉落在地上。
赵阔望着奏疏上的字，不由得心神俱震。
收买殿前司侍卫……意欲联合四皇子谋反！
扑通！
赵阔再也顶不住来自姜皇的压力，双膝一软，直直的跪在地上。
“陛下，臣……臣并没有说要联合四皇子谋反啊！”
“收买殿前司，那……那是为了给臣的儿子在冬狩时做的准备。”
“不至于上了狩场丢人现眼啊！”
赵阔俯首跪在地上，声泪俱下的开口。
“呵呵！”
姜皇口中发出一阵冰冷的笑声。
尽管短暂，可在赵阔耳中听来，却是他听过最长的一段笑声。
“朕今年四十有七，身体壮硕。”
“想要联合四皇子来踹朕的窝子，你也配？”
“朕告诉你，你赵阔做的事情，朕全都看在眼里！”
“若非朕一直念着在修水你那四个儿子的功劳，朕早就诛你的九族了！”
十年前，姜国与天龙国在修水展开了一场大战。
那一战姜国出兵三万，抵御天龙国的四万大军。
姜国第一武将赵阔带领自己四个儿子冲在最阵前……
那一战姜国是以拼死抵抗换来的胜利。
在那一战之后，姜国家家户户皆缟素。
赵阔的四个儿子也尽皆战死……
“陛下，臣……”
“把手收回去，或者朕替你将手收回去！”
姜皇打断赵阔的话语说道：“不然，哪怕是你赵家有天大的功劳，朕也要斩你！”
“臣……遵旨……”
赵阔跪在地上，颤抖着声音开口。
“明日，朕要看到结果，下去吧！”
“谢陛下！”
赵阔失落的起身，对着姜皇一拜后，步履蹒跚的走出了御书房。
“陛下，老臣有一事不明！”
赵阔离开后，一到苍老的身影出现在御书房内。
“何事？”
姜皇坐回到皇位上，对于那老者的出现丝毫没有感到惊讶。
“陛下为何不直接斩了赵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