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容月心中升起些许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等她回头时,见到了最不想见的人。
乔容月的眉目更冷,不太友善地看着乔逸蓝,“你明明知道我就算是见了他也不会说什么好话,有必要吗?乔逸蓝?”
乔逸蓝面色无奈,“我能有什么办法呢?是叶长和找到我,说无论如何都要跟你再见一面,我瞧着他可怜,干脆就松口了……”
可怜?
叶长和怎么可能用得上可怜这个词呢?
无非是和乔逸蓝串通好了,要在此时为难她……
若不是没有办法下船登岸,乔容月巴不得现在就抬腿走。
人类的悲喜并不相同,乔容月臭着脸,乔逸蓝却乖乖坐在一边,一副要看好戏的表情。
“真是没有想到,天不怕地不怕的姐姐竟然会害怕叶长和?”
乔容月冷冷看了乔逸蓝一眼,“你也不必用激将法激我,我不会按照你的心意做事,该说什么,该做什么都是我自己决定的。”
乔逸蓝失笑,“当然,我可从来没有安排过姐姐该怎么说、怎么做,你自然是随心就好……”
两船交头时,刻意跟乔容月所在的船尾保持了一段距离,乔逸蓝跟叶长和错身换船。
这过程很快,好似在担心乔容月要逃跑一样。
乔容月看着两人紧张地换船,眼底多了抹不易察觉的喜色。
可这份喜悦在看到朝自己走来的叶长和时快速消失。
叶长和并没有不知分寸地靠近乔容月,他还守着规矩,坐在乔逸蓝刚才坐过的位置上。
不近不远,是个对于乔容月而言很安全的位置。
到了现在这一步,他还在守着早就已经没用的规矩……
“乔小姐,这一次是我想来见你,我知道,你或许不想见到我,可我一定要来见你。”
这一次的计划极其危险,如果成功,就是彻底翻身了,如果不成功……
那就只有粉身碎骨这一条路了……
叶长和在行动之前只想见一见乔容月。
他猛然发现,自己除了叶家的那一堆跟死人有关的事情之外,唯一有惦念的人便是乔容月了。
她到底是自己曾经的、未过门的妻子……
如今自己就要奔赴一场生死不定的豪赌,自然想要再见一面乔容月。
“祭祀上,我会借机向太子发难,让段昌玉彻底无法翻身,让段昌安夺取太子之位。
当然,如果情况不对劲,我会及时带着段昌安的所有秘密转而投到段昌玉的手下,重新扶段昌玉上位。”
这两件事都不简单。
明面上看起来是段昌玉跟叶长和的对抗,实际上是段昌玉、叶长和以及宣帝三人的对抗。
明面上赢面最大的人是段昌安,可最终的决定权在宣帝手中,如果宣帝不点头,叶长和选择谁都是错的,还会因为没有自保的能力最先被推出去做顶罪的羊。
这样的结果叶长和不是没有想过……
“乔小姐,所以,我今天只是想来见一见你,没有别的想法,你尽管放心。我只会帮你得到你想得到的,不会强求你做不想做的事情。
我今天跟你的见面除了乔逸蓝之外不会有第四个人知道,我就算是死了,跟你也不会再有任何牵连……”
叶长和的话算是绝情,也算是温柔。
乔容月平静地听着。
真正的原主听到这些话或许会觉得高兴,可原主早就不在了,自己只是完成任务的任务者。
叶长和会成功的,宣帝的其他孩子年龄还小,只有在短时间内让宣帝的身体快速‘差’起来,宣帝就不得不在两个已经成长起来的孩子中做出选择。
叶长和真正要做的事情比他自己说的危险许多。
他要做的不仅仅是在两个皇子中间周旋,还有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让皇帝的身体‘差’起来……
最好是隔日就要江山易主的那种状态!
这件事的危险程度可见一斑了……
可乔容月绝对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甚至不能祝叶长和一切顺利,她依旧是冷着脸。
“你的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叶长和,你不会以为你死了我会帮你收敛尸骨吧?别多想了,你叫我乔小姐,我叫你奴才,我们两个的缘分早就断了。”
叶长和听到乔容月的话后,心中百感交集。
前半句话让他心凉,后半句话又让他生出不该有的奢望。
如果乔容月真的不在意自己,为什么会计较自己喊的是‘乔小姐’还是‘容月’?
如果真的不在意自己,为什么又会在意自己奴才的身份?
明明是在说反话……
叶长和知道,乔容月不可能把真正想说的话说出口,他只能自己主动起来。
再一次跟乔容月保证,“我尽量成功。”
其中要经历的危险叶长和只字不提。
他今天来找乔容月并不是期待真正出现意外后乔容月会为自己收敛尸首,也不是为了祈求乔容月的同情。
他要求的事情很简单,就是让乔容月知道自己正在做的事情。
这样一来,若是成功了,乔容月会第一时间知道,就算是失败了,乔容月也会关注,自己不算是无人问津……
叶长和始终拿捏着跟乔容月相处的分寸。
事情说得差不多了之后,他就亲自摇着船桨往岸边划。
期间,乔容月没有多说一句话,而叶长和清楚,她该知晓的已经知晓了,便也没有多言。
两人甚至没有告别。
叶长和彻底走远后,乔逸蓝才再度出现。
这人丝毫没有算计了乔容月的心虚感,反而扬着笑脸,一副好模样,盯着乔容月看。
“姐姐,你的心情应该好一些。叶长和做的是大逆不道的事情,失败的概率更高一些,你不是很讨厌他吗?他现在做这种九死一生的事,你应该高兴才对,板着脸做什么?”
乔容月冷笑,“你不继续去玩弄段昌安,在我这里浪费什么时间?”
乔逸蓝耸肩,“自然是在段昌安身上浪费的时间已经足够多了。我本该顺便在段昌玉身上也浪费一些时间的,可这人的脾气比我想的更执拗一些。”